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水圓夫見她低下了眼便知道她在想些什麼,畢竟他們相處的時間並不算短了,她的心思他一看便曉得。
“好好休息吧,晚些時候我會再來給你號脈。”奔水圓夫低下有些疲累的眼。
這幾日奔水圓夫還沒有好好休息過,這回他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桑微望着他離去的背影,突而有了種感覺,可是卻令她疑惑。
入夜,冷風加深,夜色也濃了許多。
印鳳殿外冷風襲襲,侍衛訓練有素紋絲不動堅守崗位。
夏侯冥與殘越將軍此時自御陽殿那頭低聲交談着走過來,走至印鳳殿門口時殘越停了下來,夏侯冥轉身走進印鳳殿。
殘越停在門口沒走,他看着夏侯冥,最後在他快走見殿廳的時候道,“王,王妃其實用心良苦。”
夏侯冥回頭看他,低眼沉思了下,道,“回去吧,夜深了。”
殘越將軍似乎還想說什麼見他已經走進了印鳳殿,他也跟着回去休息了。
殘越將軍身經百戰,是異國來的將士,當初他的國家發生暴亂,他帶領的部下全部戰死只有他存活下來,他日夜不停的走,最後倒了下來。
那一天,他遇到了他命中要誓死跟隨的人,夏侯冥,他救了他。
從此,他跟着夏侯冥征戰沙場,替他訓練士兵,培養人才,至今的鐵血衛軍就是他訓練而成的,已成爲夏侯冥堅不可摧的左右手。
多年下來,殘越已經是夏侯冥身邊必不可缺的一號人物,他與奔水圓夫兩者不同,卻各有各的特色。
殘越的心思從來都沒讓人靠近過,但他對夏侯冥的一片忠心是最赤誠的,權利與地位在他眼中是垃圾。
夏侯冥器重他,早在認識他的那一年開始就已經將他視爲朋友,上了戰場便是生死之交,可他從來不當回事,謹守主撲之分。
殘越神色沉靜的走着,心中有他的思緒。
夏侯冥走入了印鳳殿,直接便走進了寢殿內,撥開帷簾,發現牀上的郭曉歡不見了,他猛地回頭去尋找,並沒有看來人。
“來人!”
“王!”一名侍女急匆匆的跑了進來惶恐的跪了下去。
“王妃去哪了!”夏侯冥厲聲道。
“回…回王,王妃在溫池……”話還沒說完夏侯冥已經轉身往溫池去了。
夏侯冥一腳踏進溫池房內,沒看到郭曉歡的人,只看到冒着白霧的溫池水,他的視線掃向更衣室,直接走了過去,推開門……
“啊!”郭曉歡看到他推門進來嚇得叫了地聲,身上纔剛披了件外衣,兩手連忙揪緊還沒有繫好的外衣避免惷光外泄。
夏侯冥見到了她一顆心放了下來,看到她一副剛出浴的嫵媚模樣心下又微動,但她現在的情況他不能對她怎麼樣,一手抽過一邊的大毛毯替她擦起了頭髮。
郭曉歡以爲他會對非禮,本來是防着他的,可是當看到他撈過一邊的毛毯幫她擦頭髮的時候她就驚訝了。
他替她擦頭髮次數已經不少了,可是這次卻令她心思徘徊,感觸良多。
郭曉歡心思神遊的任他擦着頭髮。
許久之後,夏侯冥突道,“回神了,想看孤王沐浴是不是?”一手輕挑起她的臉蛋。
郭曉歡的美眸瞬間拉回神一聽到他這話雙頰立馬羞紅了臉,一手撥開他的手逕自走出了更衣室往寢殿走。
夏侯冥也沒有叫住她,靜靜的看着她走出去,一邊脫着衣服,走進溫池內沐浴,閉上眼想着事情。
想着想着殘越先前的一句話跳進了他的腦海,王妃其實用心良苦。
用心良苦……
夏侯冥睜開了眼,自溫池站了起來,神色平靜沒有變化,便是薄脣輕抿了起來。
他很快的將身體擦乾穿好衣着,往寢殿走去。
郭曉歡坐在銅鏡前,靜靜的梳理着秀髮,由鏡中看着自己,確實發現自己的臉色差了許多,蒼白無色,神色有些疲倦,而她整個人也提不起精神。
長長的秀髮被擦乾之後便是又滑又順,觸感極好。
郭曉歡的心思全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完全沒發現夏侯冥已經站在門口看她。
夏侯冥淡然的瞥了眼她的神色,走過拿下她手中的梳子,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往牀邊走去,“天冷怎不加件外衣。”
郭曉歡被他輕緩的抱起並沒有被嚇到,便隨了他去,看到他將她放於牀上後並沒有離開的意思,道,“你…你要在這裡休息?”
