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時務者爲俊傑,你們,可要想好啊。”擡眼四顧,西門然邪魅的笑容叫各個大臣心中一突,“慕容緋夜,你是不是還在等那些禁衛過來呢?”一說到這裡,西門然笑得更加邪肆,那嘲笑的模樣是那麼俊美勾魂卻又礙眼的很,至少慕容馳霖是這麼覺得。
“那些人,早就是我的人了,你們,孤立無援了。”輕聲道出的話,昭示着殿內的這些大臣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看着有些動搖的大臣,北辰揚雲眼中怒氣更甚,他知道人心隔肚皮,可是卻沒想到這些人竟然這麼不禁嚇。
“你,你個逆子。”震驚過度的西門慶這時纔回過神來,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了這麼一句話。西門慶老臉通紅,不知是因爲兒子叛變氣的,還是因爲兒子的丟臉羞得。對於西門然,西門慶一直是很器重的,送他學武,又親自培養他,爲的就是他這個西門家的獨苗。可是,可是他現在竟然給他叛變,真是家門不幸啊,家門不幸!
“呵呵,逆子?你有當我是你兒子?我只不過是用來爲西門家爭取的榮譽的用具而已。”西門然嗤笑着,箇中辛酸,只有他自己清楚。“你不是想要榮耀嗎?好啊,你的兒子會當皇帝,放心,我會讓你當個太上皇,好好地,榮耀榮耀。”西門然說的咬牙切齒,顯然,他所說的話,含義匪淺。
各部大臣,已經有將近一半站到了西門然這一方,而稍稍讓西門然有些驚訝的便是,原本他暗地裡拉攏的那些大臣卻沒有靠過來,反而是在那裡低着頭嘀咕着什麼。不過西門然也不管了,現在他勝券在握,還怕什麼?那些人的把柄還在他的手上,他還怕他們反抗他嘛?
“好了,慕容緋夜,你的死期到了。呵呵,不過,你也不孤單啊,這麼多人給你陪葬。”西門然陰冷的盯着慕容緋夜,那仿若毒蛇的眼光,即便是站在慕容緋夜身邊的慕容馳霖看了,也不禁寒毛直豎,可,西門然爲什麼這麼恨他七哥呢?慕容馳霖百思不得其解,從西門然的話語裡,慕容馳霖很容易便聽清西門然是因爲恨自己七哥,連帶着要血洗皇室。可是,爲什麼要恨七哥呢?兩人從小長大到,感情絕非一般啊。對於勝似手足的兄弟,他怎麼能下次毒手呢?
而對於西門然的背叛,慕容緋夜顯然沒有像慕容馳霖考慮的那般多,既然他已經背叛了,要他們死,那麼無論是因爲什麼,都要在制服他的前提下才能談。而聽西門然的口氣,慕容緋夜就知道他安排在附近的侍衛也確實已經被他控制起來了,雖然有些不可思議。
“西門然,你可知叛國之罪是要誅九族的?”一直沉默的驀皇這時才幽幽開口,這一聲叫那些投靠西門然一方的大臣心裡打了一個激靈,難道皇帝還有什麼暗招?要不然現在怎麼倒是討論起西門然的處置問題了?
