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奇怪了,我是怎麼都想不通。?北國國主極善用賢臣,又怎會要拿趙權?明知他是通敵叛國之徒。”
“說不定這其中還有我們不知道的事情。”莫逸風望着眼前一身戎裝的練兵之將,推測道。
莫逸謹順着他的視線望去,扯了扯脣:“這北國的將軍都生得這般瘦弱,怎麼也能帶兵打仗,怕是一陣風都能將其吹走了。”
“人不可貌相。”莫逸風低聲一語淡淡勾脣,轉眸看向莫逸謹,忽而笑言,“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麼?”莫逸謹不解道旄。
莫逸風輕笑:“當初父皇有心要讓你和北國的昭陽公主成好事,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也不知往後還有沒有這個機會。若是這次當真攻下北國,三弟我定會留下昭陽公主給你,任憑你處置。”
莫逸謹未料他會說起那件事情,頓時扯了扯脣角,轉眸看向那纖弱的練兵之將,輕哼道:“若是每個女人都像那個一樣彪悍,我還不如去出家當和尚去。”
“哦?你也看出了那個將軍是女人?”莫逸風很是驚訝豳。
莫逸謹不屑道:“這種事情還能瞞得過你二哥?也不看看你二哥是什麼人。”
“說得也是,二哥可是百花叢中過之人。”莫逸風幽幽一句。
莫逸謹頓時止不住低喝一聲:“你是不是也一直跟影兒這麼說我的?”
莫逸風抿脣一笑,未答。
莫逸謹頓時氣得牙癢癢:“我只是聽說北國的女人也可以封王拜侯,更是驍勇善戰,北國的昭陽公主更是女中豪傑,雖是刁蠻任性了些,卻是不但熟悉兵法,還懂得佈陣,這一次朝陽國損失這般慘重,趙權一人之力也不可能做到,想來是有人從旁協助。方纔看那將軍身子纖弱,面容姣好,定然是個女人。不但如此,她的眉宇間還透着濃濃的恨意,眉眼更是像極了北國的國主,所以我還認爲她就是昭陽公主。”
莫逸風聽着他的分析,心底很是佩服,只一眼就能辨別是男女不說,他竟然還能清楚地判斷她就是北國的昭陽公主,而且看那昭陽公主和莫逸謹還當真是郎才女貌,而且那性子和莫逸謹也十分匹配,若非如今起了戰端,他們之間說不定是一段良緣。
莫逸謹見莫逸風聽了他所言之後竟然沉默了,頓時有些抓狂,可是,他剛要開口,莫逸風卻幽幽一句:“嗯。”
隨之竟是起身離開了山頭。
莫逸謹氣得差點捶胸頓足,感覺一拳好似打在了棉花上,他費了好大勁,莫逸風卻是這般無視他的解釋。也難怪曾經若影跟他抱怨,說有時候無論和莫逸風說什麼,他都只會回答一個字,而她卻像竹筒倒豆般點滴不留,當真覺得無力,而如今他也深深地體會到了。
兩軍對陣一月餘,沒想到他們這次還真是遇到了勁敵,別看昭陽公主是個女子,行軍打仗卻是經驗豐富,武功更是深厚,和莫逸謹打了幾百個回合,竟然不分上下,若不是莫逸謹懂得取巧,怕是難以將她制伏了。
“昭陽公主,兩軍對陣已一月餘,你還沒說爲何突然之間毀了當初兩國的兄弟之盟。”莫逸謹招招險勝,卻不忘要問個究竟。
昭陽公主杏眼圓瞪,滿目怒意,每一招都用盡了全力,一刀過去差點將莫逸謹劈成兩半,聽他這般一問,頓時咬牙切齒:“想要知道原因,回去問你們的狗皇帝去。”
“此話何意?”莫逸謹還想問下去,昭陽公主卻似乎不願再與他多費脣舌,所以言至此,兩人又開始打了起來。
三王府
若影蒼白着臉色看着正在東園中挺着五個月大的肚子,虛浮着腳步轉身走出了三王府。
她想要出去透透氣,不願再看着柳毓璃滿臉洋溢的幸福笑容。
當初她懷疑柳毓璃是趁着莫逸風離開後給她演了一齣戲,可是沒想到她的肚子果真一天天大了起來,看着錦繡坊的人隔段時間就前來給她量身定製衣衫,她感覺自己在三王府快要窒息了。
莫逸風說短則三個月長則半年就會回來,可是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個月,他卻音訊全無。
她想要去找他,可是剛到城門就會被人攔下,因爲莫逸風有交代,不得她出帝都半步,而她身邊也多的是他安排的隱衛。
她想那些他安排的隱衛定然是爲了保護她的,否則她不可能在月影閣安安靜靜地呆了三個月,柳毓璃懷蓕鉬了身子定然會來她這裡炫耀一番,可是一次都沒有,想來是被隱衛制止的吧。
她也想過給他送去書信,可是她又擔心會擾到帶兵打仗的他,所以她一直耐着性子等他回來,一直等到了今日。
可是心底的某一處一直在叫囂,她再也等不下去了,若是莫逸風再不回來,柳毓璃過五個月就要臨盆了,一旦聽到嬰兒的啼哭,她情何以堪?
