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晴隔了一天後又來了一次,這一次瀲兒單獨見了他一面。
賴小舞心裡好奇,但事後也沒有問他們究竟談了些什麼,看瀲兒之後還算正常的臉色,想來應該是暫時不會有什麼問題了吧?
那之後好些天,南宮晴也沒有再來過,賴小舞也逐漸恢復正常。
唯一的變化就是,雲洛已經不會給瀲兒安排客人了,也不知道是南宮晴去找過他,還是因爲別的。
自從有了差點被雪陽吻的事情後,瀲兒幾乎是二十四小時和賴小舞形影不離,就怕他一個走神,又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個人想接近賴小舞,讓賴小舞以爲自己是有多搶手,哭笑不得。
可這樣的緊迫盯人也好,這樣的看似無憂無慮的日常生活也罷,也只維持了短短的一個星期。
一個星期後,那位據南宮晴所說很麻煩的郡主,毫無預警地找上了門來,揚言要見月憐館新來的小紅牌,雲灩少爺。
賴小舞覺得很不妙,南宮晴當初說的時候神情很認真,不像是說假的,這段時間她也聽說了不少關於這個郡主做過的過分的不講理的事,怎麼想怎麼覺得來者不善。
反倒是瀲兒,神色淡定地換了件衣服,冷哼道:“既然她想見,那就見見好了。”
其實,雲洛是說如果實在不願意見,他也是能想辦法把人打發走的,反正只要找個藉口就說瀲兒暫時不在館內,或者得了什麼傳染病暫時不能見,量那郡主也沒膽子說要去見的,可瀲兒卻沒幹,非要說好好會一會這莫名其妙的郡主。
賴小舞汗顏,爲什麼這小傢伙可以這麼冷靜?難道一點不擔心郡主找他麻煩?現在也不知道郡主是知道了他的身份來的,還是隻是聽說了月憐館的新紅伶而來,這時候,不是應該更 擔心一點嗎?
是她太不冷靜了嗎?真的是這樣嗎?明明紅蓮和念春他們知道郡主點了瀲兒之後都來表示慰問,紅蓮還拍拍她的肩膀,假哭着說,“初一十五會給你們燒香的……”
真的是她太不淡定了嗎?
郡主一來就把三樓所有的單間都包了下來,不讓任何一個客人隨便到三樓來,在她所在的單間外面,也站着四個身形魁梧,目光炯炯的侍衛。
賴小舞不斷做着心理建設,好不容易稍微能冷靜一點之後,才走到單間門口,說道:“雲灩少爺到了。”
屋子裡,一個透着嬌氣的聲音不無傲慢地說了句,“進來吧。”
“……”
真正見到之前,賴小舞不只一次聽過郡主這兩個字,但也只知道這個郡主是大將軍的千金,她的名字還是特意問了紅蓮他們才知道的。
大將軍姓洪,他的女兒娉婷郡主叫洪滿婷。
滿婷,一種化妝品的名字。
打開單間的門,賴小舞看見這款化妝品的廬山真面。
單間內正對着門口的位置擺放着一張奢華至極的貴妃椅,椅旁的檀木桌上有一個果盤,裡面是各式各樣的水果,椅兩旁各站着兩個丫鬟,一般給坐在貴妃椅上的女子煽風,一般把水果拿起來餵給那個女子。
最受矚目的化妝品郡主,五官精緻漂亮地像個洋娃娃,嘴脣粉紅,吹彈可破的白嫩肌膚,烏黑透亮的秀髮垂在胸前,緊身的粉色紗裙把她玲瓏的身材襯托得完美無缺。
怎麼看都是一等一的大美女,如果……忽視那雙揉進太多不屑與自以爲是的傲慢眼神的話,這大概是所有男人心中的女神。
賴小舞低下頭,還算客氣道:“給郡主請安。”
洪滿婷只對賴小舞擺了擺手,連個眼神都懶得給她,以高人一等的姿態擡了擡下巴,對平靜的瀲兒道:“走近一點讓本郡主看看。”
瀲兒不卑不亢地向前走了幾步,靠近的時候還不忘把賴小舞推得遠一點。
賴小舞一想到剛來時遇到的那羣黑衣人就是面前這個郡主的爹派的,緊張地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瀲兒在和洪滿婷有三步距離的地方停了下來,郡主對邊上的丫鬟一揮手,丫鬟們各自向後退了一步低垂着頭。
洪滿婷扭着腰走到瀲兒跟前,用那修剪的整齊的指甲勾起瀲兒的下巴,仔細地觀察起來。
賴小舞注意到瀲兒的眉頭皺了起來,但平靜的眼神沒有變。
“……長得還真是有點像。”洪滿婷自言自語着放開了瀲兒,居高臨下地問他:“你就是雲灩?”
瀲兒道:“是我。”
“多大?”
“十歲。”這年紀是當初剛來那會兒,他和賴小舞商議之後對雲洛報出來的年紀。
“十歲……”洪滿婷哼笑道:“小小年紀就能在月憐館站住腳,本事確實不小。本郡主一直聽說月憐館的調教手段非常高明,你既然這般年紀就能掛牌接客,想必套好客人的技術也相當不錯吧?”
“……”
洪滿婷也只是自顧自地說話,本來平時就都只有她說話的份兒,其他人只要聽着就可以,因此,對於瀲兒無視她的態度也沒覺得不高興,反而認爲不說話是對的,不亂說話才表示是意識到了和她截然不同的身份差距。
洪滿婷趾高氣昂地在瀲兒左右來回走動,毫不顧忌地一個勁兒地看瀲兒,時不時的,嘴裡還唸叨着什麼,‘該不會是私生子吧’之類的莫名其妙的話。
前前後後看了差不多十來分鐘,然後忽然對身後的丫鬟一招手,從丫鬟手裡接過一疊厚厚的銀票,往桌上一扔,傲然道:“這些錢,夠給你贖身了吧?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