“不行嗎?”夏侯冥反問她,將外衣脫了上牀躺了下來,順便將她拉入懷中,再道,“熄燈。”
一名侍女走了進來將明亮燭火吹息,然後輕聲走了出去。
黑暗可看見的只有帷簾外的火爐,裡面的無煙碳紅紅的。
郭曉歡被他突然拉進懷裡,又突然被滅了燈,一下子便不敢動了,眼睛靜靜的轉動着。
“我現在給你機會,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夏侯冥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溫熱的鼻息微微掃過她的臉面。
郭曉歡聞言微擡頭卻撞上了他的下巴,他痛呼了聲低眼瞧她,手卻是撫着她的頭頂。
在黑暗中,她看到了他閃閃發亮的黑眸,就像一隻夜鷹的犀利眼眸似的。
“沒有。”郭曉歡低迴頭淡淡道,她怎會有事瞞他?
夏侯冥沉默了下,修長的兩手將她整個人圈住,一手放於她平坦的小腹上,“我的感覺可不是這麼告訴我的。”
他的手放於她的小腹上,郭曉歡的心被觸動了,曾經的畫面闖入了她的腦海,同一個時候,也是這個天氣,他的手也曾經放於她的小腹上,只是,那時候她的小腹已經凸起,可以感受得到生命在跳動。
而現在這條小生命還是脆弱的。
“那你的感覺跟你說了什麼?”郭曉歡靜靜的躺在他懷裡,有絲享受他溫暖的懷抱。
郭曉歡的體溫很低,也是體質的原因,再加上上一次的落胎落下了病根更加怕冷,一到冬天便手腳冰冷。
夏侯冥的體溫很高,像個火爐似的,躺在他懷裡取暖比帷簾外的那個大火爐還要暖。
夏侯冥的雙腿彎成用自己的雙腳溫暖着她那雙冰冷的蓮足,兩手裹住她的雙手,道,“你有事瞞我。”
郭曉歡不動聲色問道,“是什麼讓你認爲我有事瞞你?”她感到奇怪,她應該藏得很好。
“感覺。”夏侯冥簡潔道。
郭曉歡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她只聽說過女人的第六感,沒聽說過男人也有第六感的。
夏侯冥可沒那興致,低眼瞧上,卻望進了她同時擡眼看他的雙眼,兩人對望,時間靜止,郭曉歡率先別開視線,“睡覺吧。”然後閉上了眼。
“我現在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如果不說出來,一個月後你所說的我不會再採納。”夏侯冥再一次的提醒她,然後跟着閉上了眼。
郭曉歡再次睜開了眼,微擡眼瞧他,近在咫尺的容貌令她想伸手撫摸,可是她又不敢,她怕泄露自己的心事讓他窺見從而如實從招,那麼一切挽不回。
夏侯冥想必是真的累了,很快便過去了夢中,並沒有感覺到郭曉歡望着他的目光。
郭曉歡嘗試着伸出一手想摸他的臉,可是他微動了下,又將她的手捉了回去包裹着。
這是習慣性動作,以前她還在這裡的時候,兩人睡覺他都是如此,特別是天冷的時候每晚都是這樣。
他一直都是在爲她着想,這麼關心她,生怕她哪裡不舒服。
深夜中,郭曉歡亦是習慣性的側着身抱夏侯冥入睡,整個人都縮在他懷裡讓他抱滿懷。
天亮了,夏侯冥看到的便是如只小貓般膩在他懷裡的郭曉歡,本來蒼白的臉色此時紅撲撲的,長長的睫毛時不時的微顫一下。
夏侯冥輕手輕腳的將她的身體放平來睡,將她抓着他胸前衣服的手輕輕的掰開放好,又替她蓋好被子,然後轉身起牀。
夏侯冥由侍女替他着好衣裝之後再看了眼牀上的郭曉歡大步踏出了印鳳殿,外面的天色纔剛矇矇亮。
日上三竿,小綠走了進來,手上端着盤水,看到郭曉歡還在睡着,不禁走了過去。
“小姐?小姐,起牀了,太陽都掛得老高了。”小綠將帷簾掀了起來掛好。
牀上的郭曉歡沒有反應,依然沉睡着。
小綠以爲她睡得太沉了沒聽見,於是走近牀邊又叫了幾聲,可是還沒有反應,她便急了,輕輕的推了下她,還是沒反應。
小綠探頭去看她,發現郭曉歡的臉色非常的紅,很紅,她伸了一手去探她的額手,倏地一下子就縮了回來。
好燙!
