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霞忙上前推門,君墨塵回頭看到吳桑在與自己對視的一刻慌亂的低下了頭。
出了奉成堂,君墨塵心裡的火氣便再也壓不住,向着靈秀宮的方向便走。
“王爺,請留步。”
鄭路的尖細嗓音在耳邊想起,君墨塵才反應過勁來,自己還穿着絳色的朝服呢償。
鄭路瞧着君墨塵停住了身形,上前行禮,道“王爺,皇上有請。”
說着他便前面帶路的領着君墨塵進了承運殿大的門。
承運殿裡燈火通明,卻連個內侍都沒有。
正坐在案邊批閱奏摺的君墨安瞧着君墨塵滿面火氣進來,連忙起身見禮。
君墨塵擺擺手道“三哥,這裡沒外人不用做戲的。”
君墨安瞧着君墨塵的神情反常關切的問道“怎麼了?是不是事情進展的不順利?”
君墨塵沒有回答,只是道“三哥,明兒你出宮去楚府問問,殤神醫什麼時候能回來。”
“你沉不住氣了?”
君墨塵嘆了口氣道“在這樣下去,我非得瘋了不可。”
“是不是又同桑哥鬧誤會了,用不用爲爲兄過去替你解釋一下?”
面對君墨安的建議,君墨塵搖了搖頭“算了吧,桑哥一旦鑽牛解尖裡幾頭牛也拉不回來的。我還有事要出去下,這些摺子就有勞三哥了。”
見君墨塵匆匆進殿,又要出去,君墨安便皺了眉頭“是不是外面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大事,我只是去靈秀宮走走。”
對於煙霞將吳桑接進宮的事,君墨安是知道的。
現在君墨塵從吳桑那裡一臉措敗的出來就要去靈秀宮他心裡已經猜出大概道“老這樣瞞着,弄得桑哥老是胡思亂想也不是辦法。乾脆讓我去把事情原原本本的都同她講清楚吧。”
君墨塵望着三哥,他的眼裡是對自己毫不掩飾的心疼“桑哥那麼聰明,若是讓她知道身上中的是蠱,只怕她不會安靜的呆在宮裡等着咱們去救她的。”
君墨安知道他說的是實情,無奈的嘆了口氣。
靈秀宮裡的煙霞早早的洗瀨完,正要安寢,便瞧見小宮女滿臉喜色的跑了進來。
“娘娘,皇上過來了。”
煙霞聽到君墨塵在這時間這來,忙讓宮女替自己妝扮更衣。
頭髮才挽好,還沒來得及將金釵玉簪的插上去,屋內的蝦米須簾已經讓人挑了起來。
“皇上。”
小宮女慌忙停下手中的事情,立定,垂頭衝着君墨塵請安。
君墨塵穿着一身明黃的圓領袍子,望着煙霞,面沉似水。
煙霞瞧着君墨塵的架式便知他來意不善。
她擺手讓宮女們都退了出去,才自座上起身,衝着君墨塵款款下拜“煙霞,見過皇上。”
君墨塵走到她的身前,自高臨下的望着她道“煙霞,朕希望你別忘了朕爲什麼把你接進宮。希望你別忘了徐家的一百三十口是怎麼死的。”
說完君墨塵再也沒看煙霞一眼,轉身便走。
煙霞垂着頭,直到屋內再也沒有動靜,才緩緩的直起身子,望着兀自擺動的是米須簾,眸光變得狠戾。
君墨塵走後,吳桑望着那一桌的飯食並沒有多少食慾,可是又怕彩霞多想擔心,便強迫着自己隨意的吃了兩口,然後便上牀睡下了。
心裡有事,便怎麼也睡不着。
強迫着自己閉眼,頭腦卻越發的清醒。
與君墨塵相遇以來的點點滴滴如同走馬燈一樣在腦中不停的穿梭。
她記起他如神天降,記起他替用手替自己曖肚子,記起破廟裡他的頭枕在自己的頸窩說“別走,你說過要陪我一輩子的”,記起在柳園他如瘋似魔的開啓自己的身上的咒詛,記起……
她突然可悲的發現,不知不覺間有於君墨塵的記憶滲到了骨髓裡。
想甩也甩不掉。
即然閉上眼就看到君墨塵,吳桑乾脆睜開眼,靠在牀頭,望着窗子發呆。
窗上糊着細的窗棱紙,紙上透過了清白的月光,映出一室的清輝。
在奉成殿的外面長了一棵不大的樹,樹的枝葉擋住月光,在窗紙上留下了婆娑的樹影。
看着樹影吳桑便又想起望雲軒院中的那棵大樹。
暗影還守在上面吧?
明兒記得讓君墨塵找人通知下暗影。自己在不屋裡,他也找地好好的歇歇吧。
若是暗影不守在那裡,夜琉璃應該早就去找自己了。
想到夜琉璃,吳桑就想到了夜眩,想到了夜眩同葉霓裳的婚訊。
她直到現在也沒有想通,爲什麼夜眩會放着好好的暗夜樓少樓主不當,要去東凌帝君葉霓裳的丈夫。
直覺裡她覺得這事應該同自己有關。
她想要知道原因,夜眩不在,夜琉璃不在或許自己可以去問君墨塵!