而原本以爲冰蚊針之毒已經被解的她,在前兩個月再一次經歷了痛不欲生的折磨,正如安謙然說的那樣,她這兩次的痛較之過往更甚。
今日又是十五,她該如何承受黑夜的來臨?
以前因爲有他,所以她無論經歷過怎樣的折磨她都不懼怕,可是這一次不但沒有他在身旁,心口還添了一個心上,她感覺自己已經在死亡的邊緣。
在集市上漫無目的地走了許久,擡眸看見聚仙樓就在眼前,她便如同一具幽魂般走了進去。蘇君之見了她,總感覺她有心事,可是問了許久她也沒說,他也就不便過問,所以只得讓她獨自呆在雅間中發呆。
直至入夜,若影方回到了沒有他卻有懷着身孕的柳毓璃的三王府,順着遊廊本想直接走去月影閣,誰知半路撞上了春蘭,春蘭給若影行了禮,隨後看似不經意地笑問:“側王妃今日可有收到三爺的書信?”
若影擰了擰眉心,果然聽她又道:“今日三爺給王妃來了一封書信報平安,得知王妃懷了身孕,三爺高興得很,說一定會平安歸來,讓王妃好好養胎。奴婢看側王妃心神不寧,不知是否爲了這件事情?若是如此,側王妃無需擔憂,三爺對王妃說一切安好。”
雖然春蘭報的是平安,若影心裡的石頭也落了地,可是聽她口口聲聲說莫逸風給柳毓璃書信,她的心裡還是刺痛得很。眸光一斂,她立即朝月影閣奔去,推開/房門後即刻掌了燈,隨後在房間各處尋找着。
可是,她尋了一圈也沒見她想要找的東西,整個人頓時跌坐在牀上。
紫秋看着若影的神色,抿了抿脣後低聲安慰道:“或許信箋還在周叔手上,奴婢這就去問問周叔。”
若影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任由紫秋開門走了出去。
或許她內心也渴望着莫逸風有給她書信,或許柳毓璃的那封書信是假的也說不定。
她總是不願意將他往壞處想,因爲他在她心裡是無人能替代的,她寧願被天下人騙,也不希望有他一人的背叛。
紫秋出去了許久才折了回來,而她的神色也告訴了若影答案。
若影苦澀一笑:“你不用擔心我,我沒事,柳毓璃今日拿到的書信或許是假的。”
“假的?”紫秋怔怔道。
方纔她在周福那裡得知柳毓璃的確得到了一封莫逸風命人送來的書信,可是卻沒有給若影時,她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所以在外面徘徊了許久,卻沒想到若影會得出這樣的結論。
若影淡淡勾了勾脣:“還記得我被擄劫去鳳凰山的那次嗎?也有人送來了一封是三爺筆跡的字條,可到最後卻是有人仿冒的,我想這個人不是莫逸蕭就是柳毓璃,或者是他們讓他人所書寫的。”
紫秋聞言怔了怔,隨之重重地點了點頭:“對對對,一定是這樣的。”
“你下去吧,我……要休息了。”若影看起來很累,所以紫秋也沒有耽擱,立即退了下去。
當紫秋關上房門的那一瞬間,若影的心口痛得像是被刀在割,她感覺這兩次不僅僅是心臟,就連整個五臟六腑都在被撕扯,即使她有再強大的忍耐力,也承受不住這樣的折磨,在牀上痛得直打滾。
這樣的痛伴隨了她幾個時辰後,她以爲自己快要死了,誰知就在感覺臨死邊緣之時,眼前人影一晃,她蒼白着臉色呆愣了一下,終是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