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235,君寒此人,果真是心狠手辣,他也真不怕自己……掐錯了人
蘇子淺不過只是……離開了七王府半個時辰。
君寒卻是風塵僕僕的,趕去了九王府。
九王府今日慘發血案,兩死一傷髹。
而他的妃子―蠹―
蘇子淺
亦牽連其中。
九王爺君樊府中的侍衛,待他淡漠至極。
一路指引,穿過層層樓閣,踏過條條小道。
侍衛忽然停下,朝着君寒做了一個指引的手勢。
便無聲無息的退了下去。
人,最忌諱的,是什麼……?
是自己身處的地方,卻不在自己的地盤上……
於君樊和君寒,這對素來是死敵的人而言……
誰失去了主動權,便等於是……
半隻腳踏進了鬼門關。
清俊的眉眼淡然,君寒順着……剛剛侍衛所指引的方向,擡腳,步伐沉穩。
視線中的溫雅男子,脣角始終勾着一抹淡淡的笑。
溫雅男子捧着一碗酒水,輕輕地小飲了一口。
淡然的模樣,隱隱染着一股卑倪的姿態。
像是等待着,等待着獵物主動送上,門一般……
君寒沒有進屋。
看着君樊,他的表情,很是平靜。
“她在哪?”
溫潤的男子擡起了眼眸,目光緩緩落在君寒的臉上。
他的眼底,有什麼異樣的神色滑過。
忽而,他卻是放下手中的茶碗,動作輕柔。
君樊站起身。
以同樣的高度,直視着君寒,他笑道:
“果然,七哥對七嫂很是在意,九弟的信剛送過去,還沒多久呢,七哥,就登上九弟的府門了……”
“少說廢話。”
君寒不鹹不淡的,打斷君樊刻意的敘舊,重複着剛剛的字句:
“她在哪?”
君樊漂亮的眉梢挑了挑,他的眉目有些沉。
若說……
他最不喜君寒的地方,在哪裡……
除卻老皇帝……無有原則的,對他的寵愛之外……
便是君寒的性子。
實在過於目中無人了……!
這是他的府邸。
君寒他的女人在自己的手中,生死未卜……
他何來的自信,用這般猖狂的言辭同他說話……
還想讓自己,乖乖的告知與他蘇子淺的下落?!
見君樊遲遲不說話,君寒開口道:
“你見着本王不爽不悅,爲何又要遣人報信與本王,既然想好了要對付本王……
便直接了當的好,磨磨唧唧的,妄爲男人一場。”
“七哥還是莫要激怒九弟的好……”
君樊一瞬間收起笑意,將茶碗往桌子中間挪了挪。
他的手指,輕輕釦在桌案上,發出叮咚的響聲。
“九弟剛失去了一個女人,心情甚是低落,偏生那人的死……
還與七嫂有關,七哥這般着急的想接七嫂回府,莫非……
是想掩飾什麼,還是怕九弟一不小心,知道了些什麼?”
君寒的面色依舊鎮定自若。
垂着的手指卻早已收緊,沁出了汗意。
君樊失去了誰……
他豈會不知?
蘇子淺何其聰慧,之於君樊……她又豈是隨意便可留下的人?
怪就怪在……
死的那個人,她的身份,着實過於特殊。
逆臣之女――
蘇染笑。
前幾日,之於蘇子淺的身份,鬧得沸沸揚揚風風火火。
這逆臣之子的勢頭……還未弱下,卻又攤上了這麼一攤子事。
蘇染笑活的好好的,怎見着蘇子淺……
就突然離世?!
且還是,服毒自盡?
君樊定是抓住這個疑點,強行將蘇子淺留了下來。
君寒尚在琢磨君樊的用意,豈料,君樊卻在這時……
看了君寒一眼,他微微笑道:
“七嫂是七哥的妃子,是九弟的長輩,九弟又豈會爲難於七嫂?