君墨塵三字入腦,吳桑狠命的皺了眉。
她不想被那三個字左右,便努力的去想天雲山上的快樂日子。
天雲山有最藍,最高的天空。
空中的雲也是她見過最美的。
天去山還有天下最美的雪,紛紛揚揚如鵝毛,細羽。
“落雪的聲音真美”她的耳邊再次響起了那個驚喜的聲音。
她被聲音感染彎了脣角,打下哈欠終於睡了過去。
天光泛亮她才睡去,這一睡便睡的有些沉,直到她覺得身上曖茸茸的才睜開了依然疲憊的眼。
室內已然是天光大亮。
想來時辰不早了,她不準備再睡,但將彩霞喊了進來。
瞧着彩霞鬆了口氣的樣,她道“我不是睡的太久了,現在什麼時辰了?”
彩霞點了點頭道“夫人,現在已經未時三刻了,夫人要不要起來吃點東西?”
吳桑沒想到自己竟然睡到這點了,她搖了搖頭道“今兒皇上沒有派人過來找我吧?”
她只是順口的一問。
沒想到彩霞直接道“外面有位皇上身前的鄭公公從巳時四刻等到現在了。”
吳桑不知道君墨塵找自己有什麼事,但她知道鄭公公年歲並不輕了,忙道“快把他讓進來。”
說完才覺得不妥,雖說鄭公公是閹人,便畢竟也算不得女人。
好在彩霞也知道自家夫人不太習慣在外人面前更衣,便立在那裡沒動。
吳桑讓彩霞服侍着自己梳洗,更衣完畢,和讓彩霞將鄭公公請了進來。
看着面前這個穿着紅底團花袍的太監吳桑就是一愣。
他看起來太年輕了,粉瓷樣的一張笑臉,生得眉清目秀看起來只有至多有十七八歲。
吳桑知道自己鬧了烏龍,她抿了下脣,打量着他道“你,就是鄭公公?”
鄭路看着吳桑的神情,便知道聽到聽報時,她將自己等同於自己的乾爹鄭和,鄭公公了。於是他衝着吳桑恭敬的行了一禮道“回夫人,奴婢鄭路。先皇跟前的鄭公公是奴婢的義父。”
聽到鄭路提起老皇帝身邊的鄭公公是她的義父,她便不由的懷疑那老皇帝禪位的事,是不是鄭公公也摻了一腳。
不過現在這些好像對自己也沒有什麼,她便壓下了好奇,望着鄭路問道“不知鄭公公過來所謂何事?”
“回夫人,皇上替夫人安排了新的住處,特讓奴婢來給夫人領路。”
聽到君墨塵替自己安排了新住處。
吳桑覺得君墨塵不想軟禁自己就是想討好自己。
反正不管君墨塵出於什麼目的,對於吳桑而言都不意外。
不去鑽感情的牛角鑽,她也樂得多見識見識皇宮裡的院落風景。
奉成堂外候着一架八人擡的步攆。
彩霞扶着吳桑上了步攆,鄭路便對着擡攆的宮人道“去傾雲宮。”
吳桑沒有想到君墨塵給自己安排的住處竟然名爲“傾雲”想來他也算是有心了。
八位擡攆的宮人,步子走的很是平穩,吳桑坐在攆上只覺得呼呼悠悠的很是愜意。
正午的陽光很足,攆上支着蓋輿,是以吳桑只覺得身上曖曖茸茸的確並不曬很是舒服,一舒服眼皮便有些沉。
也不知道走了多遠她便睡了過去。
邊上鄭路瞧了忙讓宮人放慢了腳步。
吳桑覺得好久沒有睡得這麼舒服過了,睜開眼時自己還在攆上,攆卻不動了。
邊上的鄭路瞧了忙示意宮人將攆入下,然後道“夫人,傾雲宮到了。”
吳桑在彩霞的攙扶下,下了攆,想着這些宮人因爲自己而在太陽地上站了挺長時間,吳桑有些不好意的望着她們微微頷首而後才擡頭看向面前的“傾雲宮”
這“傾雲宮”的規模明顯的較之“靈秀宮”要大上許多。
就連月扇門的頂上是三個游龍走鳳的大字“傾雲宮”都要比靈秀宮亮上許多
那匾上的字瞧着太過眼熟了,吳桑便忍不住多瞧了兩眼。
邊上的鄭路瞧見了,只道是她看出這匾製作的有些蒼促,忙道“夫人,這裡原是麗妃娘娘的寢宮,上面的字是皇上新賜的,早上才趕製好。”
竟然是新取的名,難怪名裡帶雲了。
吳桑對於君墨塵會動這樣的心思倒並不意,她只是沒想到君墨塵竟把自己安排進了他娘麗妃生前的住所。
不管心裡對君墨塵的感情如何變化,她對於麗妃這樣一個毫無背景卻得皇上寵愛多年,並且生下君墨塵,君墨安這兩兄弟的女人倒是很了奇。
鄭路瞧着吳桑自匾上收回目光,走向院門,忙快走一步先她扶開了木製的院門。
隨着“吱啞”的門響院子的內景便落在了吳桑的眼裡。
院子是兩近,頭一進看起並不大,迎門是正房,正房兩邊是隨身宮女住的廂房。
在正房與廂房前面是一條空空落落的走廊,走廊的外面是青磚的地面上面放着許多的盆花。
吳桑昨兒自靈秀宮出來,靈秀宮的院裡種着樹。後來她住的奉成堂外面也種了樹,可是這傾去宮裡卻一棵樹都沒有。
---題外話---早上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