小綠一下子就急慌了,在牀前走來走去,眼淚急得叭嗒叭嗒掉!
慌亂中小綠想到了圓夫公子,連忙轉身朝寢殿外喊,“來人哪!”
有幾名侍女立即跑了進來,“小綠,怎麼了嗎?”一臉慌張的問。
“快,快去找圓夫公子過來,還有,通知王,王妃發高燒,很急,要快!”
“哦…哦……”幾名侍女一聽王妃發高燒了,一刻都不敢怠慢,慌慌張張的跑了出去。
小綠轉身看了眼牀上的郭曉歡,轉身將端進來的冷水用毛巾沾溼然後擰乾,拿到牀前放於郭曉歡的額頭,幫她散點熱。
牀上的郭曉歡一點反應都沒有,嘴脣乾涸得都裂開了。
小綠在一邊急得如熱禍上的螞蟻,久不久就幫郭曉歡更換額頭上的毛巾,可是燒一點都沒退下來。
御陽殿旁邊的偏殿
一名侍女慌慌張張的跑到了門口,門口的侍衛將她攔了下來,可能是新來的,並不知道這名侍女着的是印鳳殿的下人衣着,如果知道肯定會轉身便進去通報。
“站住,幹什麼的!”侍衛冷喝她。
“我要見圓夫公子!煩大哥幫進去通報一聲,王……”侍女話還沒說話就被打斷了。
“圓夫公子豈是你想見就見得到的?去去去!”侍衛朝她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可是王……”侍女還想說什麼被侍衛冷冷的瞪了一眼會便噤了聲,心裡着急的快哭了。
要是王爺追究起來她的小命真不保了,王妃……
侍女本來已經轉身想走了,但是一想到王妃在發高燒,她又轉回了身。
“你幹什麼!”侍衛見她又回頭冷聲喝她。
“怎麼這麼吵!”一個帶着威嚴的聲音自另一邊傳了過來。
衆人望過去是方護衛,他一臉威嚴的瞪着他們。
“參見方護衛!”門口侍衛都向他行禮。
方護衛即方小軍,曾經跟郭曉歡有過一次同生共死的經歷。
“怎麼回事。”方小軍走近幾步看着他們,視線自他們的臉上一一掃過,當視線掃到侍女時,看了眼她身上的衣着,不禁道,“你是印鳳殿的人,怎麼回事。”
侍女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哭着道,“求你幫奴婢通報一聲圓夫公子,王妃…王妃發高燒了,快點……”最後哭得不成聲說不出話來了。
“什麼?!”這可不得了,若是王知曉此事這幾個人的腦袋全沒了!他厲眼怒道,“還不快去通報!連印鳳殿的衣着都看不出來!”