賤妾死在七嫂的眼前,加之她的婢女亦跟隨着賤妾一同而去……
九弟擔憂七嫂一下子沒能消化,這才遣人,將七嫂送到雅閣好生歇息。
若七哥着急見着七嫂,大可現在去雅閣,九弟會親自指引七哥,關乎……七嫂的方位。”
君寒的眉頭驟然一緊。
他眯着眼眸望向君樊,道:
“那便有勞九弟了。”
君樊笑眯眯的迴應。
“七哥言重。”
……
…………
九王府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君樊引着君寒又是一陣好走。
君寒的面上毫無波瀾起伏,出奇的平靜。
君樊微不可見的蹙着眉,隨後……將君寒引到閣樓之上。
他並未推開閣樓,只是轉過身子,望着君寒,道:
“七嫂在此歇息,七九弟不敢打擾。”
君樊的模樣很是悠閒,脣角微微噙着笑。
“七哥來九弟府上要人,如今七嫂便在裡面,七哥,請罷……”
“欺騙本王的下場,會很悽慘。”
君寒的目光雖一直凝在閣樓的房門之上,但此話,很顯然是和君樊說的。
“是七哥怕了罷……”
君樊臉上的笑意,染着淡淡的嘲弄。
“七哥只管進去便是,這是九弟的府邸,若……
七哥出了事,待父皇問起,九弟還能脫了干係?!”
君寒倒不是這個意思。
他豈會不知……
這是君樊的府邸。
若蘇子淺與他,在此有個閃失……
最說不清楚脫不開身的,便數君樊了。
君樊,不會做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事情。
君寒微微側目,“你,對淺的不敢打擾,最好是真的。”
這……
纔是君寒的意思。
他沒有看君樊此時臉上的表情。
推開門,緩步而堅定的走了進去。
室內很昏暗,光線很不清晰。
君寒挑起珠簾,掀開層層帷幄。
夜明珠散發着,淡淡的光暈。
照在女子……緊閉着眼眸上,落下淡淡的一片暗影。
女子安然恬靜的模樣,赫然入目。
這裡畢竟是君樊的地盤,儘管詭異陰森,他亦不便說些什麼。
鼻尖,縈繞着一股奇特的味道。
很是熟悉,不過君寒卻沒有空閒多想。
他緊緊盯着女子清秀的臉頰,撫上她的脈搏。
見她脈搏跳動正常,不像是有什麼藥物……
或者被重傷過的痕跡。
一直提着的心,才稍稍的放了下來。
他推了推女子的身子,將她喚醒。
室內的光線不強,但不影響……
一直將視線,凝在女子身上的君寒。
他見女子眼睫一動,隨後……便緩緩睜開了眼眸。
此時,君樊已經走進房內。
女子醒來後,他聽到的一句話,便是女子朝着君寒,道了一句:
“王爺,你來了。”
他站在邊上,君寒坐在牀沿。
他的身子背對着他。
君樊看不見君寒的表情,只是過了片刻,才聽君寒回道:
“本王接你回府。”
聞言,女子的臉上,露出了愉悅和羞澀的笑。
君寒眼眸狐疑的眯起,面上卻是一派平靜。
他不動聲色的,拉過蘇子淺的手。
肌膚相親。
見自己的手上,無有紅腫和疼痛的跡象,他的眉頭,倏忽皺起。
女子反握住君寒的手,問:
“王爺不是……要接淺回府麼?”
這清冷而嬌柔的聲音,亦確實是蘇子淺的。
一切皆爲正常,可君寒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他仔細瞧了女子半天,只見女子一直淡笑着,任由他瞧。
君樊的聲音,在靜謐的室內響起。
“來時,七哥可是一心一意……要接七嫂回去,便連與九弟多說幾句都不願……
可見七哥對七嫂的心,着實不一般!”
聞言,女子微微紅着臉。
儘管在昏暗的視線,看不真切。
卻是嬌羞似的低下眼眸。
君寒霍然起身。
同樣的一張臉,其行爲動作,與昔日卻是截然相反。
蘇子淺素來冷情。
只會在他……有所逗弄之下紅着小臉,嬌嗔呵斥。
她是理智的,與涉世未深的大家閨秀,不一樣。
絕不會因君樊一句好話,給嬌羞成這般模樣。
君寒轉過身子。
一雙深邃的眼眸緊緊的盯着君樊,目光銳利。
“她是誰?!”
