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叮的這種說辭，倒是勾起了沐七夕的好奇心。
百里連城能指揮命令小叮和虛無，能隨意地從系統倉庫中拿東西，這些事沐七夕都知道；
但她沒想到的是，小叮竟然這麼怕他，怕到連話都不敢說了。
“你別用虛擬屏幕，直接說不就好了？”
小叮的虛擬屏幕，百里連城看得見，但它的聲音他卻聽不見，小叮的聲音是直接通過意識和沐七夕交流的，應該是絕對安全的。
然而，小叮聽到她這個提議，虛擬屏幕卻是大大地晃動了幾下，就像在拼命搖頭似的，甚至連屏幕體積都猛地縮小了。
“叮！主人，我不敢呀！”
小叮把虛擬屏幕傾斜過來，更加靠近沐七夕，告密的小人形象更加逼真：“若是這樣說被他知道了，可能只是小小懲罰。”
“但要是那樣說被他知道了，我就真的慘了！”
說着說着，小叮的虛擬屏幕上甚至幻化出了一個哭泣的小人，哇哇大哭：“可能主人你以後都再也見不到小叮啦，嗚嗚嗚~”
沐七夕有些黑線，又有些汗：“有這麼誇張麼？”
百里連城再厲害，莫不成還能消除系統程序？
“叮！主人，相信我，他真的比你想象的恐怖得多。”
具體如何恐怖，小叮沒說，估計也是不敢說。
微頓了一下，又飛去裡屋門口偷看一眼，再飛回來，更加靠近沐七夕，字跡顯示得更小：“叮！主……”
“等等。”
沐七夕喊停：“你隔空也能感應到他的狀態，爲啥還要特地跑去偷看？”
“你是顯示字，又不是說話，沒有聲音，有必要靠這麼近麼？”
“你靠得太近，我反而不方便看字了。”
小叮的虛擬屏幕在空中僵住。
如果表情能具象化，它現在肯定是頭上頂着三個驚歎號，一臉恍然大悟：“叮！對啊！我怎麼沒想到！”
“……”
沐七夕只能表示無言以對。
所以說，事實再次證明，小叮的坑完全是自帶屬性，和系統完善與否沒多大關係。
“叮！主人，咱們抓緊時間說正事吧。”
下一瞬，這坑貨恢復了正常的屏幕大小和距離，擺出一副正經臉：“我覺得，他這次的受傷，不僅僅是單純的受傷，而且是被送入了某種神奇的境界裡。”
“經過系統的再三檢測，他的內傷已經完全恢復了，後來的吐血和睡眠都與傷勢無關。”
“他現在這種無意識的遊離狀態，和主人你頓悟的時候有點像，但又不完全像……也就是說，我覺得，這和空間清理大概也沒有關係。”
“坑貨也有說得有道理的時候。”
這句話是虛無接上的。
他和小叮同屬系統，自然知道小叮的一切行爲；
小小的身子從裡屋中走出來，故作老成地抱着手臂，神情嚴肅：“我的分析和它一樣，百里連城現在的狀態，要麼是被動地陷入了某種幻境裡，要麼是主動地進行着某種領悟。”
見沐七夕的視線瞟向裡屋，帶着擔憂，虛無又說道：“不管是哪一種，別人都幫不上忙，都只能等他自己解決。”
“不過你也別太擔心，這傢伙以前那樣都死不掉，現在更死不掉，順利解決只是時間問題。”
“叮！主人，相信我們吧，他不會有事的，比起他，我覺得我們才更可憐。”
小叮漂浮在空中的虛擬屏幕幻化成和沐七夕一樣的卡通小人，蹲到地上可憐巴巴地畫着圈圈：“我實在想不通，爲什麼他一個‘外人’，會對我們的影響這麼大。”
虛無抱着手臂，雖然沒有認同點頭，那臉色也是無比凝重。
問天石雖然沒有說話，但沐七夕也能感覺到它的沉悶氣息。
沐七夕微微皺眉。
她一直以爲百里連城能制約小叮和虛無是因爲“氣場”的原因。
畢竟他是高高在上的戰神王爺嘛，光憑那張冰山臉，都能嚇退雄師百萬；
不過現在看來，事情貌似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小叮和虛無動作一致地看着她，表情相似。
沐七夕嘆了口氣：“我知道了，等他醒了，我會問問他的。”
說着就想進屋去守着百里連城，卻聽虛無幽幽開口：“其實，如果只是聽從命令，我們倒也沒有多大意見。”
“但是，現在，我們卻是感覺到了強烈的危機，就好像……他能隨意抹殺我們一樣……”
沐七夕腳步微頓，心裡又再狠狠吃驚一回。
虛無不像小叮那麼坑，這話從他嘴巴里說出來，確實該引起重視。
也是直到此刻，沐七夕才真正明白，小叮那麼鬼鬼祟祟地攔住她，真正想告訴她的不是百里連城目前的狀態問題，而是在向她求救！
頓住腳步回身，沐七夕笑着揉了揉虛無的小腦袋：“放心吧，你們都是和我靈魂綁定的，他抹殺你們，豈不是也會傷到我？不會的。”
“……和你綁定的是系統，不是我們。”
虛無沒像平時一樣，跳起來抗議她把他當小孩子一樣揉頭，而只是拂開她的手，轉身朝門口走。
臨出門時，他轉身，深深地看了沐七夕一眼，眼裡情緒複雜，仿似欲言又止。
小叮看看沐七夕，又看看虛無，最終還是選擇跟虛無出去，沒再話癆。
就連問天石，都跟在後面飛走了。
沐七夕站在原地，看着他們離開的背影，看着被他們關起來的房門，忽然有一種被他們排除在外的感覺。
虛無說的這句話，有些矛盾，夾雜着深意。
他們仨都是系統的一部分，代表着系統本身，這還是第一次聽他們把“系統”和“我們”這兩個詞分開說。
這其中的分別在哪裡？
沐七夕一時想不明白。
“夕，怎麼了？”
沐七夕不知道自己呆站了多久，久到百里連城醒來，下牀，靠近她，她都還沒回過神來。
直到被他從背後擁進懷中，沐七夕才猛地一個激靈，驚醒：“連城，你醒了？”
轉身，張口想跟他說剛纔的事，可打眼看到他的臉，沐七夕控制不住一聲驚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