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曉歡一聽這話,心裡頓時沉了下去,桃紅……是啊,那是他最喜歡看她着的顏色,他最愛了,不管那衣服好不好看,只要是桃紅,他就喜愛,從來沒說過這衣服設計得不好什麼,只要她喜歡就好了。
郭曉歡默默的讓小綠服侍她穿上,然後再披上裘衣披風。
一切妥當了之後,郭曉歡走過去將那塊小巧的玉佩拿在手中輕輕的撫摸着,“小綠,走吧。”
“小姐,備馬車吧,畢竟這樣回去不妥,讓郭老爺郭夫人看到了多不好。”小綠道。
“嗯。”郭曉歡只是輕應了聲,隨她去。
纔剛走出去,小綠纔想起來,“小姐,你還沒用早膳……”
“不用了。”郭曉歡現在根本沒有心思再吃東西。
於是兩人便走到王府門口上了馬車之後就往郭太傅的府邸而去。
馬車上,郭曉歡靜靜的坐着,她在想着等一下見了面該如何開口,她根本沒有郭香歡的記憶,她該怎麼辦?
這時馬車停了下來,應該是到了,她掀了一下車簾看了看。
郭曉歡這次帶了些下人,這全都是由小綠安排的,她都不懂這些排場。
纔剛下馬車,便有一名侍衛上前到守門的那裡低語,那守門的看了眼己經下馬車的郭曉歡之後很快的就跑進去了。
那名侍衛很快的又跑了回來跟在後面。
郭曉歡回頭一看,頓時發現身後跟了幾名侍衛,她不由得問身邊的小綠,“小綠,是你叫來的?”
小綠看了眼他們,道,“沒有啊,小綠並沒有叫他們來,不是小姐?”好像小姐根本沒出聲……那是怎麼一回事?
郭曉歡才正要開口,郭府的大門內就有人走了出來,她回頭看過去,兩位面容尊貴,卻己顯蒼老的老者走了出來迎接,想必應該就是郭老爺與郭老夫人。
“草民(民婦)叩見陵王妃,王妃千歲千歲千千歲。”頓時門前跪倒了一片人。
郭曉歡看了眼他們,有些不便彎身,便只是微彎了下伸手扶郭老爺,“都免禮。”
郭老爺與郭老夫人站了起來,與她對視着,不由得一驚,並與郭老夫人對看了一眼,“真像……”
郭曉歡有點不明,“像什麼?”
郭老爺與郭老夫人頓覺失禮,分別側開身體,緊張道,“王妃裡面請。”
郭曉歡笑了笑,一臉的溫和笑容,“你們不用緊張,本妃不會放於心上,郭老爺乃前太傅,不必多禮。”說着便踏步往府內走。
郭老爺與郭老夫人對看了眼才進去。
郭曉歡走到大廳內在上座坐了下來,椅子有點冷,她有些難受的坐了下來,一邊的小綠注意到了。
待郭老爺與郭老夫人進來之後,道,“郭太傅,我家王妃身體虛寒請搬個火爐過來,再拿個軟墊,謝謝。”
剛進來的郭老爺與郭老夫人,聽了頓覺腦筋不好使趕忙讓人去辦。
“你們不用緊張,本妃不會責怪,本妃現在身體不方便,身體虛了些,這麼麻煩還請太傅見諒。”郭曉歡講得很有禮,並不因郭老爺是前太傅而高擺王妃架子。
郭老爺與郭老夫人在下座坐了下來,郭老爺細細看着郭曉歡,在心裡感嘆着,眼中浮起了一層水霧,老眼溼了才頓覺失態,連連道歉,“請王妃見諒,老夫……老夫見到王妃就好像見到了前王妃。”那是他的愛女。
他沒想到夏侯菱會這樣對待小歡,如果知道,早在先皇指婚的時候他就反對了,倒不如早早的將她許給別人算了,也比丟了性命強。
一邊的郭老夫人也是如此,她一直都在看着郭曉歡,難以自禁的看着。
郭曉歡聞言,心中也難掩心酸感,那種失人親人的感覺她感同深受,她也失去過一個孩子,她也失去過親人,那種感覺怎麼會好受?怎麼會好受……?
