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計劃是,獨孤玦扮作豪客,與權智光爭沛菡,把沛菡叫去後就不還給權智光,等到權智光惱火來要人,獨孤玦出手殺了他。
就當獨孤玦是爭風吃醋殺了權智光吧,只是找這麼一個動手的理由,女王那邊,獨孤玦倒根本沒有打算拐彎抹角,這本來就是她欠他的一個承諾,他不過是親自拿回來而已。
而權智光算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了。
沒想到,帶上了琳琅,進入春風來後,事情就發生了偏差。
琳琅那麼不在乎,還一個勁地將獨孤玦推給別的女人,可真氣壞了他,頭腦一熱,將之前說的,不準琳琅離開半步的話拋開,居然要她去權智光那裡要人。
等到沛菡來到獨孤玦處,而琳琅不見蹤影,獨孤玦才發覺事情不妙了。
他是要殺權智光爲琳琅出氣,怎麼剛纔氣昏了頭,竟然把琳琅給派出去叫沛菡了?
雖然琳琅換上了小廝的衣服,可是,並沒有刻意喬裝改扮,很容易就讓人識破她是女子,而且權智光對琳琅念念不忘,有過兩人糾纏,對於那成日在女人堆裡混的傢伙來說,要認出琳琅輕而易舉。
獨孤玦心中一驚,伸手將一直被他丟在一邊的沛菡撈了過來。
沛菡做夢也沒有想到,點名道姓要與權三公子爭女人的這個男子生的這麼好看,而且體格健朗,與權智光那個被酒色掏空了身體的肥胖子比起來真是有着天壤之別,進了門,她就不再是權智光偷偷交待的要她演戲,拖住獨孤玦,而是心甘情願的往他身邊蹭了過去。
權智光能吃着嘴裡的瞅着碗裡的,她就不能與別的美男親近親近?
聽說這個也是大有來頭的金主,要是攀上他,不比跟着權智光強上許多倍?
可惜啊,沛菡使盡渾身解數,賣弄風情,找盡話題,獨孤玦都只是端坐在桌邊,不知道想什麼心思,她若靠近,就會被他不耐煩地一巴掌推開,看都不看她一眼。
據屋裡另幾個早來的姑娘,小聲提醒,沛菡才知道,原來這個美的絕倫的男子剛纔對待她們更是暴力,眼下已經算是對她客氣,沒有摔的她爬不起來。
這可真是奇怪了,不是他求着自己過來的嗎?怎麼又是這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沛菡也不敢輕舉妄動,現在獨孤玦一把拉她過去,她以爲自己有戲,臉上的笑意還沒有調整出來,只聽獨孤玦厲聲道:“剛纔叫你的小廝哪裡去了?說實話,你要敢說半句謊言,有如此物。“
說着,獨孤玦將手中茶杯捏的粉碎。
他周身的寒意凜冽,殺氣畢現,沛菡嚇的結巴道:“權,權三公子說,那個小廝是,是他的老相好,故意裝扮成那樣,要逗他玩,他得‘調教’一下,所以,所以……”
砰地一聲,沛菡被丟起,摔在牆壁上,驚叫一聲昏了過去,獨孤玦又順手抓過一個姑娘,問清沛菡的屋子,象一陣風衝了出去。
“王爺,你是不是在爲我出氣?”琳琅忽然明白了些什麼。
“他膽敢一再調戲你,而且本王答應過你,就一定會做到。就算女王要找本王算賬,本王是爲民除害,她能奈我何?”獨孤玦臉上還有餘怒未消。
“王爺,你對我真好。”琳琅這次不是刻意討好,而是心裡感動。
獨孤玦爲了他設計來殺權智光,還光明正大,不畏女王權勢,試想有幾人能這麼做?
“現在才知道本王對你好?”獨孤玦低頭看到琳琅清澈如水的眼眸,帶着崇敬凝視着他,心中快意頓起,不覺說出這麼一句來。
可是琳琅想起了他剛纔抱着她是喊的是蘭蘭,那麼說王爺是有些神思恍惚了?
“王爺,你是不是又把我當成了蘭蘭?不過,我還是很感謝王爺,蘭蘭要是知道王爺就算是連和她有一點關聯的人也會這麼關心,她一定會很高興的。”琳琅覺得這個解釋才合理。
獨孤玦要爲她出頭,是因爲在他心裡,那個被欺負的女子是蓮花節上的蘭蘭,他要殺了權智光是對蘭蘭的承諾,所以,他不惜一切都要辦到。
“下去。”獨孤玦眼中浮起復雜的情愫,一把將琳琅推開。
琳琅沾了蘭蘭的光,不管怎麼說獨孤玦救下的都是她,她應該感恩,也就不覺得獨孤玦態度惡劣了。
“王爺,我會爲你保守秘密的。”她鄭重其事的對獨孤玦說。
獨孤玦皺皺眉,問道:“保守秘密?本王能有什麼秘密讓你保守?”
琳琅不再解釋,只是強調道:“反正,你信我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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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已經是掌燈時分,在中院,獨孤玦下了轎,道:“今晚,你不用陪本王了,回去好好梳洗,早些安歇了。”
說完,他一瘸一拐地獨自進了住所。女王知道他殺了權智光,想來今晚,只怕就會上門來鬧,他的劫又來了,他不想被琳琅發現他與女王之間是如何相處的秘密。
剛纔琳琅說知道了他的秘密,獨孤玦嚇了一跳,但是那事情,只有極少的幾個人知道,琳琅絕無可能知道的,她也許是在試探。
他觀察琳琅,除了那句話,再沒有別的表示,也就沒有放在心上了。
琳琅也沒有跟出去,隔着青紗,目光落在獨孤玦的腳上,心情也跟着一起一落。
青紗轎在影影綽綽的庭院中向漪瀾居行去。
不過,半路,琳琅改變了方向,要轎伕們送她去柔妃的居所,有些事情,柔妃肯定應該知道。
轉向,走了不多遠,琳琅忽然聽見有女子若有若無的低聲哭泣聲。
“你們聽見了什麼沒有?”琳琅問道。
轎伕們也是軍中好手,只是這後院,要不是有事情傳他們也不得隨便入內,他們哪敢管這裡的事情,只得含糊道:“王妃聽到了什麼?我們都沒有聽見什麼動靜。”
“我明明聽見……”琳琅豎起耳朵,卻再沒有聽到哭泣聲,不過,她肯定自己剛纔沒有聽錯。
那麼是誰,躲在這一處偏僻的地方哭泣呢?
她十分好奇。
“坐了這麼久,本王妃也累了,就在這裡下了,你們回去吧。”琳琅吩咐道。
“這——王爺是要我們送王妃回漪瀾居。”領頭的轎伕爲難道。
“現在咱們去的也不是漪瀾居,王爺該怪罪,現在你們就逃不了。”琳琅板着臉,那幾個轎伕頓時身子一矮,就要跪下。
“好了,好了,我只是說笑,你們不用擔心。看看,前面就快到柔妃的住所了,這麼點路,在王府還能有什麼危險呀?你們早點回去也好好歇着吧,今天辛苦你們啦。”琳琅笑眯眯地說着,鑽出轎子。
王妃和氣彬彬有禮,轎伕們也不好再多說什麼,起轎返回,琳琅看看前面遠處閃動的微茫,脣邊露出一絲估計得逞的笑意,不往前去,卻往旁邊的林子鑽了進去。
找了一會兒,不見什麼特別的,琳琅在一處低矮的院牆外停下腳步,難道真是自己聽錯了,還是走錯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