君樊眸色一變,卻是稍縱即逝。
若非細心的捕捉,大概沒人看見,他的眼眸裡,剛剛一閃而過的詫異。
他溫柔的笑道:
“七哥莫不是傻了,這世間,只有一個女子,才能碰觸七哥,七哥說她是誰?!”
君寒的眼眸驟然狠戾。
他轉身一把鉗住女子纖細的脖頸。
力道之大,絲毫不給女子呼吸的機會。
女子拍着君寒的手。
目光染着不敢置信,她艱難的吐出幾個字眼。
“王爺,王爺放手啊……”
君寒脣角噙着冷意的笑,“你最好告訴本王,她在哪裡,否則……”
手上的力道隨着言辭,適時的加大。
女子的臉色更紅了些。
她大力的拍着君寒的手,再也無法……說出什麼字眼來。
君樊冷眼旁觀,他淡聲道:
“七哥若是不喜七嫂,大可讓給九弟,好說歹說,她這顆聰明的腦袋,九弟還是喜歡的……
何況,全天下,怕也只有七嫂能夠碰觸七哥了,七哥不加以珍惜也便罷了,難道……還不允九弟來珍惜麼?!”
君寒手中的力道驟然收回。
女子拼命喘息咳嗽的聲音,在昏暗的室內響起。
自袖中取出手帕,君寒往自己的手上擦了擦。
若是千易在此,怕是還會……遞上高溫消毒後的手絹,恭敬的遞給君寒享用。
他的嫌棄之意過於明顯。
女子俯着身子猛咳,眼神不由變得狠辣。
不再看牀榻上的女子一眼,君寒對君樊道:
“若是一刻鐘之內,本王見不着她……”
他有意停住餘下的話,盯着君樊笑容如初的臉。
一字一句的,強勢嗜血,很是清晰。
“九王,你該瞭解本王的性子,屆時你……真逼到本王做了劊子手,可莫要後悔。”
言罷,君寒轉身,走出了室內。
女子已然平復了喘息。
她摸向脖頸處,那裡還火辣辣的疼着。
君樊掌了燈,女子的容顏,漸漸清晰了起來。
她緊緊蹙着眉頭都着嘴,模樣看起來很是楚楚可憐。
雖模樣……與蘇子淺有七八分的相似,但總歸不一樣。
嗤笑一聲,他朝她道:
“疼?”
女子微微眯起眼角,口吻憤恨。
“君寒此人,果真是心狠手辣,他也真不怕自己……掐錯了人!”
“他,不是沒掐錯麼?”
女子忿忿不平的捶了一下牀榻。
“屬下都不知錯在哪裡,自始至終……
屬下只說了兩句話,他亦沒取下……屬下手腕上的紗布。
沒看過傷疤,怎一眼就能看穿屬下是僞裝之人?!”
“本王拿你試試他的反應,誰料出師未捷,你便身先死……”
君樊冷冷的從她手上收回視線,他望向門外,道:
“若是他有這麼好糊弄的話,早已經死在本王手上,千百餘回了。”
女子清秀的眉眼風雅惑人,與蘇子淺有截然不同的氣質。
她臉色不悅,將貼在自己手腕上的蟬翼取下。
“弄了半天,屬下這些東西,敢情全是白費,合着……
屬下就不該在脖子上貼蟬翼,屆時他的手紅腫生疼……
牽一髮而動全身,屬下就不信,他還能活着出九王府!”
室內忽然安靜下來,君樊沉默着沒有搭話。
女子擡起眼眸,便見君樊的臉色陰冷,眼神更是陰鷙。
君寒在九王府出事,必定連累君樊……
這個忌諱……
心頭一跳,女子自知說錯了話,忙低頭認錯。
“主公息怒,屬下只是一時氣急,故而說錯了話,還請主公莫要計較。”
室內,又是一陣沉默。
那安靜的氣氛壓抑着女子,令她的呼吸,亦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良久,君樊薄涼的聲音傳入耳中。
“換下她的衣裝,沒本王的允許,不準出來,可明白了?”
女子恭敬的拱手,“屬下遵命。”
……
…………
在看見蘇子淺的那一剎那,君寒的臉色,還是不怎麼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