“本妃……雖然長得跟前王妃像,但王爺其實最在乎的還是前王妃,只是她不在了,本妃也爲姐姐感到難過,還請郭老爺郭老夫人節哀。”郭曉歡輕聲道。
郭老爺與郭老夫人都低下了頭,低低的道,“謝王妃關心。”
郭曉歡並不知道要跟他們說什麼,於是道,“本妃……能不能到姐姐生前住的房間看看?”
郭老爺與郭老夫人對看了眼,好像很激動,連連點頭,“能,當然能!”說着便馬上攜同郭老夫人一起帶路。
郭曉歡也跟着站了起來走在他們身後,她看着走在前面的兩個明明是中年卻己經成了老年,心中感嘆不己。
郭香歡,你走了,可知你的爹孃多難過?夏侯冥……他深深的傷了你,但他卻愛你,我,什麼都不是,只是一個愛上他的傻瓜。
他不在了,她還想爲他生下屬於她與他之間的血脈連繫。
“王妃,王妃?”郭老爺喚她,見她沒的應跟着叫多了兩聲。
郭曉歡這纔回過神,發現己經站在了個房門口前,不好意思的笑了下,“麻煩太傅了,本妃進去看一眼便走。”
“沒關係,王妃看多久都行,老夫跟內都不會介意,說實在的,自從小女走了之後就再沒人進來過,只是偶爾讓人進來打掃保持乾淨,今日王妃說想要來看看,老夫才驚覺,我們己經好久沒見過小女了,好久了……”郭老爺說着又是老淚縱橫。
郭曉歡看着難受,心中一動,於是道,“太傅不必難過,如果……如果太傅不介意,可願收本妃爲義女?本妃自幼是孤兒,並沒有親人。”她確實有這個想法。
郭老爺一聽這話,與郭老夫人快速的對看了眼,他們不敢相信有這們的好事,更不敢相信是王妃親口說的。
他們都呆了,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郭曉歡見他們都呆了,以爲他們爲難根本不想收她爲義女,是她自己求,而自己又身爲王妃,他們又不敢拒絕,於是她有些低落的嘆了口氣道,“讓你們爲難了,就當本妃沒說過吧。”說完轉身就往身後的房間走去。
“不,王妃,我們……我們願意,我們願意!”郭老爺與郭老夫人回過神聽到她的話急急的道,“王妃莫怪,老夫與內人是太過於激動了,我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老夫與內人做夢都想要小女回來,可是……剛纔聽到王妃那麼一說我們都以爲是做夢所以怠慢了王妃,請王妃原諒。”撲通一聲兩人跪了下去。
聽到聲音的郭曉歡回過頭,果然看到了跪在地上的他們,連忙要將他們扶起來,“既然你們都答應收本妃爲義女了,自然是本妃向你們叩頭,”郭曉歡將他們扶起來之後,便在小綠的摻扶下緩緩跪了下去,“小女姓郭,名曉歡,給義父義母請安,望義父義母將小女當成郭香歡便好,不必再傷心。”
郭曉歡?!郭老爺與郭老夫人一聽到她的名字又驚到了,怎麼名字都幾乎一樣?太巧了,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巧的事?