侍衛一聽是印鳳殿都嚇呆了,整個人跳了起來跑進去通報。
方護衛對着跪於地上的侍女道,“你起來吧,趕緊回去看看王妃的情況,圓夫公子馬上到。”
很快的,圓夫公子自裡面快步走了出來,但走在他前面的還有夏侯冥。
夏侯冥在經過那幾個下跪的侍衛的時候,藍眸一冷,“交給你處置了,方護衛。”
跪於地上的人聽到他的聲音忍不住抖了下。
方護衛心猛地一顫,掃了眼跪於地上的幾人,道,“他們都是新人,不懂……”他沒說下去,因爲夏侯冥已經走遠了。
他看了眼跪於地上的人有了想法。
印鳳殿
此時印鳳殿的殿廳內正聚集了一些人,側妃阮梓含,簘夫人,餘美人,都在殿廳內等着。
她們本來是想來看望郭曉歡的,可是一聽說她在發高燒,圓夫公子又還沒有來,都不敢進寢殿內,只敢在殿廳外面候着。
“王到一一!圓夫公子到一一!”門外的傳喚聲高高的揚起。
殿廳內的人一聽全都跪了下來,“臣妾見過王爺。”
夏侯冥一走進去就看到了她們,濃眉擰了起來,站在殿廳內冷眼掃了她們一眼,而奔水圓夫則直接走了進去。
“你們來這裡做什麼,都回去!”冷厲的掃了她們一眼快步的走進寢殿內。
阮梓含與簘夫人餘美人三人對望了眼,怕惹怒了夏侯冥,於是就站了起來靜靜的離開了印鳳殿。
走進裡面,小綠的毛巾已經換了好多遍,那盤本來冰冷的水都已經變得微溫了。
圓夫公子一進去,小綠便急着跳了起來,哭得更兇了,“小姐她……”
奔水圓夫直接越過她往牀邊走,一看到她臉紅得跟猴屁股似的,忍不住擰起了眉心。
緊接着夏侯冥走了進來,藍眸冷厲的掃向小綠,“你是怎麼照顧主子的!”
小綠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哭道,“奴婢該死…小姐…小姐今早一直沒醒,奴婢…以爲小姐這些天…很累難得休息,就…就沒叫醒小姐……”
“閉嘴!要是講不全就給孤王滾出去!”夏侯冥怒斥她,眼中冒着火。
小綠被他一嚇忘了哭,將後面的話全都說了出來,“奴婢剛纔是要叫醒小姐的,可是小姐一直沒反應,奴婢走過去叫小姐還是沒反應,後來發現小姐滿臉通紅,額頭像火燒一樣燙……”
“好了,出去吧。”
夏侯冥斂下藍眸好像很無力,轉身走向牀邊,藍眸看着郭曉歡通紅的臉,心下被沉悶的擊了一下!
奔水圓夫正好替郭曉歡號好脈,將她的手放好之後低聲道,“昨晚是不是着涼了?你們……”
夏侯冥無力的瞪了他一眼道,“我們什麼也沒發生,可能是昨晚她沐浴完着涼了。”他記得應該是這樣的。
“那也不至於啊…算了,管它什麼,反正是着涼了。”奔水圓夫自懷中掏了個藥瓶子出來遞給他,“給,孕婦不能亂吃藥,把這個給她吃,一天三次,剛纔我已經喂她吃過一次了,再吃兩次就可以退燒了。”說完就準備走人了。
“就這樣?”夏侯冥手中拿着他塞給他的藥瓶道,“別的沒什麼吧?”
