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金寒客樓,霜白蛟鱗衣。
一抹金色綴於移花宮,最尊,最貴,最耀眼,六瓣梅花匯花心,冷金寒客樓。
一道霜白形上繪人影,極冷,極華,極刺目,一身華服披人身,霜白蛟鱗衣。
“你選的是她?”
縹緲清麗的聲音在這諾大寒客樓中響徹,儘管語氣很淡,但那種無法言喻的氣勢卻是沒人能夠去忽視,不僅因爲這是從冷金寒客樓中傳出的,更因爲這道聲音的主人,移花宮的宮主,以殺立身江湖的女魔。
目光先是自身側站着的蓮心身上掠過,復又回到站在樓正中的曦池身上,回道道:“是的。”
在遲雨宮沐浴完後花月奴卻是準備了一身霜白甲袍,她沒有解釋,我同樣也沒有問,換上後便由花月奴帶着走向冷金寒客樓。
也許是第一次去的緣故,花月奴沒有選擇六條廊道,而是回到了最開始直通冷金寒客樓的白玉條石階,意外的是蓮心竟然沒有獨自去冷金寒客樓,而是在白玉條石階道中段的玉蝶照水臺等着,隨後便一起到了冷金寒客樓。
與其說是樓,不如說是一巨大的亭子,沒有封窗,只是用金黃帷幔遮擋着四周,隨風蕩着,樓內的佈置同樣也很簡單,圍着冷金寒客樓雕有一圍石刻,以花木爲主,樓中放有幾扇木質屏風,極是精緻大氣,且連成了一片,屏風前設有一方軟榻,兩側有燭臺,餘下的地方全是空着,沒有絲毫多餘東西,儘管簡約,可那種大氣冷絕的感覺卻是更甚了幾分。
肯定聲落下,曦池還沒有說話,剛還顯得有些自若的蓮心卻是突的有了幾分侷促,或者說從進了冷金寒客樓就有一種侷促,不過只是在這時更加明顯了而已。
靜默了半晌,立身在寒客樓正中的曦池落在蓮心身上的目光也收了回來,道:“她很不錯。”
曦池話一出口,站在身側剛還有些不安的蓮心身子倏的一顫,儘管還是有些小心翼翼但明顯要好上了許多。
“恩。”見到蓮心的反應面上也掛上了習慣淡笑同時附出了聲,對曦池的評判沒有意外,意料之中。
如果說那份性格中的真是蓮心的第一個優點的話,那這份適應能力就是她另一個優點,她不會隱藏自己的心思,或者說沒想過要去隱藏,相較於蕭倩和紫衣女也許她缺少一份上進心,主動與人相爭的魄力,但一旦有了,她就會很認真,很堅定,不輸於任何人的堅定,而移花宮人最需要的就是這份堅定。
冷金寒客樓中的風很大,就是那些構造精巧的金黃帷幔也不能全部攔下,一陣涼風吹過,曦池如雲的長髮動了動,突然道:“月奴你帶蓮心去蘭花宮。”
“是。”
很輕很柔的聲音,更沒有一絲拖泥帶水的意思,從來沒想過花月奴會有這樣的一面,柔順的像一隻小貓,也許只有在曦池面前她纔會這樣。
迴應聲落下,花月奴同樣也沒有一個多餘的動作,也不招呼,徑自便在前面帶起了路,蓮心垂下的目光先是看過曦池,隨後在我身上掠過,聰明的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跟在了花月奴的身後自右手側的那條廊道出了冷金寒客樓。
花月奴和蓮心離開後諾大的寒客樓只剩下了我和曦池兩人,一時間沉默的讓人感到壓抑,耳邊也只是剩下了呼呼風聲。
不過平靜沒持續多久,突的被一道縹緲聲音打破,“你知道爲什麼要在冷金寒客樓見你嗎。”
冷金寒客樓嗎...聽到曦池的突然發問眉頭忍不住微一皺起,冷金寒客樓最重談不上,但毫無疑問冷金寒客樓一定是移花宮最尊的地方,這麼被曦池突然提出來真的有些反之不及,儘管已經有了好幾個想法,但最終還是選不出一個能夠有足夠說服力的。因爲林末涼?顯然不是,如果說是單純的進入移花宮蓮心三女就是最好的例子,就是有墨玉梅花令也不夠,可要說因爲解語的話以曦池的性格去一線天發問可能會有,但要說曦池在冷金寒客樓等顯然也還是不夠,先入遲雨宮和蛟鱗衣的出現更是爲這個謎團封上了一層迷霧。
幾個念頭閃過,面上不由掠過訕色,回道:“不知道。”
似是對這個答案早有預料,聞言,曦池也是第一次把目光聚了起來,那種縹緲的感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冷冽壓迫,一種像要被凍起來的壓迫,這種感覺剛出現,曦池一對薄脣徒然開啓:“因爲你不能進移花宮。”
“不能進移花宮?”聽到曦池的答案先是一愣,甚至都下意識的無視了曦池話中的冷冽味道,不能進移花宮那我現在....不對!曦池說的是我不能加入移花宮!
可不能進移花宮,那...明白了曦池的意思後心底的疑惑卻是更甚,同時眉頭也是不覺再次皺起,“因爲我是男人?”
如果不能進移花宮的話不說林末涼的事情無法完成,就是解語的線索也會丟失,對於這一點真的是十成把握確定,因爲解語要走,就絕對不會把去向告訴任何人,自然也包括曦池。
“移花宮從來沒有說過不收男弟子。”曦池回道。
聽到曦池的回覆,皺起的眉頭也是跟着一深,接問道:“那是爲什麼?”
“移花宮沒有說過不收男弟子,但我不想收男弟子,也不想收你。”
曦池沒有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但恰恰就是這個解釋讓我根本無法反駁,甚至讓我只能苦笑。
“移花宮...曦池...”
失去了移花宮的曦池還是曦池,但沒有了曦池的移花宮卻什麼都不是,曦池這個答案不是最能說服人的解釋,但絕對是最讓人無法反駁的解釋,她不想收,如何?
就算在這一刻曦池的聲音不再縹緲空靈,但卻沒有一點自豪的感覺,如果不能進移花宮那我又該何去何從?!林末涼許諾下的花神七式可以不在意,但對解語的線索還能不在意?!
可真的也對曦池的說法無法去反駁,甚至連拒絕都做不到,無論是身份還是武功,在曦池面前的我真不比一個小孩子要好過到哪裡....
“知道爲什麼要月奴帶你去遲雨宮嗎。”
心底苦澀剛起,空淡聲音落入耳際,已經四散的目光卻是忍不住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