“太傅……”一邊的小綠雖然不明白郭曉歡爲什麼這麼做,但看到她跪下去那麼久了,郭老爺也沒扶她起來,身子又懷着六甲,於是小聲的喊了下郭老爺。
郭老爺一下子回過神來,知道失禮了,雖然認爲義女,但對方依然是王妃,失禮不得,趕緊將她扶了起來,“王妃請起,老夫受不起……”
一邊的郭老夫人也是如此點着頭,他們能看到小歡相似之人都感到很高興了,更何況是要認他們做義父母,他們都以爲是做夢了。
郭曉歡站了起來,搖了搖頭,“雖然是王妃,但對父母的禮儀還是要有的,日後義父義母有什麼事可直接到王府找曉歡,因爲現在曉歡不怎麼方便,還請義父義母諒解。”說着微微福了下身。
“王妃說的哪話,那是應該的,我們都高興都來不及了,多了個女兒不說,不久又要當外祖了。”郭老爺一郭老夫人都笑了。
郭曉歡見他們笑了,也跟着笑了起來道,“那曉歡就進去看看。”
“去吧。”郭老爺現在的口氣完全是爹爹對女兒的口氣,眼中出現了慈愛的神情。
郭曉歡並沒有怱略這個,她的心中暖了暖,頓覺一陣眼溼,微低下頭轉身走進了房間內,郭老爺與郭老夫人則暫時離開了,讓她在這裡看。
小綠陪着她看,眼睛四處瞄着,“小姐,前王妃的房間好華麗啊,果然是名門千金的房間。”
郭曉歡打量着房間內的一桌一椅,每一處都沒放過,這個房間很乾淨,看得出來經常打掃,而且有一股濃重的書卷味。
郭曉歡看到一處珠簾,便走過去伸手掀起,看到了一架古箏,她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然後坐了下來,兩手不由自主的輕撫箏弦。
她的雙手好像有意識般,自動的撫起了箏弦,一曲耳熟的樂曲自她的手中彈了出來,彩雲追月。
郭曉歡驚訝,她根本不會……爲什麼?
站在白沙灘
翹首遙望,情思綿綿
何ri你才能回還
波濤滾滾綿延無邊
我的相思淚已幹
親人啊親人你可聽見
我輕聲的呼喚
門前小樹已成綠蔭
何日相聚在堂前
……
“小姐……?”一邊的小綠聽到她彈的樂曲,不由得驚訝。她還從來沒聽過這樣的曲子。
一曲畢,郭曉歡心驚不己,她低首看着雙手,微微顫抖着,不,這不是她,不是她……
這是郭香歡,郭香歡的意識,她沒走嗎?她不是走了嗎?她的意識不是不在了嗎?不是嗎……
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
郭曉歡的心狂震着,她的頭突而一陣暈眩,眼看着搖搖晃晃的就要倒下去,小綠見狀走過去一把扶住她,將扶她起來往牀邊走去將她置於牀上躺着。
“小姐,你先躺着,我去讓太傅請大夫來。”小綠說着便跑了出去。“太傅,不好了,王妃暈倒了!”
郭曉歡陷入了昏迷,臉色微微泛白了起來,她好像夢到了什麼,秀眉微擰。
“……謝謝你……”一個女聲在她的夢中迴響,好像來自很遙遠的那一方。
郭曉歡極力想要看清對方的面容,可是怎麼努力也看不清,對方置身於一片刺眼的亮光之中,她的容貌被亮光反射遮住了。
“……謝謝你……還有……對不起……”聲音還是那麼遙遠。
你是誰,你是誰……郭曉歡的頭輕搖着,她急急的叫着可是那個影子飄遠了,亮光也沒有了。
這時有說話聲傳入了她的耳中。
“黃大夫,王妃怎麼樣?”是莫太傅的聲音,有點焦急。
“嗯,王妃沒事,只是虛驚,還有她的身子比較弱,而且帶有些寒氣,想必應該是之前有調養過,但沒有去除完的寒氣。”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緩聲道。
“那……到底怎麼樣?”太傅比之前急了一些。
“太傅不必擔心,王妃休息一下就好,只是開藥方這事就不必老夫出手了,王妃自有圓夫公子照料應無大礙。”黃大夫說着站了起來。
郭老爺見他要走了,道了聲謝,就跟着走出去了。
郭曉歡聽到聲音遠了,想必是出去了,於是她睜開了眼,看到自己躺在了牀上,眼睛眨了眨,回想着剛纔夢裡聽到的聲音。
一邊的小綠注意到她醒了,興奮的叫了起來,“小姐,你醒了,太好了,都要把小綠擔心死了。”小綠走過去將她扶坐起來,拿了個靠枕讓她靠着。
“我怎麼了?”郭曉歡有些氣虛的問她。
“小姐,你剛纔在撫琴,纔剛完曲你就要昏了,小綠就扶你上牀休息,沒想到小姐就昏了過去,所以小綠就去找了太傅。”小綠解釋着。
郭曉歡瞭解的點了點頭,思緒又回到了夢裡,那個聲音跟她說了謝謝,還有……對不起?爲什麼?