“哈哈,成王敗寇,什麼叛國之罪?自古驀國就是慕容家與四大家族共同打下的基業,爲什麼要你慕容家獨坐皇位這麼多年?我們四大家族就要俯首稱臣了?笑話,難道我們四大家族的就天生低你們慕容家的一等了?哈哈,就算低,我也要打破這個規定。”西門然一點也不在乎驀皇所說,反倒是反駁的頭頭是道。自古成王敗寇,歷史都有勝利者書寫,他贏了還不是想怎麼寫,就怎麼寫?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他西門然就是要顛覆慕容家的統治,神擋殺神,佛擋誅佛。哈哈,月兒,你可知道,我馬上就要替你報仇了,讓慕容家的人,都來給你陪葬。
西門然笑得癲狂,膽小的大臣不禁有些瑟縮,雖然驀皇在位多年的氣勢不容置疑,可是眼前的這個男人此時卻是更加恐怖。他是一個瘋子,瘋子是沒有理性的,順着他才能得到一絲生機。只是根本沒有人看得出,西門然根本沒有準備讓這裡的任何人活着離開,除了他和茲絕樓的殺手,其他人,都要爲北辰黎月陪葬。
“西門然,你太放肆了。”慕容馳霖一直不想與西門然正面交鋒,因爲他真的很難相信那麼多年的兄弟,現在卻是要來殺自己。可是,他做了就是做了,他也不能姑息養奸。
“呵呵,我的好妹夫,我放肆在哪兒了?我告訴你啊,你的月姐姐,就是被你這些假仁假義的父母給害死的。”開始還與慕容馳霖調笑,只是一說到北辰黎月,西門然就狠厲了起來。慕容緋夜聽的一皺眉,倒不是因爲西門然的指控,而僅僅是因爲他說的內容,他說,北辰黎月是他們害死的。可,爲什麼他要提這個?
“我只不過是爲月兒報仇而已,她爲驀國做了那麼多,最後,你們竟然還害死她。哈哈哈,你們,都該死。”面對西門然陰鷙的眼神,慕容緋夜突然明白,眼前的男人和他一樣,愛北辰黎月,愛的無法自拔。
其實,看着西門然,慕容緋夜有些羨慕有些妒忌。他可以爲
了北辰黎月不顧一切,甚至不惜與王朝作對,可是他卻不能。當初北辰黎月的‘死’,皇后解釋是一個意外,可是爲什麼要在不能保她完全的情況下,叫她去做那些事?難道驀國已經敗落到要一個女子的犧牲來保全?
只是他終究沒有說出這些話,他不敢,這是他的國,他要擔當。
不過,他也又比西門然幸運的地方,他知道北辰黎月還沒有死,她還活得好好。這是他唯一的慰藉,也是他活下去,沒有變的與西門然一樣癲狂的唯一支撐。所以,現在看來,他又有些同情西門然了。
“你胡說,月姐姐的死只是意外,是你自己瘋了,不要以月姐姐的名義做這些。”慕容馳霖知道北辰黎月的死,皇室不可能不承擔一點責任,可是承擔歸承擔,他卻不可以讓西門然打着爲月姐姐報仇的名號,一逞私慾。那隻會污了他月姐姐的名聲。可是顯然西門然對跟他吵,沒有任何興趣。
“呵呵,意外,一句意外就推脫了所有啊,好啊。”西門然感嘆着,“那,我現在也就來造就另一個意外好了,意外的,你都死了。”西門然殘忍的笑着,身後的黑衣人幾步上前,顯然是已經在作戰狀態了。不,應該是說在屠殺狀態了。
現在的慕容緋夜等人,沒有禁衛的接應,暗衛也不過五十來人,雖然還都能戰,卻也是傷了身子,撐不了多久。擒賊先擒王,這是衆所周知的道理。而自認爲西門然給西門家抹黑了的西門慶又怎能容忍西門然這麼放肆?而且,身爲鎮國大元帥,也容不得他徇私枉法。雖然是自己的兒子,可是給家族抹了黑,現在更是已經動了殺自己的心,此等逆子,留又有何用?不如大義滅親。
一干人再戰,已是混亂不堪。慕容緋夜一直沒有出手,西門然的目的是他們全部皇室,自然不會輕易的放過他們,那麼不管他們是現在戰,還是死守到最後,跟西門然對上是遲早的事。只是慕容緋夜確信,拖得一時便可能有所變故。也許,趁暗衛纏住西門然等人的時候,他們應該護送皇帝離開。只是還未動,四周便圍上了禁衛,刀劍相向的對象,便是禁衛原本的主子——慕容皇室的成員。
