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章誰給你的膽?
黑鷹喪禮過後,凌王府一掃過去沉痛哀傷,老管家命人將整個凌王府裡裡外外全部徹徹底底打掃一便,讓整個凌王府頓時煥然一新。
回到王府多日玄昊陽始終沒有一日得閒天天進宮面聖處理軍務的,難得今日不用進宮面聖,較爲空閒玄昊陽便吩咐隨從冷風將老管家叫到書房,準備詢問管家一個他一直盤旋在心底的疑惑。
玄昊陽在書房中坐在案前看着近一個月來的帳冊與公文,聽到門外護衛冷風的聲音,知道老管家已經到了,便順手將手上的公文闔上等代管家進入書房。
老管家一進入書房便恭敬的朝玄昊陽作揖。”王爺,您找我?”
玄昊陽看了老管家一眼,”老管家你那邊坐!”
“小人不敢,請問王爺不知有何吩咐?”
玄昊陽起身拿起一旁在爐上煨着的熱水,準備爲自己已空的茶杯再添些熱水。
“王爺,這還是由小的來吧!”老管家連忙接過玄昊陽手中的茶杯,爲他添加熱水。
“順便爲你自己添一杯吧,老管家,等等自己找個位置做我有些事情要請教你!”玄昊陽走到一旁坐在一張由上等梨花木製作精雕的椅上。
“欸,是!”老管家彎着腰小心地添着熱水。
這王爺在書房時習慣沒有人在一旁伺候,因此很多像倒水添茶這事都自己來,不太擺起王爺的架勢,因此對他們這些下人就隨和多了。
“老管家這陣子辛苦你了。”
“回王爺,這是老奴應該做的。”老管家將衝好熱水的茶恭敬的放在玄昊陽椅邊的小案桌上。
玄昊陽拿起茶用杯蓋撥了撥上頭的茶青,輕輕地浮吹了口上頭的熱氣,淺啐了口熱茶後,擡起一雙犀利黑眸隔着杯緣直勾勾盯住老管家。”老管家有件事問你,你必須老實跟我我說,不得有任何隱瞞。”
“王爺,您儘管問,李福不敢有半點隱瞞。”
老管家理福心頭一震,他在玄王府多年一路爬上管家這個位置又深得主人倚重,眼力與觀察力自然是不弱,少主人很少用這嚴厲眼神看他,隨即在心底打了個冷顫。
“爲何我回府多日,始終未見到王妃!”
“王妃,王爺昨晚不是還陪着老王妃晚膳的嗎?”
看來那天發生的那件大事是瞞不了王爺多久的,他當時怎麼會如此欠周慮,未勸老王妃息怒,反而還廳從老王妃的命令將那人給當衆轟出府,可是當時誰也沒料想到王爺會死而復身啊!
這下該如何向王爺交代!
“別跟我裝傻,老管家你知道我說的是誰,我等着你的回答,福伯!”玄昊陽一邊喝着茶一邊不疾不徐冷冷地命令。
當玄昊陽稱李福爲管家詢問他事情時就表示對他的尊重,一切秉公處理。
但是,一但玄昊陽稱管家爲福伯時就是他生氣了,私下再給他一次機會,如果再不實話實說,那就不是這麼簡單了,玄昊陽是不會看在他是玄府元老的面子放過他的!
“王爺……李福確實是句句實言,沒有半點假話,府中沒有別的王妃,只有老王妃一位……”那不疾不徐的幽冷語調反而更駭人魂,李福頓時感到全身冷汗澿澿。
李福的話未說完便被玄昊陽厲聲打斷。“沒有另一位王妃,難道我那天要娶的女子是個幽靈嗎!”
“敢問王爺是要問――花姑娘爲何不在府中的事情嗎?”
“花姑娘,福伯,我對你口中這句花姑娘很感興趣,應該早該被你稱爲王妃的女人,到現在爲何你還稱她爲花姑娘,你要不要跟我解釋解釋。”
玄昊陽放下手中茶杯,身體向前傾,丰神俊秀的臉龐透着寒氣,好看的豐脣沉沉扯出一抹讓人心寒蔑血的冷笑。
“花姑娘……並沒有嫁進凌王府來……她從未過門……”這恐怖的冷笑讓即使身經百戰的李福忍不住全身顫抖。
“沒過門,那我那天不就是白死的!”毫無溫度的語氣自玄昊陽脣瓣緩緩溢出,卻足以凍人心魂。
“回王爺,花轎室已經到門口了……但……但……但卻叫老奴我……給趕出門的……”
“趕出門,誰給你這麼大膽子!”一記如利剪般的寒光直射老管家。
“沒有,是……是……老奴自己!”一記寒意陡地竄過背脊,李福頓時有些腿軟,卻還得鼓起勇氣,一肩扛下老主子的錯誤承擔被責罰的命運。
唉,他們做人下人奴才的就是這個命,即使主子有錯也是他們的錯,千錯萬錯通通是奴才的錯,主子通通沒有錯!
“給我老實說!”耐心幾乎已經要盡失的玄昊陽大聲怒喝命令,大掌用力一擊力道之大讓放在案桌上的茶杯也爲之晃動,濺出不少茶水。”李福你沒這麼大膽子!”