“你還想怎麼樣?不過幸好趕得及時,否則胎兒不保,大人也有事了。”奔水圓夫想了想丟了後面的話給他,接着便走人了。
夏侯冥的臉色沉了下來,轉眼去看牀上的郭曉歡,她的臉色明顯的淡了一點,懸着的心總算放下了一點。
伸出一手輕撫她發熱的臉蛋,掌心的熱度還是有點燙。
“水……水……”這時郭曉歡動了動,脣蠕動了下。
夏侯冥見她動了,好像在說什麼,彎下身體附耳傾聽。
“水……”郭曉歡的語氣更低了。
夏侯冥起來走過去倒了杯水,輕手將她扶了起來,慢慢的喂她喝水。
郭曉歡如飢似渴的喝着夏侯冥遞到她脣邊的水,喝完了之後她才停下,她的身子軟綿綿的柔弱無骨。
夏侯冥的黑眸閃了又閃,將她放回牀上。
擡眼望了下窗外,已是晌午時分,他還有事要處理,不能陪她,再低眼瞧了眼她直接站了起來不回頭的走了出去。
“照顧好你家主子。”在越過小綠身邊的時候他沉聲道,他對郭曉歡的稱呼不再是王妃,而是‘你家主子’。
他對她的行爲是溫柔的,可稱呼上卻是生疏的。
小綠望着夏侯冥離去的身影,心頭的石頭驀地跌落。
王……不再像以前那麼關心小姐了。
水月殿
阮梓含坐在殿廳內,座下坐着簘夫人與餘美人。
三人都在沉默着,或者時不時的喝口茶。
餘美人瞧了她們兩人一眼,小聲道,“這王妃姐姐怎麼突然回來了?”
兩人都看了她一眼,接着又瞥開眼,還是沉默。
阮梓含的心有些擔心,有些恐慌,她的感覺告訴她,這件事沒那麼簡單,郭香歡不會那麼簡單就會回來的,她曾經求過她不要那樣做,可是她都沒有回頭,這次爲什麼回王府來了?這裡面分明就是有鬼!
這件事肯定跟皇上有關!
簘夫人看了眼座上也是沉默不語的阮梓含道,“側妃姐姐,你怎麼看這件事?”
阮梓含望向她,輕搖了搖頭,她跟王爺的關係也只是好了一點而已,並沒有好到哪裡去,而這次王將郭香歡帶回來是什麼意思她根本不清楚。
“王妃姐姐不是回巫馬國了嗎?怎麼會被王抱着回來的?而且是昏迷的。”餘美人道。
“昏迷?”阮梓含望向她道。
餘美人點了點頭,“對啊,是昏迷的,妹妹也是聽侍女說的。”
簘夫人轉眼瞧了她一眼繼而轉眼去看阮梓含,“側妃姐姐是覺得哪裡不對嗎?”
阮梓含聽到她的話忙拉回心神,微笑了下道,“沒有,王妃姐姐是回巫馬國了,只是覺得她突然回來有點奇怪……”
“是吧,妹妹也覺得奇怪,不過妹妹想到了一點。”餘美人突而一笑,有點神秘。
“什麼?”簘夫人問她。
“你們不覺得王這麼久了也沒有子嗣不奇怪嗎?前王妃曾經懷過一胎但是因落胎母子不保,現在,王妃姐姐又還沒有懷孕。”餘美人道。
“你想說什麼?”簘夫人問她。
“很簡單啊,現在我們三個最得寵的就是側妃姐姐了,如果懷上子嗣的話,那側妃姐姐不就得到王的心了嗎?”餘美人睨了她們一眼。
簘夫人突而道,“妹妹這話千萬別讓王聽到,妹妹不是不知道王對王妃姐姐的感情如何。”她有點警告她的意思。
反倒是阮梓含很平靜,她知道王對郭香歡的感情,她也曾想過給王生個孩子,可是一直沒消息,恐怕王也不屑她生的孩子吧,既然如此她若是將孩子生下來豈不是害了他?還是算了,沒有也是一種福。
“可是姐姐們可曾想過,到老了誰來管我們?如果有個孩子,不管男女總是自己的孩子,老了也有個想念,也有個依靠啊。”餘美人繼而道,臉上是一副低落的表情。
她的話讓在場的兩人的心輕震了下。
是啊,她們也曾想過這個問題,可是……她們得不到王的歡心,沒辦法懷孕,更不可能找外面的男人去生啊,若是王知道了,那可是死定了!
“啊!”餘美人突而叫了起來,兩眼瞪得大大的。
阮梓含與簘夫人兩被她突然的尖叫聲嚇了一跳都撫着胸口瞪着她,口中沒好氣輕責道,“叫什麼!嚇死人了!”
