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在後面扶着顧子墨,獨孤玦在前面用劍將那些攔路的藤蔓砍斷,雖然這樣會給龍炎人留下尋找他們的線索,但是不這麼辦,他們也走不出去。
獨孤玦感覺自己的手越來越沉,有些拿不住劍了,一根不算粗的藤蔓竟然砍了十幾下才斬斷。
“獨孤玦,你歇一下。”顧子墨發現他有些不對勁,今天怎麼也不和琳琅鬥氣了,太過沉默,而且這砍東西的速度着實有些慢得離譜。
“我歇着難道要琳琅來砍?我可不是你,娘娘腔。”獨孤玦挖苦道。
顧子墨一直因爲受傷,不得不仰仗獨孤玦來保護琳琅,如果不是怕琳琅難過,他早就不屑於獨孤玦爲伍受他的冷嘲熱諷。
但獨孤玦也太小氣了,見他不反駁還不罷休,只要開口說話就得損他們兩個麼?
“難道你就是男人?”顧子墨的口舌功夫也不差。
只是一句,卻是觸及到了獨孤玦最深的傷,而且這是一個男人當着琳琅的面對他藐視揭短。
“那還不是拜你那個禽獸不如的姐姐所賜!”獨孤玦的劍在顧子墨面前揮舞。
“獨孤玦,你不要扯上女王。她對你是怎麼樣的,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你可以無視,可以不接受,但是不能這麼罵她。”顧子墨惱火了,抓住了獨孤玦的衣領。
兩個男人都怒髮衝冠,互相扭着。
顧子墨倒是鎮定,琳琅心驚肉跳,抓住獨孤玦的手:“我來砍就我來砍,你們就不能安靜地相處?”
“他是要我砍。”顧子墨嘲諷道。
“你不該砍?沒有人應該只享受不付出。”獨孤玦將劍往地上一丟。
忽地,一根藤蔓凌空而至,頭頂有黑影掠過,龍炎士兵又追了上來。
三人再顧不得逞口舌之快,全身對敵,依舊是顧子墨保護琳琅在後,獨孤玦則在前面殺敵。
而身負重傷的獨孤玦,一路好勝,披荊斬棘,此時應付敵人就沒有那麼輕鬆了。
勉強一路且戰且走,將這一輪敵軍殺死不少,其餘的逃走,獨孤玦疲憊不堪地靠着棵大樹喘息半晌,猛然覺得身後少了什麼,轉身看時,密林莽莽,哪裡還有琳琅和顧子墨的身影?
什麼時候,他竟然將他們弄丟了?
還是龍炎人將他們抓了去?
獨孤玦辨明瞭方向,向着來時的方向踉踉蹌蹌地往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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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子墨抱住琳琅躲在一處草木茂密的低窪地裡,聽得那些龍炎士兵們在附近大呼小叫的來回找了幾遍,最後不甘心地向遠處搜索而去。
“這個獨孤玦,就只顧他自己爭強好鬥,我們不見了,恐怕他都不知道。”琳琅小聲埋怨。
顧子墨卻抱着琳琅不想鬆手,這樣的機會對他來說是奢侈,可遇不可求。
“你躲着,我看看外面的情況。”琳琅要推開顧子墨,但是推了幾下都沒有能推開,她有些驚訝地擡頭看顧子墨。
“琳琅,獨孤玦不是你的良緣佳配,他心眼小,不會體貼人,既然分開了,我們一起走吧。”顧子墨的眼神溫柔的象春風。
“子墨,你說什麼呢?我們當然得一起走,不然要是遇見那些龍炎人,我們就死定了,只有在一起,你們才能保護我。”琳琅打着哈哈,只做沒有聽懂。
顧子墨卻不放過道:“你知道我的意思,剛纔獨孤玦也默認了,我看他是沒有辦法恢復了,所以至今你和他還沒有做真正的夫妻,而當初是權宜之計,那麼只要你一句話,現在就能結束和他的關係,我們重新開始。”
已經試過很多次,每次他都遭到了琳琅或者直接,或者委婉的拒絕,可是顧子墨不死心。
“子墨,別看我大大咧咧的,其實我也很守舊的,我想從一而終,不忠的女人可是要下地獄的,你不是想害我吧?”琳琅帶着笑,看得顧子墨一怔,馬上又說:“你等我,我先出去觀察一下。”
趁顧子墨愣神之際,琳琅奮力推開他,從低窪出爬了出來。
顧子墨苦笑搖頭,他又一次被琳琅拒絕了。
琳琅在附近探頭探腦的觀察了一陣子,覺得應該沒有危險了,轉頭正想回去,脖子上一陣涼意,一把刀悄無聲息的擱在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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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草叢中的顧子墨,終於聽到了腳步聲,可那不是琳琅一個人的,而是好些人,這些人也都是有功夫的,他心裡一驚,急忙翻身坐起,撥開縫隙向外看去。
“定王,我們見過面的。”爲首之人在不遠處命人停下腳步,抱拳施禮道。
顧子墨認出他們正是之前那撥女王派來的人,琳琅夾在他們中間倒沒有受到什麼刁難,於是起身道:“你們怎麼還在這裡?”