好奇怪的聲音。
這時郭老夫人自門口走了進來,身後跟着名付侍女,侍女的手上端着個托盤,上面放着一個碗。
郭老夫人一走進來就看到郭曉歡醒了,笑着走了過去,讓侍女將托盤放於桌子上,“王妃,老……”
“乾孃,不必那麼多禮,叫我曉歡就好。”郭曉歡笑了笑,對郭老夫人一點架子都沒有。
郭老夫人也不見外,就叫她曉歡,“喝點湯吧,剛纔黃大夫走的時候還特地說了你沒用早膳,身子也虛。”說着便將碗端了過來。
小綠見她端了過來,但伸手要接過去,可是郭老夫人搖了搖頭,意思是她要親自喂郭曉歡喝。
郭曉歡見狀,忙坐好,有點不好意思於給她喂,“乾孃,還是……還是我自己來吧。”
“沒事,讓我喂,當孃的喂女兒很正常。”郭老夫人說着勺起了湯水遞到了郭曉歡的嘴邊。
郭曉歡有點爲難情,但見郭老夫人如此熱情,將一腔愛女兒的心情轉移到自己身上,便不忍再拒絕,乖乖的張開口嘴巴讓她喂,也許是太久沒有感受到母愛了,郭曉歡將那碗湯全都喝了下去。
一邊的小綠見如此情景心裡不禁心酸。
郭老夫人一邊喂她,眼中閃着疼愛的眼神,可見郭香歡在她的心是多麼寶貝,否則她的眼裡怎麼會有如此神情?
郭曉歡沉默了,心頭沉重了許多,看來認她做乾孃真是做對了。
轟!她想起了先前夢裡的那個聲音,那兩句話,她明白了,那是郭香歡的聲音,她是要謝謝她,是嗎?
但是,那句對不起,又是爲什麼?她不懂,想不明白。
“還要不要?”郭老夫人喂她喝完了之後,拿過絲帕替她擦了下嘴巴上的油漬,微笑着問她。
郭曉歡搖了搖頭,她現在覺得很飽了,她就覺得奇怪,明明她看別人就吃得特別多的,爲什麼她卻吃得這麼少?阮梓含都比她吃得多……
“就算吃不下多少都要喝點湯,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再過不久就要分娩,到時候沒力氣很難分娩,記得要多吃點,知道嗎?”郭老夫人關心的道,看了眼她的肚子道,“幾個月了?”
郭曉歡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四個多月,差幾天就四個半月。”她的眼中卻閃着母愛之光。
郭老夫人見她這樣也跟着笑了,“當了娘才瞭解父母恩。”她有點語重心長。
郭曉歡聽着這話,有些感嘆,是啊,那時候,她總是任性,不聽爸媽的話,以爲他們說的都不對,總是爲了驗證他們的話是否真實,一次次的去闖禍讓他們收尾,現在想想真的是她不對,她太不懂事了。
養兒方知父母恩,這句話古話說得真對。
這時郭老爺也走了進來,看到她醒了,再看到郭老夫人手上的湯碗,知道她喝過湯了,笑道,“好些了沒?在這裡用了午膳再回去吧。”
郭曉歡本想着要搖頭的,可是當觸到他們兩人期望的眼神,她將到了嘴邊的話都收了回去,改而點頭,“嗯,那曉歡就多陪陪乾爹乾孃。”
見她答應了,莫老夫婦都笑了,郭老爺怕她還要休息,便勸着郭老夫人讓她休息,他們就先出去了。
郭曉歡看着他們走出去,小綠走過來拽了下她蓋在身上的被子,然後轉身看向己經沒有了莫老夫婦身影的門口,視線瞥到了火爐,低聲嘆道,“小姐,他們好可憐。”沒了前王妃,他們都老了許多,換作是誰都會這樣吧。
郭曉歡轉眼看她,笑了笑,“你個小丫頭說什麼呢,嘀嘀咕咕的。”
“沒什麼,小綠只是覺得太傅夫婦可憐,唯一的女兒沒了,一下子老了許多,以前我見過一次他們,根本沒有這麼蒼老,只是短短的兩年時間,他們就老了十歲,唉。”小綠說着又搖了搖頭,那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她經歷了多少蒼桑。
郭曉歡的心微顫,郭香歡的父母是這樣,那她的父母呢?想必比他們慘,看着個半死不活的女兒,每次看到都會忍不住心痛,那才叫可憐,看不到的話自然會慢慢撫平傷痛,看得到就會永遠的痛。
什麼時候,她才能回去?如果回去,那她的孩子怎麼辦?……還有他呢?