看樣子,今日是在劫難逃了。雖然心中沉吟,慕容緋夜表面上卻是裝作沒有什麼表情,若是敵未亂己先亂,那是大忌。拿出懷裡的瓷瓶,慕容緋夜給衆人都分發了一小粒藥丸,這是小曼交給他的保命藥丸,雖然不知確切是什麼作用,但小曼卻說過,危機的時刻吃下去。或許小曼是有什麼後招的吧,畢竟她明明知道西門然這次會行動,自然也不會毫無防備。雖然對於指望一個酒樓老闆,還是個弱質女流,這有點慌不擇路的感覺,但是人在絕境的時候,哪怕只是一根稻草,他都會緊抓不放的吧。
暗衛對於茲絕樓的那些殺手,果然是脫不了多久,幾乎是每隔數十息的時間就會有一個暗衛倒下。倒真不是暗衛弱與茲絕樓的殺手,只是那些殺手數量過多且手段陰狠又層出不窮,讓人煩不勝煩。暗衛幾乎全是死於非命。
看着西門然與西門慶的酣戰,慕容緋夜更傾向於西門然在逗着西門慶玩。身爲鎮國大元帥的西門慶的功夫,自然是一毫一釐的磨練出來的,可是此刻卻是被西門慶逗着玩。
“呵呵,我說,親愛的父親大人,你可別再掙扎了。你越是運功,可就越是痛苦。”西門慶練功的時間畢竟擺在那裡,西門然要想超過他,顯然是有些不可能,雖然他天分不低,也勤奮刻苦,可是跟西門慶打個平手還算勉強,這麼逗着他玩,卻是因爲他早早的就在西門慶的食物裡面下了散功散。那藥無色無味,自然,西門慶是毫無所覺。此刻發作了,才知道自己功力後續不上,已經氣喘吁吁。
“元帥請退下,我二人來對付他。”一直蓄勢待發的北辰黎衿與北辰黎澈衝出,對上西門然,體力不支的西門慶則被北辰黎澈護着退出戰圈。可是纔不過幾招,衆人便是可以看出,北辰黎衿是不如西門然的,對付北辰黎衿雖不是輕而易舉,卻也是有驚無險。北辰黎衿攻少守多,顯然是落於下風。
將西門慶平安送回的北辰黎澈此刻自然也顧不上以往的兄弟情義,一對一的公平原則也被拋在了一邊,他十分清楚,若是不是自家大哥防備的滴水不漏,想必早已被西門然重傷了。既然對方不仁,也不能怪他不義。
暗衛銳減,黑衣人已經近在咫尺,守在皇室衆人外圍的禁衛不得不上前抵擋。可是皇宮內最精銳的暗衛都抵擋不住的人,他們又能起多大作用?只不過是拿他們的血肉之軀,做一堵牆,當上那麼半刻鐘而已。
一陣涼風吹過,慕容緋夜心裡有些淒涼,都堅持了這麼久了,卻仍舊是躲不過嗎?那就坦然接受吧,他一定會戰到最後一刻。身旁的
慕容馳霖也扯下胸前的大紅花,除去礙手礙腳的東西,纔好戰鬥。看着身旁戰意頗盛的慕容馳霖,慕容緋夜抿了抿脣,縮了縮眼神。
卻突然發現,隨着微風的,是被風揚起的很多花瓣,此時已經四更天,天黑的暗沉,只是在周圍慘白的燭光的映照下,那些花瓣還是十分顯眼的。而正當慕容緋夜感嘆能看見如此美景之時,卻是見那些花瓣突然變得銳利,竟直直的穿入那些黑衣人的身體之中。這時接着光,慕容緋夜看清,那一片片花瓣中,竟然一根根透着寒光的銀針。
瞬間飛射的銀針隱藏在漫天的花瓣中,猶如下了一場花雨,而那些飄落下來的花瓣,也在落在地上之後,化爲鮮紅的血色。對於這一瞬間的變故,不當西門然的人愣了,就是慕容緋夜這一方的人也呆愣起來。而北辰黎衿兩兄弟正好趁着這時,從西門然的手下逃脫,此刻兩人已經有些氣喘吁吁了。可見兩人一起對付西門然,雖然西門然也並不輕鬆,但落敗的也鐵定是他們。
退回各方戰地,西門然這一方的黑衣人依舊還會被花瓣中的銀針所殺,可見,來人是慕容緋夜一方的幫手。
“來者何人?竟然來了,就趕緊現身,不要藏頭露尾的。”西門然沉聲大喝,給那些花瓣一鬧,他的人一下損失將近一半,不過,那些守在外圍的禁衛還是沒有傷着的。這讓西門然還有一絲底氣,不然他就要選擇逃跑了。這到嘴的鴨子若是這麼放飛了,西門然是斷然不願的。而對於這個壞他好事的人,他定要處以極刑,可是當他看見那飄然而下的身影時,卻不知該若何作爲了,甚至,突然懷疑自己做這些,有什麼意義?