餘美人輕捂着嘴巴,一臉抱歉的道,“不好意思,妹妹不是有意的,王妃姐姐不會是懷孕了纔回來的吧?!”要是這樣的話,那王……
經她這麼一說阮梓含與簘夫人也不由得愣了。
“那是好事啊,王就後繼有人了。”阮梓含輕聲道,只是她的心是苦澀的,沒有了以前敵對郭香歡的心之後,她的心清靜了不少,只是也寂寞了不少。
簘夫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不覺得不公平,不覺得難過?”她是沒有那種想法,變數變得太快,根本措手不及,而且一入豪門深似海,根本沒有自己決定的事情可言。
阮梓含沉默了下想着該如何回答,見簘夫人與餘美人都看着她,她暗歎了口氣道,“如果王妃真有了,那也算是咱們的孩子,咱們應該感到高興,在孩子來說,誰對他好,他就會對誰好。”
餘美人用不相信的眼光看着她,道,“不是吧側妃姐姐,你就沒想過你也會有個孩子像百姓一樣的叫你娘?那種感覺很幸福,很滿足。”餘美人一臉的羨慕。
“好了,不要再說這個了,現在王妃姐姐不知道退燒了沒,真想去看看她。”阮梓含淡淡道。
簘夫人也是一臉的擔心。
印鳳殿
又是一個夜色的到來。
印鳳殿的寢殿內燈火通明,將殿門口照得一片明亮。
雖然外面冷風襲襲,可殿內卻溫暖如春。
郭曉歡醒了,她正坐在牀上,小綠一口一口的喂着她吃小米粥。
“小姐,以後可要小心點,別再出意外了,小綠快要被小姐嚇死了!”小綠一邊喂她吃一邊小聲道。
郭曉歡醒來之後並沒有找夏侯冥的身影,而夏侯冥自從晌午的時候回來看過就沒再來過了,好像他也不想再過來。
這時門外有人走進來,是一名侍女,低低的道,“回王妃,王爺今晚不回來,讓王妃不用等了。”
“知道了。”郭曉歡無所謂的淡聲道。
“是。”侍女輕聲走了出去。
待侍女走了出去,小綠道,“小姐,王爺現在都不關心小姐了……”
“爲什麼要他關心?沒他的關心難道我就活不成了嗎?”郭曉歡哼了聲道,聲音還是很輕,因爲她還是沒什麼力氣。
“小綠不是這個意思,而是王爺以前不論小姐犯了什麼錯都不會不理小姐的,現在……王都不怎麼理睬小姐……”小綠低低道。
“那不正好?免得到時候鬧得厲害不忍心。”郭曉歡撇了下嘴道,似乎想到了什麼又道,“其實我還想出去玩一下,整天待在這裡悶死了。”他說的,一個月,一個月後想必他們又成了郭香歡與夏侯冥的相處方式吧!
“小姐,你的身子還虛得很不要到處跑了好不好?現在外面很冷了風又大,現在又懷有身孕,就算不爲自己想也要爲肚子裡的世子着想啊,是不是?”小綠勸道。
“誰說是世子的?是皇子。”郭曉歡糾正她。
小綠一愣臉色有點古怪,壓低聲音問她,“可是小姐,你真的確定這孩子是皇上的?就沒可能是王的?”聲音很小很小,小到只有兩人才能聽得到。
郭曉歡見她突然如此問,道,“爲什麼這麼問?”
小綠突而笑了起來,還是小小聲道,“小綠記得有一次小姐跟王…呃……就是那什麼的,雖然沒看到王本人,可是小綠可是住在隔壁,沒可能嗎?”小綠說着說着臉就紅了。
郭曉歡瞪了她一眼,臉色也微微紅了,沒好氣道,“你真是鬼精靈!沒可能!怎麼會是他的!”