在郭太傅這裡,莫曉難整整待了一天才離開,臨走時也有些不捨。
“恭送王妃。”
郭曉歡想說不必如此,但她想了想,郭老爺臉上的堅持讓她無法開口,“不必送了,都回去吧。”
小綠扶着她上了馬車,然後離開。
待馬車在王府門外停下來的時候己是傍晚時分,天色也己經黑了下來,門口的四隻大燈籠通亮,侍衛一看到她下來了,便將馬車拉過。
郭曉歡才一腳踏進王府,便有人跑上前來了,“叩見王妃,王妃可回來了,圓夫公子都等你好久了。”
郭曉歡不解,只是點了點頭,朝思碧院而去。
很快的,郭曉歡回到了思碧院,燈火通明。
一腳踏進去,發現奔水圓夫一直在走來走去,很不安的樣子。
聽到聲響,奔水圓夫擡頭,看到了郭曉歡時,他立即瞪大了眼,然後重重的鬆了口氣。
“怎麼了?”莫曉難問他,見他一臉的緊張,看到她回來就鬆了口氣。
奔水圓夫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走到一邊的凳子坐下,生着悶氣,說生悶氣,還不如說是生夏侯冥的氣。
今天早上夏侯冥看着郭曉歡出門,那些跟着她的侍衛就是他命令跟上去的,他本以爲她會用午膳的時候回府,可是沒看到她回來,他當時又有事,便讓奔水圓夫去等,等不到就不能休息……
奔水圓夫就是因爲這個生氣的,此刻正一臉郭曉歡欠他似的臭表情。
郭曉歡跟着坐了下去,一臉莫名奇妙的看他,“誰惹到你了圓夫公子?哪個不想活啦?告訴本妃,本妃替你料理了他。”
奔水圓夫聽到她的話有那麼一瞬間興奮,但是一想到夏侯冥那個傢伙就算了,她是能幫他料理他,但是時機不對,算了,當他欠他的!
見他不說話,以爲他還在心情不爽,但問題是他爲什以不爽?她又沒惹他也沒礙着他,於是一一
“奔水圓夫,你抽的哪門子風了,我礙着你了?我欠了你多少銀子?”郭曉歡佯怒的瞪他。
奔水圓夫壓根就沒想再跟她轉下去,他現在想睡覺!
奔水圓夫一副拽拽的表情,站起來就走人,反正看到她回來就好了,他用不着陪她。
郭曉歡見他莫名奇妙,於是道,“小綠,準備熱水,我要沐浴。”她好累,想睡覺了,但是洗個熱水澡會更舒服。
小綠應聲就去張羅了。
沒多久,郭曉歡坐在了浴盆中,水面撒了很多花辨,空氣很香,小綠幫她擦着背。
“小綠,你也去沐浴休息吧,我自己來就可以了。”莫曉難拿過她手中的毛巾。
“可是小姐,你看起來好累的樣子,不會睡着吧?”小綠不放心。
“不會,去吧,我再泡一下就出來了。”郭曉歡笑了下。
小綠還是有些猶豫,但最後爭不過郭曉歡,於便出去了。
果然如小綠所說,郭曉歡待小綠出去之後整個都鬆了,眼皮本來就沉重,現在都合了起來,沐浴桶內的還冒着濃重的白煙,泡得很舒服。
莫曉難閉着眼,整個人都睡着了。
這時夏侯冥出現在了這裡,他看了眼郭曉歡,但手探了下水溫,還是很燙,怪不得睡着了,今天也折騰了一天。
夏侯冥低眼瞧她,看到了她眼睛下的淡淡黑影,擰眉,沒休息好嗎?還是睡得不安穩,孩子踢她了?
