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詩昭回到臥房之時,又已是酉時初了,一臉的疲憊又仍舊是心不在焉。
在桌子旁坐了下來:“芍藥,給我打盆水來。”
芍藥見勢,只能忙上忙下,幫夏詩昭準備沐浴之物……
幾刻之後,夏詩昭已經在水桶中泡了起來,花瓣點點將晶瑩剔透的白膚遮掩起來,一頭的烏髮披散,腦袋靠在桶沿之上,水霧開始氤氳模糊了眼眸……
記不清,嫁進璟王府中多少日了,日子彷彿過得如水一般。
且行且看,走走又停停。
這會兒似在回顧這些天來的日子,眼角都有了溼意。
從輸棋開始,直到今日,生活好似有了極大的變化,從與慕容絕璟互不耳聞,到如今喜歡上了他,又爲了他而疲於應付瑞王、齊王,攪入了這莫名的朝堂之中。
原本覺得出嫁不過是挪個窩,移了個地方住而已,此刻才發覺……原來一切,早就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糾葛到一塊了,也不知自己從何時開始淪陷。
只知待自己發現,已經開始煩心。
此時仰着頭,望着被水霧繚繞的屋頂……
慢慢的閉上了眼睛,聞着房中氤氳的香氣,思緒又翩蜒到了別處去。
似是聚神於今日的事上,又再繼續思索了起來。
爲何總說九年前……爲何總提月圓之夜,慕容鶴那幾句話到底又是什麼意思?
究竟……二者之間有着什麼樣的聯繫,這個“月圓之夜”又有什麼特別?
好像自嫁進來來,就一直不斷頻頻的聽到這一個詞,從最初新婚之夜,慕容憬留話說的月圓之夜相見,直到日後慕容絕璟那略帶慍惱的語氣,“不是說了月圓之夜麼?何必又如此迫不及待”,乃至之後的“待月圓之夜我回來”。
一字一句,刻在她的心間,怎麼磨滅也磨滅不掉……
甚至到了如今,就連慕容端、慕容鶴都說着“月圓之夜”,究竟月圓之夜到底隱藏着什麼秘密?
秘密……又是秘密。
夏詩昭在水中泡着,只擡手撫額,難受的樣子。
“慕容憬。”
莫名的又喊出了這個名字,不知道什麼時候連同慕容絕璟四個字,這一個名也入了骨。
芍藥守在外頭,聽到了夏詩昭這一聲,推門進來:“小姐,小王爺不在。”
夏詩昭凝了眸,水霧之中看不清表情:“不在?”
是啊,好似從昨兒她發火,他慍惱出門起,就沒再回來過。
夾雜着腦裡紛亂的思緒,還有這越發不尋常的痕跡,夏詩昭只又皺了眉。
“芍藥,扶我出來,更衣。”
神情凝重得很,心也一下又一下跳得沉悶。
芍藥不解:“小姐,你又要出去?”
這都要到夜裡了啊,酉時末天就要完全黑了……
夏詩昭此刻只不答,沉默從水裡出來,好一幅出水芙蓉的美景,襯着外頭灑落下來的月光……
夏詩昭只看了那圓月一眼,心口又淬不及防的抽了一下。
直到踩了月色出門,芍藥還猶在不解之中。
“小姐,你多披件衣裳。”
夏詩昭沉默不答,此刻仍舊只穿着件單衣,一頭青絲用綢帶縛住,垂在身後,獨身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