“老總管您請坐。”瑾瑜將老總管迎進屋裡,讓人看了茶水。
這幾日大家都爲着瑾瑜的婚事忙着,自從提親之後爲了避嫌,瑾瑜再也沒有去過無極門,只是讓柱子悄悄打聽過幾次,知曉魏子淵將吳大娘和小魚兒請到無極門去住了。
“聽說老總管您忙得很,怎麼有空來我這坐坐?可是王爺他有事吩咐?”瑾瑜笑着問老總管,屋子裡沒有旁人,可以不用迴避。
老總管放下手裡的茶碗,笑笑,轉身將剛纔小弟子端進來的托盤端起,放到瑾瑜身旁的桌子上,然後伸手取掉托盤上搭着的紅布,裡面竟是一件紅色嫁衣。
瑾瑜不會女紅,而且事先也不知道魏子淵準備了這婚事,所以見老總管送嫁衣過來並不驚訝,只不過伸手拿起嫁衣看了看,卻漸漸浮現出了驚訝之色。
“這個……不是我……”瑾瑜擡頭看向老總管,手緊緊地拽在嫁衣上。
“對,就是您之前穿的那件。”老總管淡笑着點了點頭,“當初您穿着那件嫁衣,沒能順利嫁入王府,後來王爺便命奴才將這嫁衣好生收着了,沒想到如今還能用上。這衣服雖然放了一年,卻是一點舊色都沒有,您瞧瞧可還滿意。”
瑾瑜的手在嫁衣上撫摸着,捨不得移開,連連點頭說:“滿意,滿意地很!”
“您滿意就好,老奴還有事要忙,便先回去了。”老總管笑笑,朝着瑾瑜一拜,便轉身出了瑾瑜的屋子。
屋外的院子裡卻候着一位意想不到的人,如今稱作文玥小姐的太后。
老總管注意到了她,她自然也注意到了老總管,兩人倒是默契的沒有相互點破,互相點了點頭便擦肩而過了。
瑾瑜送老總管出來,在廊檐下便停了腳步,見到二人,不由得皺了眉頭,這才意識到這兩人似乎是相互認出來了。
“文玥小姐。”瑾瑜收回神識,朝着已經走到廊下的太后輕輕喚了一聲,然後伸手扶了她進屋。
太后只是輕輕點頭,跟着瑾瑜進了屋,目光中自然地落在了桌上的嫁衣上。
“老總管送來的?”太后笑着問。
“嗯。”瑾瑜應了一聲,扶着太后往裡面坐去,又吩咐靈兒看茶,收好嫁衣。
“您怎麼有空往我這來了?”瑾瑜輕聲看向太后問。
“早就想來看看的。”太后低頭笑了笑,手指在茶碗上把玩着,卻並不端起,“不過你這裡總是人來人往的,怕是不得閒,就沒來。”
“您有話,讓人傳一聲就是,左右隔壁又不遠,我跑一趟也可以的。”瑾瑜笑着說,想到太后以後有可能是自己的師孃,瑾瑜便也將以前的那些舊事都給忘了,對她也是十分的客氣。
“這事,別人傳不了。”太后搖了搖頭,嘴角帶笑地看了一眼瑾瑜,輕聲問:“方纔出去的老總管是以前在子淵身邊當差的吧?”
瑾瑜頓了一下,警惕地看着太后,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
太后瞧着瑾瑜的模樣卻笑了,“你不說我也知道,我剛入宮沒多久,他便分到了我宮裡,後來跟着照顧皇上天花,說起來我也算得上是他的主子,怎麼都認得出來。”
“您既然認出來了,我也就不瞞您了。”瑾瑜輕聲說,“那位就是以前王爺身邊的老總管,王爺去世之後他便一個人守着王府,我見他孤苦,所以一併帶了過來。”
“淵兒沒死吧?”太后朝着瑾瑜笑了笑,笑得很是自信,“我雖沒有出宮見過那婦人,但好歹知道小魚兒,前幾日那麼一鬧,我也算是全都明白了,原來,裝死的不只有我一個人呢!”
瑾瑜緊張地看着太后,暗想着若是太后有什麼不對自己便立馬出手控制住她,決不許她再傷害王爺!
“你不用緊張!”太后反而擡手揮了揮,朝着瑾瑜笑笑,“我如今都這般處境了,還能對淵兒做什麼?”
“而且我已經不是太后,他也不是江南王了,我們之間,早就沒有什麼關係了。”太后接着說。
瑾瑜看着太后的神情,還是不敢太放鬆,“那您今日來?”
“我今日來找你,並不是爲了這件事,而是因爲翠花的事情。”太后淡去臉上的笑容,面色嚴肅地說,“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讓人鑽了空子,但是那個翠花很顯然不是一個村姑,她的做派,倒是有點像宮女。”
“宮女?”瑾瑜皺了眉頭,但是想想太后她在宮裡生活了大半輩子,應該不至於會看走眼,“您確定嗎?”
“應該不會錯。”太后點點頭,“我已經暗暗觀察她好些時候了,尤其她伺候我喝藥的樣子,雖然她說是因爲以前伺候過她相公喝藥,但我並不相信,所以,我今日來找你,便是爲這事和你商量。”
“您打算將她怎麼處置?”瑾瑜擰眉問。
太后淺淺勾了勾嘴角,隨即是一聲輕嘆,“到底說是我的女兒,又有那樣的故事,我心裡多少有些希望的,所以不想誤判了。”
“今日晚上,我會以真面目對她,她若真是宮中的宮女,自然認得我,到時候定會想辦法逃走,你們只要抓她現行就可以。”太后細細地將自己的打算說着。
瑾瑜思索了一番,這無極陣不易走出,又有暗羽等人在,翠花應該不可能會輕易逃走,所以太后的方法雖然有些冒險,倒也不是不能一試。
“好,就這麼決定,一會兒我便給掌門送個口信,讓暗羽暗中派人盯着。”瑾瑜點頭應下,又狐疑地看了一眼太后,“您那邊是否需要派人過去?我讓暗香去跟着?”
“不用,人多了反而打草驚蛇!”太后笑着擺擺手,從軟榻上下來,忽又停下腳步看了一眼瑾瑜,“對了,你還有一事,你大婚當日可否能由我爲你梳妝?”
“當然可以!”瑾瑜大喜,“輪資輩,這府中您當是最合適的一個了!”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