這一喝,從未見過主子發這麼大脾氣的李福驚得連忙跪在地板上,一把老骨頭抖得更是快散掉了。
“……是老王妃卻不給進門……”老管家不得不老實說了。
“祖母不讓人進門!”玄昊陽半眯的眼依舊犀利鎖在老管家身上。
“是!”少主子那銳利森冷的眼眸犀利得讓他不敢直視,也不敢在繼續隱瞞下去。
“福伯,你最好把當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給我說清楚,如有半點隱瞞我決不寬貸!”
“老王妃,嫌花姑娘出生貧寒,配不上王爺高貴貴的皇家血統,因此要花姑娘答應雖然是先進門,但只能當妾,不能有多餘的非分之想,則就別想進門……”
“妾!”玄昊陽震驚,祖母居然背信忘義對花家毀婚!
這門親事是過世的祖父親自爲他訂下,當年他在軍中之時,祖父就已經稍家書來告知過他。
並且囑咐他,唯一有資格當他玄昊陽王妃正妻的女子只有她花羽莀一人,給即使日後他自行納妾,也決不能辜負花羽莀一定要善待她!
“媒婆……勸了花姑娘許久,要他認清自己的身份和處境……如果不同意就別想進門……花姑娘也自知身分地位配不上王爺,加上花轎都已經擡到王府大門了,再被退顏面也掛不住,百般無奈下花姑娘只好答應委屈退讓做小……”
他這下把老主子給抖了出來,老主子回頭也是不會饒過他的,可是不老實秉告,這少主子更會讓他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與其都是死他寧願選個較好壽終正寢的死法,逼不得已只好出賣老主子……
再怎麼說他們關起門來還是一家人,有什麼問題說說就過了,而他這個外姓人可不一樣了,還是眼睛罩子要放亮。
“既然答應退讓做妾,即使妾侍身分低微,也應該在府邸纔對,爲何從未見過她的人影!”只要他不同意讓花羽莀做妾,相信祖母也無法堅持己見。
花羽莀只能是他的正妻他的王妃,這是他對過世祖父信守的最後一個承諾。
“後來,後來……就在花姑娘準備進門時……軍爺快馬急報……”
畏於主子的威嚴,李福只好戰戰兢兢再將那天的事情發生經過一五一十絲毫不敢隱瞞的向玄昊陽一一交代清楚。
聽完,玄昊陽憤怒的大掌再次擊向案桌,怒喝。”福伯,你糊塗,老祖母糊塗,你怎麼也跟着犯糊塗,做出這種事情,你這樣要我以後怎敢將王府的一切事務交到你手中!”
“啓秉王爺,事發當時全府上下頓時壟罩在一片悲傷氣氛之中,要不是王爺是急着趕回來完婚,也不會在路上遭遇埋伏,所以……”
“所以你們便將所有怨氣發泄在花姑娘身上,你們有沒有想過,你們在她準備踏進王府大門時率衆當街將她趕出王府,這對她是何等的羞辱,此番的羞辱還會讓她一個書香門第出生的女子有臉活於這世上嗎?”玄昊陽怒問。
“王爺,他身邊還有兩個侍女,應該會勸她想開的……”李福被他的質問嚇得畏縮地囁嚅。
“這種事情可以有應該嗎?”玄昊陽憤怒地緊握拳頭。”就算花姑娘未尋短見,你認爲她們幾個身無分文的弱女子有可能在京城生活嗎?”
“這……”
“福伯啊、福伯,你知不知道你害我背上不忠、不孝、不義的罵名嘛!”玄昊陽咬牙切齒地怒視他。”更讓我背上欺君之名!”
老管家不解地擰起眉頭。
“福伯你可別忘,這婚事還皇上應允的,並親賜鳳冠霞披,哪天皇上要是提起要見本王的王妃,本王拿什麼去見皇上,提着你的人頭去?或是讓皇上置我個欺君之罪!”玄昊陽嘴角揚起嘲弄的笑意反問。
那不疾不徐的冷調反而更駭人魂,地老管家眼一瞠,頓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彌補自己犯下的過勿錯失,只能整個人癱跪在地板上。
“你倒是回答我,我該怎麼回覆皇上啊?”
“王爺,是老奴失察,害王爺背上欺君罵名,王爺您處罰老奴吧!”趴跪在地上老管家惶恐不安地猛磕頭認錯。
見老管家一把年紀了,瞌得一個頭都快頭破血流了,玄昊陽實在也不忍心再多苛責,畢竟錯也不全在他,這其間又有着糾葛的門地身分觀念及誤解,沒有祖母的命令,李福也不敢如此膽大妄爲。
玄昊陽用力吸口大氣,緩和過於憤怒心緒,手一揮。”算了,事已發生說什麼都無濟於事,現在當下最重要的事,趕緊找到花姑娘,皇上那邊我自會找時間向他請罪。”
“是,老奴即刻去辦!”
“還有這事先瞞着祖母私下調查找人,聽明白沒!”
“是,王爺請放心,老奴我就算拼了這條老命也會完成王爺的交代!”
“你下去吧!”
“老奴告退!”得到特赦老管家纔打從心底鬆口氣,吃力地自地板上爬起,搖搖晃晃地退出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