夏侯冥想起了上一次她懷孕時,那一次他伸手去摸了她的肚子,裡面的小傢伙可是動得厲害,害他驚了好一陣。
夏侯冥在莫曉難的脣上親吻了下,將袖子挽起來,然後將郭曉歡抱了起來。
被他抱起來郭曉歡並沒有醒,只是意識模糊的動了一下,因爲這個房間內有大火爐,所以房間很暖,而她的眼皮又重得很,根本不想醒。
夏侯冥看着她雪白的躺體,很誘人,視線再掃到她凸起的肚子,眼神突而揚起一抹溫柔,沒再多想她取過一邊的大毛巾將她抱住幫她擦乾,然後抱她放於牀上。
如上次一樣,他還是和衣躺下來抱着郭曉歡,讓她背靠着自己,接着他騰出一手用點內力手一甩,房間內的蠟燭便熄了,只留有一一盞不燈籠照亮着。
夏侯冥總是夜間來陪她,白天只在暗中看她,他不想現身,可是郭曉歡的態度也讓他火冒,憑什麼她一點也不傷心?
當初他可是失魂落魄,她倒好,一點也不傷心。
不過他也不捨得她這個樣子傷心,對孩子不好。
夏侯冥的思緒飛遠,眼皮也跟着沉重了起來,後臂收了收微微摟緊郭曉歡跟着入睡。
而有夏侯冥抱着睡的郭曉歡比平常要睡得好,要睡得香,一夜無夢,脣邊還掛着抹淺笑。
清晨,窗外幾隻小鳥叫着跳着,吱吱喳喳的。
今日陽光特別好,沒有前幾日那麼冷,連風都小了許多,心情也跟着好了許多。
郭曉歡今日賴牀睡到晌午才起牀,小綠便笑她是豬,她也沒在意,只是聳了聳肩道,“我也這麼覺得的。”
沒有了桑微作伴,郭曉歡覺得少了點快樂,雖然有時睺阮梓含會過來跟她說說話,但總比不上桑微。
郭曉歡總在想着爲什麼近日來她會睡得這麼好,因爲睡得好,吃得就多了些,所以身體就胖了些,她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最近她總是累,總是在舒服的沐浴的時候睡着,然後醒來的時候就在牀上了,這真是太令她疑惑不解了。
也許她從來都沒想過深夜時自己身後那具溫暖令她安穩入睡的身軀是誰的,對於深睡中的她來說,那是個火爐,令她不想醒來。
郭曉歡如往常一樣,用過了午膳坐在鞦韆上曬太陽,因爲早上的時候醒得遲,所以她的精神很好不想午休,可是大部分的下人都去休息了,思碧院內靜悄悄的,泛着溫暖感覺的冷風拂面而來。
郭曉歡頓時覺得身體有些熱,曬久了身體發熱,於是走回了屋裡,讓廳裡的涼氣散一下她身上的熱氣。
郭曉歡很無聊,她坐在凳子上發呆,天馬行空的想着事情,什麼有可能發生的事情都自她的腦子裡經過,最後,她想起了一件事。
她要找夏侯菱說清楚孩子的事。
說動就動,郭曉歡看了眼四下無人靜悄悄的思碧院,獨自靜悄悄的走出了思碧院。
身後,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看着她走出去,眉頭微擰,他看了眼裡面,於是走了進去。
‘碰’!
一聲巨響,將正在午休的下人們全都驚醒了!
