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躺在牀上不知名的女子,慕容緋夜幾人的心均是一沉,沒想到他們不惜性命所救出的竟然不是北辰黎月,那他們的犧牲,又算什麼?沒想到到頭來,竟還是被耶律錦宏給擺了一道。
“我們帶來的人之中一定有奸細。”北辰黎澈猛然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茶水四溢,這原本用來給他們壓驚舒心的茶,此刻卻是如此得嘲弄。
北辰黎衿望了眼北辰黎澈,他也知道北辰黎澈並非願意懷疑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的,可是,既然能讓耶律錦宏有所防備,那也只能說他們之中有奸細了。
北辰黎澈沒想到自己一句話讓衆人都安靜了下來,看着大哥與慕容緋夜緊皺的眉頭,他急忙解釋,“我也不是要懷疑大家,大家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可是事實就擺在眼前,若不是有了內奸,耶律錦宏又怎麼會知道我們的行蹤?先是早有埋伏,後更是又將黎月掉了包,這若不是早有準備,這,這……”
“好了黎澈,我們也沒說你說錯了,只是這麼多人,大家都是共過患難的,一時之間,也難以想到到底是誰會這麼做的。”北辰黎衿出聲安慰略微有些激動的北辰黎澈,弟弟的心思,他做大哥雖不說全然知曉,但終是能看出幾分的。
“或者,是哪位兄弟受到威脅或者因爲別的什麼原因而必須將我們的行動透露出去。或許也只是哪個兄弟說漏嘴或者來時的保密工作不嚴而被發現?現在也別這麼快斷定就有內奸吧,大家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西門然輕語,想着一切的理由爲這個內奸設想,緊皺的眉頭昭示着他有多不願相信有內奸之事。
“小然,你就是太好心。”北辰黎澈也不知道改怎麼說了,難道他就願意相信?可是人心叵測啊。且不說他們青梅竹馬,單是北辰黎澈身爲西門然的妹婿,便是希望這個大舅子,能夠接受一些現實。可是若真要他出言相勸,他又如何說的出口?叫他如何才能去懷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而一直沉默的慕容緋夜看着牀上的女子,明顯是已經神遊物外,對於三人的話,恐怕是一絲一毫也未聽進去。三人言談幾句,突覺少了一個人的聲音,不禁全部轉過頭去看慕容緋夜,只見他依舊是保持着拿着溼巾坐在那兒的姿勢,一動不動。
三人對視一眼,他們均是在考慮可能的原因,卻忘記了顧及慕容緋夜的感情。救出的人並非北辰黎月,對於他們來說,要麼就是感到被耶律錦宏耍了的憤怒,要麼就是對是否有內奸的懷疑,或者是在擔心北辰黎月多呆耶律錦宏身邊的安慰。
而慕容緋夜,此刻一定是一場歡喜一場空吧,那從雲端墜入煉獄的感覺。看着慕容緋夜大受打擊的模樣,三人也不敢再多言。現在恐怕多說一句,都會加重慕容緋夜的傷感。而要安慰,他們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唯有等着慕容緋夜自己看開了吧。
“把她弄醒。”站在慕容緋夜身邊的三人突然聽見慕容緋夜如是說,聲音冷冽徹骨。想必是因爲被騙的憤怒吧。
看着慕容緋夜走向桌邊,北辰黎衿趕緊給北辰黎澈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與西門然弄醒這女人,而他則趕緊給慕容緋夜到了杯茶。看着慕容緋夜寒着一張臉,他便知道他有多麼生氣。想必若不是他的理智清楚知道這個女人是他們唯一的線索,恐怕早就早就一掌斷了她的性命了吧。
北辰黎澈拍了那女子好幾下,卻依舊不見那女子甦醒的模樣,不禁疑惑起來,耶律錦宏爲什麼要將這女子辦成北辰黎月之後,卻將她迷暈呢?若是她沒有暈,只要頂着北辰黎月的臉,想必刺殺他們幾人,都不在話下吧。爲何呢?
見北辰黎澈不過是輕輕拍了那女子幾下,西門然便想起自己這個妹婿是怎樣一個溫文儒雅的人。雖說也上過沙場見過血腥,可是一旦安生了下來,他又會不知不覺的溫柔善良了起來。或者,一方水土養一方人的說法在這方面也適用吧,他的妹婿就是一個環境一個性子。
啪的一聲響,西門然竟是不留餘力的給了那女子一個耳光。女子的嘴角沁出的點點血跡,加之其白嫩的臉上立即浮現出的四道長長地紅痕,可見西門然的力氣有多大。而北辰黎澈錯愕的對上西門然的眼時,只一眼也便明白,他又犯了何錯。
現下多拖一時黎月的生命就多一分安慰,他卻在這裡心慈手軟,叫他如何能原諒自己?
