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玦正在興頭上,有些不耐道:“急什麼,沒什麼大事,你處理就行,別什麼事情都來找本王。”
劉濤在外面急得團團轉,心想,我不是不體諒王爺王妃,可是這事情,我實在處理不了啊。
榮兒拿了那些草藥到後面廚房尋到錦娘,不高興地將東西往她面前一遞道:“這是王妃要你看的草藥。”
說完,他將東西一放,也不等錦娘回話,就像是唯恐沾上什麼不好的東西,扭頭就走。
錦娘看看那些草藥,再看看榮兒匆匆而去的背影,眼中露出怨毒的目光來。
她知道每次榮兒就是這麼丟下草藥就走,其實他並不放心,隔不了多久就會偷偷地監視自己的一舉一動。
再看看剛纔的舉動,這個薛榮遲早會壞事。
這時,爐子上熬的一罐子蓮子湯正好溢了出來,錦娘忙掀開蓋子,吹了吹,看着那蒸騰的白霧,心裡忽然有了個主意。
袁倉最近不是老纏着她嗎?
那個黑胖子又貪吃,剛纔就盯上了這一鍋特意爲那幾個將軍府裡幾個女人燉的甜品,說一會兒要來嚐鮮。
還有程華芳,最近一直想討榮兒歡心,不知道如何着手,見錦娘會織補,會做飯菜,便想學着點,因爲錦娘討厭榮兒,一直沒有答應,如果將這兩個人善加利用……
薛榮,你有王妃姐姐怎麼樣?
你與王爺結拜又怎麼樣?
我就不信,這樣還扳不倒你!錦娘在心中盤算了一會,腳步堅定的出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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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兒在外面轉了一圈,始終沒有看到琳琅出來找他,於是又轉回了廚房。
錦娘那個女人,他就覺得有股子邪氣,別人都當她是親人,他卻沒有辦法苟同,可是,他每次都偷偷來監視她,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他不氣餒,是狐狸總會露出馬腳的。
看看今天那情景,就算獨孤玦無心,只怕也是錦娘耍了什麼花招。
她終於開始行動了。
榮兒遠遠地躲在一株樹後,看到錦娘在廚房裡忙忙碌碌,過了一會,她將幫廚的幾個小丫鬟打發走,然後警惕地探頭四下張望了一下,便將廚房的門窗掩上了。
她要幹什麼?
榮兒忙小心翼翼靠近廚房,將虛掩的門輕輕推開一條縫,正看見錦娘對着藥罐裡抖動什麼粉末,看起來有些慌張。
“你幹什麼?”榮兒猛然推開門,衝到錦娘面前,一把抓住她還沒有來得及丟掉紙包的那隻手,一下將她扯的轉身就按在了處理蔬菜用的大案板上。
錦娘不答話,拼命掙扎,試圖將手中的紙銷燬,榮兒更加用力地按住她,俯身厲聲喝問:“錦娘,你往王爺的藥罐裡下了什麼東西?”
“沒有。”錦娘抵賴道。
“還說沒有?你手上這是什麼?”榮兒根本不信她的話:“不說實話是吧?我們去見王爺王妃,看你說不說!耳聽外面還沒有動靜,錦娘譏諷道:“薛榮,你以爲自己是什麼人,你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真當自己是王妃的弟弟,王爺的結拜兄弟?你貼心貼肝的護着人家,人家又當你是什麼?別傻了。”
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榮兒楞了一下,仍是強硬道:“你休想挑撥我們的關係,我不會上當的,有話留到王爺王妃面前爲你自己辯解去。”
“你怕了,擔心了?怕我說出的話來你不敢信!”錦娘卻更加來勁了:“也許王妃對你有三分感情,可是你以爲王爺對你也有好到要結拜那個程度?”
榮兒也懷疑過獨孤玦對他態度的忽然轉變,轉念一想,或許那是琳琅的功勞,纔沒有細想。
被錦娘這麼一提醒,想到剛纔獨孤玦對他那樣,好像也沒有什麼手足兄弟結拜那種感情,這是怎麼回事?