第一個衝出來的是小綠,她還揉着眼睛似乎還沒睡醒。
“王妃呢?”夏侯冥低聲問她,聲音冰冷。
小綠聽到聲音愣了下,再擡眼去看他,發現是宇文公子,道,“王妃不是……”小綠想着她才睡了一會便不見了郭曉歡,當下急了。
她越過夏侯冥衝進了房間內,沒見有人,便知道郭曉歡又跑出府去,於是追了出去,口裡還衝着夏侯冥喊,“宇文公子謝謝你!”
夏侯冥的眼神陰冷,心裡卻是對郭曉歡的不安份性子無奈,最無奈的還是他在遲疑該不該現身……
“小姐!”
小綠用的是輕功追郭曉歡,果然在郭曉歡一腳踏出王府前看到了她,大聲的喊了她。
郭曉歡回頭,看到她追了過來,有些訝異,“你不是睡覺了嗎?”
小綠瞪她,“小姐,你怎麼就不能安份點?幸好宇文公子叫醒……不,是嚇醒我們,否則小綠不知道小姐要出去,如果出事了怎麼辦?”小綠來到她面前就嘮叨個不停。
郭曉歡翻白眼,“你什麼時候這麼像個小老太了?還有,那宇文遲……什麼?!他來了?在哪在哪?”郭曉歡問她,一臉欲將宇文遲大卸八塊的表情。
“他……”
“我在這,王妃。”夏侯冥搶在小綠的前面出聲,人也一下子出現在了她們的面前。
莫曉難一聽到他的聲音她就覺得熟悉,可是他卻不是想心心念唸的那個人,她看到他就有火氣,“你怎麼進來的?這裡是王府,是你隨便進來的嗎?”
她的語氣不是客氣的方式,是很不客氣的語氣,饒有喊人將他攆出去的感覺。
夏侯冥兩眼瞧着她,眸中有着亮光,他走近她,氣息將她圍住,郭曉歡後退了兩步,一手推着他還想要靠近的胸膛,“別過來!”
夏侯冥低頭看了眼她細白的手一眼,再看她,“王妃不是要出去嗎?在下陪你如何?”
“不必了!”郭曉歡後退兩步朝她喝道,“宇文遲,本妃警告你,不要挑釁本妃的忍耐度,否則後果自負!”說完帶着小綠快步走出了王府的大門。
“還有,本妃再跟你說一遍,王府內不是你隨便進來的!”郭曉歡回頭看夏侯冥,接着對守門人道,“你們都聽好了,下次若再看這個人進來,把他給本妃轟出去!”最後瞪了夏侯冥一眼走人。
夏侯冥挑眉,她就對他這麼反感?爲什麼?
不過他也不放心上,想攔住他?難,這王府到底還是他的,格局也是他設計的,就連哪裡守衛多哪裡守衛少他都一清二楚,她怎麼攔他?
要攔的話她早就發現他是誰了,他的寶貝似乎有些大意了。
夏侯冥跟着她的腳步走,守門的看到他很用力的瞪他,但是他只是微微瞥了他們一眼,他們就縮了回眼神。
這樣哪裡能攔得了他?
於是夏侯冥很得意的笑了,看來他不必是夏侯冥也很有威懾力。
郭曉歡有些氣沖沖的走出王府,心裡對那個宇文遲氣得要命。
“小姐,你別走那麼快,走慢點小心摔了……”小綠在後面跟着她跑,“小姐……”
郭曉歡突而停下了腳步,她細細的想了下,那個宇文遲給她的感覺跟當初夏侯冥給她的感覺很像,一樣的令她討厭,一樣令她火冒,一樣的令她不想見到他!
看到他,她就有火!