唐心依舊一身白衣,從空中飄然落下,仿若謫凡的仙子。那些被唐心嚇過的大臣則是一會兒叫着鬼,一會兒叫着夜王妃,給唐心不斷的磕頭。慕容馳霖也震驚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或者說除了慕容緋夜,其他都已經或嚇或怔,均是不在狀態之中。
“月,月兒,你,沒死?”北辰黎月是他看着嚥氣的,親手火化地,可,可這又怎麼見到她了呢?西門然心中又是疑惑又是欣喜。
“我沒想到茲絕樓的樓主竟會是你。西門然,難道說二皇子奪嫡,也是推波助瀾的?”想起當初在二皇子的王府裡看見的那些信件,唐心疑惑的詢問,這西門然看樣子就是茲絕樓的樓主了,那麼難道這一切都是他策劃的?
“呵,呵呵。”西門然原本有些癡癡呆呆地神情在聽見唐心這冷淡的問話之後,突然變得悲傷,雖是笑着,眼角卻是流出了淚水,看的唐心皺眉。
“是,是我做的,一切都是我做的。我給慕容翰豐幫助,給他需要的信息,甚至我還提供了人手給他。”對於那些事,西門然直認不諱。“呵呵,他有野心,不過卻是個笨蛋,知道韜光養晦的保護自己,只是卻有點過了度了,沒人相信他有實力奪取政權,他甚至還小心的過度,生怕一點動作都會被那狗皇帝看到眼裡。哈哈,那麼一個蠢人,到死都不知道我利用了他什麼。”
“我要慕容緋夜死,你是我的,你是我的!”西門然惡狠狠的瞪着遠處的慕容緋夜,“沒人能從我身邊搶走你,對你不利的,我都要他們死。”對於北辰黎月,西門然愛到骨子裡,卻不知道北辰黎月早已並非他愛的那個。
“月兒,你是屬於我的,我不會讓任何搶走你的,來,到我這裡來。”對着唐心伸出手,輕聲召喚着,西門然斂去先前的癲狂,一張俊顏,溫柔的仿若能滴出水來。可唐心卻依舊是冷淡的看着他,站在那裡,一點也沒有靠近的意思。
“我說過,你愛的和愛你的那個北辰黎月,已經死了。”唐心知道這個男人愛的瘋狂,愛的不成功便成仁,可是她卻並非他的愛人,她無權擁有他的愛。只是唐心的這一句實話,卻更加觸怒了西門然。
“你,你這個淫娃蕩婦,你,你是愛上了慕容緋夜是不是?他有什麼好?有什麼好?”西門然大吼着,眼睛也彷彿因沾染怒氣變得血紅。一副欲將唐心殺之而後快的模樣。慕容緋夜大叫着叫唐心退回來,他知道自己若上前反而會填麻煩,可唐心卻是擺擺手表示沒事。
“我說了北辰黎月已死,我是唐心。”雖然眼前的男人已經瘋狂了,唐心卻依舊只是保持着自己的說法。雖然是真實的,卻根本不會有人相信。
被唐心的冷淡激怒的西門然,徹底的泯滅了最後一絲神智,手中的劍凌厲的向着唐心刺了過去。慕容緋夜嚇得想要衝出保護圈,想要去幫忙,他再也不想看着唐心受傷,哪怕是死,他也要用自己的身軀去保護她。只是,驀皇卻是一把拉住了他,任他如何焦急的嘶喊,如何憤怒的掙扎,驀皇卻是不放手,還叫慕容馳霖一起制住慕容緋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