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人都來了,他們肯定是做過一番調查的,她再否認就顯得太假了。
“聽郡主說,上回晴王爺派人過來說,你是灩王爺認準的王妃?可是真的?”
“……”假的!
當時來說,那肯定只是爲了避開郡主的刁難纔有的這樣一回事,可讓賴小舞說是假的,又覺得怪怪的,說不出口,承認……也可能會招來更多的事。
“將軍爲何不直接去問王爺呢?”賴小舞沒有正面回答。
洪將軍橫了她一眼,目光陰沉。
問王爺?她真以爲所有人都像她這樣不知死活,面對着比自己不知道地位高了多少的人說‘你別繞彎子了,直說吧’之類的話?況且,南宮瀲也是她嘴裡的所謂的古人,洪將軍和南宮瀲的對話可想而知,一向都是被南宮瀲各種打太極,什麼都問不出來,他也不可能問南宮瀲,你和月憐館的一個丫鬟有什麼關係這種話來。
他堂堂一個大將軍,怎麼開口問這種事情?豈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唯一能透過底下人得到的消息確定的只有,南宮瀲對賴小舞,確實很不一般。
“郡主和你的身份之差,你不會不明白吧?”
賴小舞暗中撇了撇嘴,面上卻微笑着保持良好態度,“當然,郡主是千金之軀,奴婢只是個丫鬟,和郡主自是不能比的。”
“既然知道,就應該清楚,自己該怎麼做。”將軍摸着左手拇指上的翠綠扳指,說得漫不經心。
賴小舞卻裝蒜道:“奴婢不知道將軍所指爲何,奴婢自問並沒有做過什麼不該做的。”
至少她沒隨便對人撒潑,沒有說過不尊重別人的話,就算罵人罵的也都是該罵的,不是狗仗人勢。
洪將軍不悅地橫道:“果然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無知奴才,如此簡單的道理也不懂。”
賴小舞的額頭出現幾個小小的十字路口,忍!奴才,其實不過就是奴婢的另一種稱呼,都是下人的稱呼,沒什麼差別,這點小事沒必要生氣,她忍!
“奴婢是不懂,所以還請將軍明示。”
洪將軍道:“你既然知道自己沒辦法與郡主的千金之軀相提並論,難道還不知道,自己根本配不上灩王爺嗎。”
爲什麼?
這是賴小舞的第一反應。
退一百步說,先不管什麼兩情相悅,你情我願這回事,她爲什麼就配不上南宮瀲了?因爲他是王爺?還是因爲她是丫鬟?還是因爲洪滿婷喜歡,她就得靠邊站?
她知道這種說法肯定老套,可還是不得不說,在她這個現代人的眼裡,身份等級觀念實在是模糊地幾乎可以四捨五入到忽略不計的程度。她擔心會招惹了她招惹不起的人,也不是打從心裡畏懼他們的身份,而是擔心他們手中握着的實權,他們動動手指就可能讓她陷入難以言喻的困境當中。
可是,思想上的認知卻絕對不能讓她有所更改。
賴小舞的第二個想法是,憑什麼?
就算她真的和南宮瀲不適合,這個姓洪的憑什麼說?他有什麼資格?倘使洪滿婷喜歡南宮瀲,她也已經知道,洪滿婷是在單相思的階段,根本半點關係也沒有,他這個做爹的還管起這閒事了?
她就不信這洪將軍真的閒到對雲京裡所有喜歡南宮瀲的女人做出這種警告?
她該感激他這麼看得起她嗎?
最讓她難以忍受的,是聽到洪將軍的話之後自己心裡涌現出來的那股強烈的不適,以及止不住涌上來的酸溜溜的怒火。
洪將軍見賴小舞低垂着頭半天也不說話,以爲她總算有點自知之明,對身後的人一招手,那侍衛從懷裡掏出了一個鼓鼓囊囊的錢袋放到了賴小舞面前的桌上。
“拿着這些錢贖了身,離開雲京,餘下的錢應該足夠你過後半輩子了。”
高高在上的,絲毫不理會當事人意願地擅自決定別人的人生,這種態度讓賴小舞極度不舒服,心火一下子竄了上來。不得不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姓洪的一家都相當有氣死人的本領。
用錢侮辱她?
也許這些錢對於一個平常丫鬟而言是一輩子都賺不到的,可她畢竟不是。
她一開始是一直和瀲兒,也就是小化版南宮瀲在一起,現在則是紅蓮的丫鬟,不管任何一個都是月憐館的一員猛將,瀲兒接客的錢基本都在她手裡,紅蓮那邊的客人給小費也相當大方,紅蓮也一樣,她自從來到月憐館就沒缺過錢!
這人是在打發乞丐不成?
說句不好聽的,就這麼點錢,若是瀲兒還在,都不夠找他陪一次酒的!
賴小舞冷下臉站了起來,不理會洪將軍兩旁戒備起來的人,把錢袋從自己面前推離了一些。
“將軍大人還是把錢收回吧。”
“嗯?”洪將軍雙目發寒地瞪着賴小舞,後者心裡顫了一下,可怒火卻更旺盛起來。
賴小舞哼道:“贖身的錢我早就已經足夠,留在月憐館只是我自己想留下,並不是因爲被人強迫。”
脾氣一上來,索性連‘奴婢’都不用了,洪將軍的臉色逐漸難看起來,房間裡的氣氛變得更加壓抑危險。
“你的意思是,這錢還少了?”洪將軍把對她的不屑表現地更加溢於言表,“既然如此,你倒是開個價讓本將軍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