小綠突然難過了起來,想着就哭了,“那真的是小綠害了小姐王纔會這樣待小姐的……”
郭曉歡見她一下子就變了,不由得傻了會,“你怎麼一時一個樣,我都沒怪你,別難過了。”
“可是小綠會因此而內疚一輩子的……”小綠低低的道。
郭曉歡無力的暗暗翻了個白眼,想起了桑微,叉開話題急道,“桑微現在怎麼樣了?”整個人坐了起來。
“不知道,圓夫公子沒提起過。”小綠搖了搖頭。
郭曉歡掀開被子就要下牀,也幸好她吃了點小米粥有點力氣了。
“小姐,你要幹什麼?你不能……唉呀小姐,你別出去!”小綠見郭曉歡很快便出去了,綿逑都沒披,急得她趕緊回頭拿了衝出去。
“小姐,外面冷,天黑了,快點回來!”小綠朝快步往處走的郭曉歡叫道。
郭曉歡可不理她,她現在想知道桑微的消息。
“攔住王妃!”小綠對門口的兩名侍女叫道。
兩名侍女看到快到門口的郭曉歡連忙走上前要將她攔住,郭曉歡一個閃身越過了她們,然後走了出去。
“小姐!”小綠都快被她氣炸了肺!腳下加快了步,甚至跑了起來。
郭曉歡忍住冷風,回頭看了眼已到她眼前的小綠,冷得她趕緊穿上小綠手上的綿逑,然後繼續往御陽殿的偏殿而去。
“小姐,天黑了快回去吧!”小綠眼見黑漆漆的路要是摔跤了怎麼辦?
這裡前面有一隊巡邏的侍衛手上有兩三盞燈籠,於是她叫了聲,“等一下,給盞燈籠王妃點路。”
路過的侍衛向郭曉歡行了禮,將燈籠交給小綠之後就走了。
“你倒精!”郭曉歡點了點頭她的額頭。
“當然,那麼黑,叫小姐回去也不回,那小綠只好陪着了,要是摔跤了可不好。”小綠將燈籠照着路面引扶着郭曉歡前行。
她們來到了奔水圓夫所在的偏殿門口,但被侍衛攔了下來。
“站住!”
侍衛一手攔住了她們,上下打量了她們一眼,道,“哪個殿的?”
小綠瞪了他一眼,剛想說卻被郭曉歡示意不要說話讓她來說,“你是新來的吧。”這些人都是新面孔,以前那些哪去了?她才離開王府短短兩三月就這樣大肆換人,搞什麼!
侍衛看了眼她直覺她不是下人於是道,“是的,小的是新來的,請問您是哪個殿的?圓夫公子有吩咐……”
“本妃不能進去?”郭曉歡反問他。
本妃?那眼前這人難道是王妃?前幾天他是聽說王妃回府了,不會就是眼前人吧?
“屬下眼拙,不知道是王妃駕到!”侍衛跪了下來,其餘的也跪了下去。
“不必行禮了,本妃是來找圓夫公子的。”郭曉歡越過他往偏殿內走去。
“回王妃,圓夫公子不在。”侍衛站了起來道。
“不在?”郭曉歡回頭看他,“去哪了?”這麼晚了不在去哪?啊,她倒忘了他有那麼多別業,當然不缺住處。
“回王妃,圓夫公子是跟王出去的。”侍衛又道。
本來已經打算走人的郭曉歡一聽便停下了腳步。
“跟王出去的?”這兩人在搞什麼。郭曉歡暗自嘀咕着,“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
“回王妃,並沒有說。”侍衛恭敬道。
這裡不遠處傳來了侍衛的聲音,好像是有人要來這邊,郭曉歡走了幾步,看到了那人,不由得微勾起了下脣。
這人正是外歸的奔水圓夫,他見到她站在門口這裡,再看了眼她身上的衣着,微擰了眉,“王妃深夜造訪所爲何事?衣着如此單薄圓夫可是怕被王責怪。”
郭曉歡舉步往偏殿內走去,哼了一聲道,“自然是在等圓夫公子你了,若非如此定然不會在此等候多時。”
奔水圓夫帶着她到花房內,因爲這裡面有火爐,殿內的其它地方都沒有。
“哦?那麼王妃爲何事等圓夫這麼久?”不會是爲桑微的事吧?奔水圓夫暗自想着。
“自然是爲桑微。”郭曉歡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果然被他猜中了,“那麼王妃想知道什麼?”王妃果然與桑微情深意重。
“……圓夫,你能不能別開口閉口王妃王妃的?你明知道我不是王妃。”郭曉歡沉默了下道。她這是無奈的。
奔水圓夫道,“事實上,你就是王妃,並不是什麼清妃。”夏侯菱算什麼玩意,切!
