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絕璟便是慕容絕璟,哪怕變成了小屁孩的樣子,本性卻還是猶未變。
此時見殿中無人了,似是方纔被她一路上抱回來,舒服得很,此刻也“溫飽思淫火焚身的感覺。
此刻就只能一直沉着一張臉,一個小小的身子都繃得緊緊的。
這一個夜……註定要難捱,註定要……發生些什麼。
這一刻兩個人似乎默契得很,一齊望着房樑,夏詩昭則是最先心虛得出了聲:“絕璟……你今日早些休息吧,我就……不陪你一起,在*上睡了。”
自恃着方纔才睡醒,應當沒那麼困,於是便率先打算今夜不睡了。
把房內的唯一張*讓給他。
自己則是想先到遠處的小榻上歇一會。
而慕容絕璟卻是在這一瞬,聽着她這樣氣虛的話語,微微凝了眸色。
看着她手腳並用,慌亂的站了起來。
偏偏他又不想這麼快讓她跑掉,雖是隱忍卻又不禁想要她:“先坐着,陪我一會。”
夏詩昭:“……”
擡腿的步伐就這樣停在那裡,怔怔的杵着。
最後收了目光。
罷了,還是找些事情做吧。
於是片刻後……
房內燈光微暗,寢殿的門依舊緊閉着,可書桌旁的那一扇窗卻是被微微打開了一頁,皎潔的月光從外頭灑進來,一輪明月掛在天邊,樹葉也微微搖曳着,伴着房中的氣氛……夜風入內,還將寢殿中的幔紗揚起了一角。
此時兩個人卻是在房中並肩而站,一齊在書桌前堆做了一塊。
地上兩個人的影子交疊在了一起,看着像是夏詩昭壓着慕容絕璟,兩個人在彼此*,糾纏得如火如荼……氛圍火熱而旖旎。
可事實上卻是……
一張偌大的書桌前,夏詩昭站在後頭,而慕容絕璟站在她身前,兩個人正手執一支筆,互相疊在一起。
殿內安靜,所以夏詩昭的聲音也顯得清亮得很:“既然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我們一起來練字帖吧。”
慕容絕璟此刻挑了挑眉,早把體內的欲aa火牢牢壓下去了,這會兒遏制着不讓它們死灰復燃:“嗯。”
沉沉的聲音,讓人聽不出喜怒。
夏詩昭光顧着自己心亂了,得到了他的答覆,徑直將筆一提,先開始寫了起來,第一句就是《出師表》中的:“先諦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
慕容絕璟皺起了眉頭。
本應貼着她的筆勢而走,卻是忽然脫離開來,將她在前寫好的字帖生生一改。
變成了另外一句,“冼蹄創業未半而中道蹦阻,今兲下三分……”
換夏詩昭凝起了眸眼,就這般停下了筆,怔怔的看着他:“慕容絕璟。”
他是看她太溫柔了,於是開始欺負起她來了嗎?
“你寫的……”這到底是什麼……
擰了一雙秀眉,痛苦的樣子。
洗蹄?她明明寫的是先帝,爲什麼變成了洗蹄子?而中道崩殂則變作了蹦阻,與洗蹄相應和,全然變成了另外一個意思。
再看後頭,天下三分,卻是被他改了一個字,卻觀景全變。
“天”成了“兲”,意思雖然一樣,卻與前頭的洗蹄、蹦阻成了另外一番不倫不類的句子。
慕容絕璟依舊拿着筆,卻只是淡淡啓了薄脣:“女子知曉這麼多天下事做什麼。”
她內心愈加“金戈鐵馬”,身上的不羈勁兒就重了一些。
他這般話語,雖像是在語氣平淡的說着,卻是能從中聽出淡淡的不悅,再深究下去……就像是夫君在教訓她不夠女人味兒一般,夏詩昭面頰一臊。
乾脆咬了咬脣,直接再下筆,筆鋒一轉,又是另一句話:“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他凝眸一看,卻是提筆一批:“,芸雨巫山枉斷腸。”
夏詩昭:“……”
原本就夠紅的臉色徹底沒法見人了。
這一瞬只輕輕咬着脣,拿着筆的手都在抖,就一直這般看着宣紙上的這兩句話。
外頭的夜風依舊,身後的幔紗也還在飛揚,唯有一輪明月像是不解心事一般,依舊獨掛天上。
這會兒兩個人緊貼着,她咂巴着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慕容絕璟卻是感受着她微微變了的氣勢,扯脣笑了起來。
“這句好。”
她直想掐死他。
她寫的是清平調,他寫的也是清平調,想怪他卻又尋不到理由,此刻又不能像方纔一樣出聲,將不悅表露出來,於是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再訕訕靜了下來。
再提筆,站在他身後的呼吸也變得微重,輕淺的喘着氣,又是不注意把氣息噴灑在他的脖子上。
慕容絕璟只瞬間收了笑,再凝了眸。
不知是想了什麼,表情也變得黯然難測。
夏詩昭只感覺他頓了一下,而後便是有一雙小手握了上來,一瞬間她腦子空白,而後便是兩支筆貼在了一起,好似有什麼力道帶着她前進。
“絕璟……”
低低呼了一聲,再垂眸看清他寫了什麼字時,一顆心都砰然起來。
鶼鰈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