“我們的事情不用你管。但是你要害人,不管害誰,我看見了就不會放過你。”
“好,你要自欺欺人,明明不笨卻偏偏不信,就讓我來告訴你。他們不過是要利用你而已。”
不,榮兒是那木羅王子的事情,除了獨孤玦和琳琅沒人知道,因此,榮兒並不信她的說法。
“我願意,你也管不着。”
錦娘沒想到榮兒意志那麼堅定,但是她深信,她有辦法來對付他。
“榮兒,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扮作女人跟在王妃身邊,經歷艱難都不離開爲的是什麼。”她臉上浮起一絲笑意。
榮兒心裡一寒,錦孃的樣子好像真的洞悉了他內心深處從未對人言明的情愫。
“不準說。”他急了。
錦娘心中一喜,看來她的猜測沒錯。
“你喜歡王妃,一直偷偷的喜歡。”錦孃的眼睛發出光彩來,卻更像是吐信的毒舌。
“不,不是,她是我姐姐,和親姐姐一樣。”榮兒眼神一亂。
錦娘得寸進尺道:“不,那只是你嘴裡說的,其實你心裡對她的愛未必就比王爺少,只是你喜歡的再深,對她再好,她眼裡心裡都只有王爺,你沒有辦法,捨不得離開,又沒有理由留下,就甘願爲王爺所用,因爲這樣,你就能永遠不爲人發現你心裡的秘密,留在離王妃最近的地方。”
“你胡說,我心裡就是當他們是我的姐姐姐夫。”
看到榮兒外強中乾,錦娘冷笑:“還否認?好,隨便,本來這些也不關我什麼事。我想說的是,王爺與你結拜,是想提高你的身份,提高你的身份是爲了能夠配得上三公主。”
榮兒知道,獨孤玦以前對他不錯,還多次當衆說如何賞識他,但知道他是男人後,在軍營裡沒有說的,多方提攜,無論習武行軍佈陣都手把手的教他,帶着他,才使得他在短短時日裡聲名鵲起,立下幾次大功。
可是回到將軍府,獨孤玦就有些防着榮兒,雖然沒有攔着他進出琳琅的居所,但那種有些排斥的感覺,榮兒還說體會的到,所以纔會有今天的不客氣。
他一直不知道爲什麼獨孤玦在此情況下還重用他,錦娘這麼說,才覺得問題大了。
“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還不明白?三公主喜歡你,如果你是王爺就能與她成親,也就是龍炎與蒼梧的公主王爺和親,聽說龍炎的這位公主很受他們皇上和皇后喜愛,心情一高興,說不準這仗就打不起來,平息了。現在你聽懂了沒有?”
和親,停戰,三公主……
榮兒又不傻,一聽就懂了,但是錦娘說的獨孤玦與琳琅利用他,他不信。
“胡說,姐姐從來沒有跟我說過,都是你在胡編亂造。”榮兒的語氣裡已經顯出了不堅定,因爲有些事情,他也有所感覺。
“跟你說什麼?早就說了,在他們眼裡你什麼都不是,能幫你攀上個公主,已經是高看你了,你還有什麼不願意的。”錦娘蠱惑道。
這事情,獨孤玦和琳琅都以爲程華芳和榮兒是你情我願的,怎麼會知道榮兒心裡另有想法。
壞就壞在,他們太過自信,沒有和榮兒確定過什麼。
而榮兒本來並不介意自己是什麼身份,錦娘如此挑撥,想到這種種,卻也不是沒有可能。
至少獨孤玦是有心的,他一定會很高興將榮兒趕走,何況這趕走還是那麼有價值。
他們爲什麼不來問問他的想法呢?
“我,我,就算是真的,你說的我也不信。”榮兒氣急,將錦娘狠狠往案板上一摔,抓住她還抓着罪證的手,眼中泛紅道:“我只要你告訴我,你在藥裡下了什麼,你說那些亂七八糟的幹什麼?”
錦娘還想繼續說什麼,忽然眉毛一挑,尖聲高叫:“你,你幹什麼,救命,救命。”
榮兒一驚,不知道她爲什麼這樣叫。
但,下一刻,門被人自外面狠狠一腳踹開,隨即一個粗獷的大嗓門叫道:“你這王八蛋,老子閹了你。”
與此同時,榮兒只覺一股勁風到了身後,如是從前,他早被衝進來的袁倉一把抓了給丟了出去,這些日子跟着獨孤玦勤練武功的好處馬上體現了出來,頭一低,躲過了袁倉那蒲扇般的一巴掌。
可是榮兒這麼一動作,糟糕了。
要知道他此時是將錦娘按在案板上,這麼一低頭,看起來就好像是他要強暴身下的女子一般,只聽兩聲女人的尖叫幾乎同時響起。
面前那個錦娘,平日說話都是輕言細語的,任誰也不相信她叫起來那響聲是那麼地驚人,榮兒的鼓膜被震的都要破了。
而身後那一聲,卻是剛剛一腳跨進門來,就被眼前這番不堪入目景象嚇的花容失色的程華芳發出來的。
那個她一向以爲清秀單純大男孩般的榮兒,此時象一隻猙獰的禽獸將錦娘壓在了身下,從沒見過這樣場面的程華芳張了嘴象被人使了定身法一樣,一聲驚叫後,傻呆呆地站在門口不動彈了。
袁倉恐怕是這裡頭腦最清楚的了,他喜歡的女人居然被人當面一再侵犯,叫的如此悽慘,管那個男人是誰,他都要他去死!
一擊不中,袁倉大吼一聲,順手操起一把厚重的菜刀,就向榮兒的後背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