郭曉歡看他,眼中飛過數種情緒,“那自咱什麼妃都不說,就以名相稱好了,你覺得這樣如何?”
奔水圓夫撇了下脣,眼簾微斂了下,不知是該點頭還是搖頭。
“就這麼定了,桑微現在的情況如何了?”這纔是她最關心的話題。
“傷得還是很嚴重,還不能下牀走路,這說也奇怪……”奔水圓夫突而一手抵着下巴低吟着,濃眉微鎖。
“什麼奇怪?”郭曉歡問他,伸手接過小綠遞給她的水,喝了兩口問他。“傷得嚴重到底什麼時候能好?我很想去看看她。”
“你不能去,別忘了你現在身懷六甲,雖然肚子沒大,但現在是前三月一定要注意,別說我沒警告你,如果這次你再惹出什麼事,我不會再幫你的了。”奔水圓夫睨了她一眼。
“放心好了,我會很小心的,再說了,這孩子可是……”郭曉歡暗暗瞥了眼心不在焉的小綠消了聲。
“正因爲如此,我纔要你小心的,如是不是我纔不會管你。”奔水圓夫冷哼了聲道。
郭曉歡瞪他,有些不快的道,“你剛纔說什麼奇怪?是不是跟桑微的傷有關?”
奔水圓夫點了點頭,“嗯,這個確實有點奇怪。”
這時自窗口處吹進了點風,雖然藥房內有火爐,但郭曉歡還是忍不住的縮了下脖子,小綠眼見她冷得縮脖子,便走過去將窗房給關了起來。
奔水圓夫見她如此暗暗的嘆氣搖頭,道,“本來桑微的體內就虛,而且我也給她配了特製藥,但是都沒有醒,但她卻突然醒了,我給她號過脈,發現她服了一種很奇特的藥丸,而且是失傳已久的藥。”
“失傳已久的藥?”到底什麼藥這麼神奇?郭曉歡訝道。來到這個世界真是神奇,什麼事都可以發生。
“你跟她最親近了,有沒有發現她與什麼人有來往?又或者說有什麼人經常找她的?比如說不是東陵國人。”奔水圓夫微擰眉心裡尋思着該如何講明白自己的意思。
“不是東陵國人?”郭曉歡皺眉,腦袋裡飛快的轉着,然後搖了搖頭,“好像沒有。”
奔水圓夫見她搖頭心裡有點沉,“桑微現在還不能下牀,可能還要過段時間,你也不要到處跑,現在天氣變冷了,要是染了風寒,他那裡可不好交待,你明白沒?”
郭曉歡兩邊腮幫子立時鼓了起來,“別老提他,煩死了!”
奔水圓夫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他有跟你說過一個月吧?一個月之後……”
“有,他有說,不過那又怎麼樣?”她主意已定。“啊,我想起來了!”
奔水圓夫被她突然的叫聲嚇了一跳,連帶她身旁的小綠也跟着被嚇了一跳,撫着胸口瞪了她一眼。
“想起了什麼?”奔水圓夫有絲緊張的問她。
“我想起了有一次看到過桑微與一個男人講話,那男人是個陌生面孔。”郭曉歡微蹙眉心回想着道。“當時我還問她那人是誰,她只說是多久年的一個朋友,然後……”她繼續想。
“然後怎麼了?”奔水圓夫問她,他終於可以確定了一點。
“然後……沒了。”郭曉歡回望他道。
“王到一一!”聲音剛落,夏侯冥人便踏進了藥房。
奔水圓夫擡眼望向門口,夏侯冥的人就站在那兒,他有點意外郭曉歡在這裡,郭曉歡也轉眼看他,於是對奔水圓夫道,“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