“我們保護王爺回去。”爲首之人答道。
有他們保護安全的多,顧子墨一喜,可是馬上想到,他們當初可是想要殺掉琳琅的,便問:“是保護本王和攝政王妃一起回去?”
“這——”爲首之人爲難道:“王爺,女王的命令是殺掉王妃。”
“本王就不勞煩你們保護了,本王自會與王妃一起回去。”顧子墨說着,上前欲接過琳琅。
琳琅的心裡也一直在盤算,不知道這些人會不會去救獨孤玦,他被那麼多龍炎士兵圍攻看起來很危險,而且如果他脫險,應該會回頭來找他們,可是直到現在都沒有看到他的身影,會不會……
“你們能不能去救攝政王?”琳琅病急亂投醫地問道。
這些人被女王派出來的時候,獨孤玦還沒有離開軍營呢,當然沒有女王關於救不救獨孤玦的命令。
而且,以他們這兩天尋找顧子墨時的觀察,龍炎出動了大量的兵馬,目標主要也是對準了獨孤玦,如果跟他攪合在一起,只怕連顧子墨也帶不回去。
“不能,女王的命令是要我們保護定王,其餘人等格殺勿論。”爲首之人冷冷拒絕。
“知道了。”琳琅點頭:“子墨,你跟他們回去吧,我去找獨孤玦。”
“恐怕你不能走。”那些黑衣人呼啦圍住了琳琅。
“放肆,本王在此,還輪不到你們做主。”顧子墨搶步上前,卻被爲首之人隔開道:“還請王爺體恤,我們只聽女王命令行事。”
“那好,你們要殺她,就先過了本王這關。”顧子墨拉開架勢,欲要拼了。
那些黑衣人面面相覷,不過這情況也在他們預料中,爲首之人道:“王爺,既然王妃說要去找攝政王,你又何必在爲難我們?”
如果顧子墨放琳琅去尋獨孤玦,他們可以謊稱琳琅與獨孤玦在一起,他們只遇見了顧子墨,這樣便兩全其美,琳琅在攝政王身邊,是死是活可就不是他們能左右的了。
“不,你們都回去覆命,就說本王說的,是死是活,本王都要與琳琅在一起。”顧子墨橫了心。
“子墨,你傷的這麼重,還怎麼保護我?只不過是拖累,而且獨孤玦不高興你跟我們在一起的,你那條腿,再拖下去就廢了,如果你想我覺得虧欠你一輩子,那就來。”
顧子墨纔不信琳琅的話,這都是爲了趕他走。
“這條腿怎麼樣我不管,獨孤玦對我怎麼樣,我也不在乎,你覺得虧欠更好,我就是想要你覺得虧欠,那樣才能不離開我。”顧子墨笑了。
琳琅一跺腳,衝那些黑衣人大聲道:“還不打暈他。”
那些人恍然大悟,顧子墨情知不妙,便要躲開,但是那傷腿卻不得力,頸後一疼,在倒下去的最後那一瞬,他看見琳琅含淚的眼和要決然而去的神情。
“琳琅——”他多想留住她,留住那最初的美好,留住這一生曾經唾手可得的幸福,但是一切都遠去了。
爲首之人上前一步,琳琅警惕的往後退去。
那人一拱手:“謝王妃成全。”
原來他不是要殺琳琅,這樣有情有義決意追隨危難中的相公而去的女子值得敬重。
琳琅不敢耽擱時間了,衝他們揮揮手道:“照顧好定王,以後,我們就當從沒見過。”
果然是個聰慧的女子,黑衣人都放了心,看着琳琅磕磕絆絆急切的身影跑遠,均是想:這麼好的女子,可惜了,只怕以後真的再也見不到了。
琳琅小心翼翼地從一棵樹溜到另一棵樹後,探頭探腦的張望一番,再往前溜。
“王爺,獨孤玦,小玦玦,你在哪裡?”她小聲地喊。
琳琅有些後悔,不是別的,而是她那時心急要去找獨孤玦,就把自己是個路癡的事情忘了,現在看前面的路都好像來過,卻都不敢肯定剛纔就是從這裡走過。
找不到獨孤玦,卻把自己弄丟了,那纔是笑話,不,簡直就是悲劇。
“獨孤玦,你快來找我吧。我知道你不高興,只怕還爲甩掉了我這個沒用的大包袱高興,可是看在我回來找你的份上,你就別跟我兜圈子了,你不知道我是個路癡的嗎?”
說到路癡,琳琅忽然想到第一次看見那張傾國傾城的面容,正是因爲她是個路癡,半夜在王府瞎跑一氣的結果,不知道這次有沒有那麼好運。
她忘了,那是王府,就那麼大,這可是在廣闊的天地裡,就算她不迷路,一個人亂闖,遇見了龍炎士兵,那也逃不掉啊。
“看,那個王妃。”忽然不遠處有人高叫,就像撿到了一桶金子般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