不對,她出來不是爲這個的,她是找夏侯菱的,可是怎麼找?她又不想進宮……
對了,先去玉春居看看吧,說不過那裡還有人,她可以讓人回宮通報。
“小綠,”郭曉歡率先走了兩步,“咱們去玉春居。”
“玉春居?!”小綠怪聲怪調的叫了起來,“小姐,我們爲什麼要去那裡?你不是說不想回那裡了嗎?”說歸說,她的步子還是會跟上郭曉歡的。
郭曉歡也沒有多說,在路過‘曉語堂’的時候她忍不住看上了二樓上的窗戶,沒有開,表示桑微還沒有回來。
她的心裡隱隱的擔心着,都那麼多天了,桑微還不回來?回頭去問一下圓夫才行。
小綠默不作聲靜靜的跟着郭曉歡,不過她卻注意到了,郭曉歡的心思有些不安。
很快的,玉春居就在前面了,她們站在那裡望着玉春居。
郭曉歡望着,心裡有些感慨,曾經她天天在這裡住,而這裡卻被荒置了,真是浪費!
郭曉歡擡腳往玉春居我轉彎處走去,才一轉彎進去,便看到了有人守在門口那裡,守門的看到是她,都恭敬的微禮,“清妃。”
郭曉歡擺了擺手,然後走了進去。
現在她對清妃很是反感,她不再認爲她是清妃,她是陵王府的王妃,雖然她不認爲夏侯冥是愛她的,但她確實是陵王府的王妃。
夏侯冥……你愛的到底是誰?
郭曉歡之前本來是非常的肯定夏侯冥愛的人確實是她,可是自從那天她聽了阮梓含的一番話之後,她的心就開始動搖了,她不再確定夏侯冥愛的人確實是她。
郭曉歡走上了二樓,上面也有人守着,她看了眼守門的人,是一名小公公,她不禁疑惑,“這位公公,這裡有人住嗎?”
小公公的年齡的二十來幾,他也曾聽說過玉春居是賜給清妃住的,而這個清妃長得跟第一美人郭香歡相似,他打量了下眼前人,恭恭敬敬的行了禮,但他卻沒注意到郭曉歡隆起的小肚子,因爲它實在是……不怎麼大。
“奴才見過清妃,這裡無人居住。”小公公有禮的道。
郭曉歡聽聞他說無人,不禁道,“那公公怎麼在此?”她並不認識他,只是覺得奇怪,宮裡的公公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
“回清妃,皇上……皇上在這。”小公公有些遲疑該不該說,最後他還是說了。
畢竟討好皇上心裡最重要的那個人誰都想,他也想成爲皇上跟前的紅人,跟李公公一樣。
嗯?夏侯菱在這裡?他……在這裡做什麼?郭曉歡有些不信,她點了點頭,往她曾經住的房間走去,果然看到個高大的身影。
她在門口站着看了半晌,轉頭擺了擺手要小公公下去,小公公轉身下了樓。
郭曉歡低頭想了,調整了下呼吸,輕步走了進去,定定站在離門口的不遠處。
夏侯菱可能是在想事情沒有注意到有聲響,許久之後他纔回過神,感覺有氣息,他回過頭,當視線對上郭曉歡的時候,他微訝,“你怎麼來了?你不是……”生氣嗎?這三個字他沒有問出口。
夏侯菱回宮了之後總是在想着她,想着以前郭香歡的一切,以及現在遇到郭曉歡的一切,他的心迷茫了,他搞不清楚現狀,搞不清楚他在意的是郭香歡,還是郭曉歡?
她們一模一樣,性格卻天差地別,氣質也是天壞之別。
郭曉歡見他一臉訝異,她想笑可是笑不出來,因爲等一下她真的笑不出來,而他也會暴怒,他會的。
“我……我來是想告訴你件事。”郭曉歡的心有些忐忑,衣袖內的手緊緊的沁出了些些汗水。
夏侯菱聽到她說有事要跟他說,便走過去將她拉到凳子上坐了下來,“坐下來慢慢說。”
郭曉歡看他這樣,她有些於心不忍,可是她不得不說。
夏侯菱看着她,等着她開口。
“孩子……孩子不是……”
“孩子是不是很調皮?沒關係,再忍幾個月,等他出來了朕會教訓他要他聽你的話。”夏侯菱以爲她在提心孩子不乖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