當下,北辰黎澈也給了那女子一個耳光。而連續的劇痛終於讓沉睡的女子有了甦醒的跡象,北辰黎澈趕緊將女子的穴道點上,誰知道這女子是什麼貨色,可不能讓她給跑了。
而經過這一番折騰,早已到了早膳時刻,那禁衛端着食盤進屋,卻沒想到,北辰黎月不是北辰黎月。一時之間,也錯愕不已,那驚訝的神色,險些讓他沒有拿穩手中的食盤。
“先出去,別聲張。”慕容緋夜冷喝,被驚醒的禁衛趕緊將食盤放下便出去,還不忘小心翼翼的關上門。而心中自然是不停的嘀咕着這事。昨夜他們知曉北辰黎月已經被救回來之後,別提多高興,甚至都想手舞足蹈了。可是今日的情況,卻叫他的心沉入了谷底,那人不是北辰黎月,那他的那些兄弟不就是白死了麼?
“來,吃吃這個,味道還可以的。”北辰黎月將一塊滷肉夾進慕容馳霖的碗裡,而慕容馳霖也只是機械的往嘴裡扒着飯。現下,北辰黎月與慕容馳霖自然已經大變了模樣,兩人均是男裝打扮,一副農家兄弟的裝扮,連吃食,也是最簡單的滷肉加小菜。
慕容馳霖還是不多話,時時刻刻都不願與北辰黎月分開,就連趕路都是緊緊揪着北辰黎月的衣袖,彷彿下一刻他就夢醒了,他根本沒有被北辰黎月救出虎口。甚至,他連動作都小心翼翼的,彷彿會驚散了這美妙的夢境一般
。
這樣的慕容馳霖看着北辰黎月是又氣又惱又急,可真謂是五味雜陳。她氣慕容馳霖不爭氣,受了這般刺激便一蹶不振。卻又惱,惱自己爲何沒有保護好他,帶他去山上原本是散心是好意,卻害了他。看着慕容馳霖無法振作的模樣,她又急,爲何慕容馳霖還走不出陰影?他要何時才能走出陰影?一想到這些,北辰黎月都禁不住想要流淚。
她失了唐然,想疼愛卻無法疼愛。她原本以爲自己將對唐然的愧疚轉嫁慕容馳霖的身上,來彌補,可是卻似乎更糟,難道她必須一個人纔不會傷到別人嘛?或許這事並非她的過錯,卻依舊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
北辰黎月撫着慕容馳霖柔順的發,每一下,卻像是在自己的心中拉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口。
急急的吃完碗中的飯,慕容馳霖便又開始抓着北辰黎月的衣袖不放,讓北辰黎月心中又不禁一疼。又是這樣,不管要他做什麼,只要需要他用雙手去做,他就會急急的做好,然後再度抓上她的衣袖。
看着這樣的慕容馳霖,北辰黎月也不知所措起來。當初唐然走失後,雖然表示的很堅強,但是依舊是回到家,見到爸媽才真正的安下心來。所以此刻北辰黎月唯一能夠想到的,便是趕緊帶着慕容馳霖趕回京城,把他送到景妃的身邊,這樣,或許他會快些走出這個陰影吧。
“小霖,吃好的話,我們走吧。”拉着慕容馳霖騎上那用藥換來的千里良駒,北辰黎月兩人再度向京城趕去。
當然,此刻的黑馬已經完全變了樣貌。畢竟若是兩個農家小子,騎了一匹價值千兩的寶馬,也會引人懷疑的。北辰黎月推算,此刻耶律錦宏應該已經看清那個假北辰黎月的容貌了,雖然不敢明面上緝捕他們,但暗地裡肯定已經派了人了,所以她自當要萬分小心。
而且,耶律錦宏也一定會很快,她弄死了那押送慕容馳霖的黑衣人。而若是再來如同那黑衣人一樣武功的高手,想必她也無法保全慕容馳霖的吧。
北辰黎月所不知道的是,此刻發現北辰黎月已非北辰黎月的,不是耶律錦宏,而是慕容緋夜。
而慕容緋夜此刻則還在跟那個一直不肯開口的女子較着勁,那女子即便此刻已經被西門然打的全身是傷,卻依舊不肯開口說話,仿若是一個啞巴。而即便西門然已經用了十二分的力氣打在她身上,她卻依舊不聲不響,甚至連眉頭也沒皺一下。彷彿感覺不到疼,或者可以說,除了她還有呼吸,其他的就像一個死人一樣。
看着根本無法問出一句話,北辰黎衿幾人不禁都已有些急躁,因爲他們只有一次救北辰黎月的機會,現在他們已經浪費了。而耶律錦宏知曉他們已來,想必會防範的更加嚴密,並且可能加快進程趕到遼漠,而一旦耶律錦宏回到自己的地盤,他們救北辰黎月便更是難上加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