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二零、難以捉摸的天階會議
可能是金碧輝煌的大廳。
也可能是單調樸素的會議廳。
說不定會是那種如同階梯教室一樣的圓環套圓環結構。
艾莉絲進行過無數種猜測，但她看到的跟自己想象的根本沾不上邊。
從門開看裡面是一片黑暗，但進去之後扭頭一看，卻發現門已經悄無聲息地被關上了。那麼沉重的一道大門，到底要怎麼樣才能無聲無息地快速關閉，她暫時還無法理解。
從腳上傳來的是實質的，如同石頭般堅硬的質感，不過奇怪的是聽不到一絲腳步聲，地面也是一片漆黑的，就像有個黑洞把聲音都吸收了一樣。
擡頭看去，不知何時自己已經身處在一片星空當中。
無數如同螢火蟲一樣的光點看似無規律地漂浮在身邊，像是在動又像是根本沒移動過，就像是進入了一個奇怪的空間一樣。
“我第一次進來的時候，也是跟你一樣的反應。”
兩儀式有些好笑地說道。
“了不起。”
這種彷彿身處於浩瀚無垠的宇宙當中的震撼讓艾莉絲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眼前的景象實在太過壯觀了，這令她現在還有些呆呆的。
優紀比起艾莉絲要好一些，但還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拉着艾莉絲的羽衣下意識地貼了過去。
“歡迎來到智慧之淵，【根源】還有兩位新的朋友。”
一個聲音從天而降，艾莉絲和優紀左顧右盼，就是沒辦法看到有類似人影的東西，也無法分辨聲音的來源。
“好了趕緊開始吧，別在這裝神弄鬼的。”
不耐煩地皺着眉頭，兩儀式的語氣非常惡劣。
“呵呵，稍安勿躁。”
這個完全聽不出是男女老少的聲音消失之後，空間中的星光漸漸開始了明顯的活動，有什麼東西在慢慢地成型。
大概兩三分鐘的時間，艾莉絲終於看清楚了。
一個宏偉壯觀的巨大光環出現在腳下。這個光環由無數光點組成，在成型之後光環上的光點和光點之間被一條條線連結在一起，在艾莉絲和優紀兩人驚訝的目光中變成了一套套散發着白玉一般的光澤的椅子。
椅子下部是一個正方體，有一個寬度跟常人一般但是高度非常驚人的靠背，就跟以前見過的一些西方國家的王座一樣。
在兩人屏氣凝神看着椅子憑空變出來的時候，巨大的圓桌也已經完全成型。出現在光環中心的圓桌樣式簡單到了極點，就是一塊漆黑的圓板，但不久之後圓板上面慢慢地出現很多奇怪的圖案和文字，漸漸地佈滿了整個桌面。
“學會就喜歡搞這些唬人的東西”
不愧是有經驗的天階，跟艾莉絲優紀這些小白不一樣，兩儀式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毫不客氣地坐在了其中一張椅子上，絲毫不爲所動。
“隨便坐，沒有固定位置的。”
艾莉絲還算膽子大一點，優紀那小心翼翼的樣子讓兩儀式忍不住發笑。也幸好椅子之間間距不算太大，跟兩儀式連着坐的兩人算是有些安心。
“似乎沒人的樣子，是我們遲到了還是他們遲到了？”
他們自然指的是其他天階，艾莉絲這個問題讓兩儀式再次笑了出來。
“他們已經在啦，只不過你看不到而已。”
“誒？”
所有椅子都一覽無遺，但就是看不到除了她們之外的半個人。
“老傢伙們設計的東西，可沒那麼簡單啊，再用心點如何？”
兩儀式絲毫不顧形象，有些無聊地趴在不斷變化流動着圖案和文字的桌面上，那樣子就跟在自己家沒兩樣。
她終於發現了。
兩儀式在自己不注意的時候已經開了直死魔眼，由於這個樣子太過自然而且被陌生的環境所影響，她現在才發現。
“艾莉姐，我看到了。”
忽然眼前出現了星星點點的金色光流，艾莉絲扭頭看向優紀，優紀已經全身被金色的光流纏繞着，她滿臉無奈地笑道。
瞬間，她下意識開啓了暴虐支配。
——然後整個世界變了。
浩瀚的星空也好，神秘的座椅也好，一切都在眨眼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回過神來，她發現自己身處於一個四處放滿書櫃的巨大房間裡面。
普通的木椅，鋪着紅布的木製圓桌，除了尺寸巨大這一點之外，一切都是如此地簡樸。
“終於回過神來了。”
不知爲何像忽然安心下來的兩儀式開始用嘲弄的語氣說道，艾莉絲才驚覺這不是一場夢，可能是某種幻術讓自己看到根本不存在的東西。而現在她看到了——最普通不過的巨大藏書室，還有坐在椅子上的多名看着自己表情各異的男女。
“中級星之理：80分。”
“僞領域【暴虐支配】：40分”
“異次元召喚術：95分”
“混亂血統：50分”
一個披着褐色長袍的侏儒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她甚至不知道這個不足一米的矮小生物到底什麼時候來到了自己的身邊。他拿着羽毛筆在一張古舊的紙上登記着什麼，時不時用讓她莫名地感覺到驚悚的目光看着艾莉絲，那斷斷續續的自言自語似乎是在做什麼評價。
“各類低級神之力：10分”
“綜合評分：60分”
“恭喜你達標了，暴君。”
侏儒笑眯眯地說道。
“這位大師是……”
艾莉絲可不敢小瞧這隻看上去非常弱小的生物，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叫我尤達大師就好了，小——小姑娘。”
不知爲何尤達大師中間停頓了一下，艾莉絲卻有個連她自己也不敢相信的猜測。
“跟大家打個招呼吧。”
“艾莉姐！我過關了！”
從剛剛開始一直沒說話的優紀忽然興奮地叫道，全然忘記了周圍陌生人的存在。
“恭喜你，我也一樣被告知過關了……對了，優紀你多少分？那個什麼綜合的……”
“80！”
優紀高興地大叫。
“……”
啥？
我才60，優紀居然有80！？
“剛剛一進來把我嚇到了，沒想到華麗的宮殿裡面竟然有這個廣闊的一塊荒涼的黃泥地，而且到處都插着各式各樣的劍，有的看上去很厲害，但有的就佈滿着鏽跡，那種情景真是壯觀啊。”
本來心情還有些低落的艾莉絲忽然擡起頭來，驚疑不定地看着優紀。
“等等。黃泥地？”
“是啊？超~壯觀啊那情景，我都驚訝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艾莉絲打算找那位尤達大師問問到底是什麼情況，卻發現那個神出鬼沒的尤達大師果然不動聲色地不見了。
“然後聽到式前輩的提醒，我才醒過來，這時候有個叫尤達大師的小矮人走過來幫我評分，我當時還沒反應過來呢。”
滔滔不絕地說着自己的經歷，艾莉絲的臉色卻是越來越精彩了。
學會，果然不是一般的組織啊。
——————
“今天，各位百忙中抽出時間來出席這個會議，老夫萬分感激。當然還有一些天階由於種種原因而未能出席，真的是萬分遺憾。”
尤達大師的聲音彷彿從四面八方傳過來一樣，根本聽不出到底是出自哪個方向。
“本來，原則上我不應該過多幹涉這個會議，不過這次有兩位新的朋友加入，在我漫長的人生中有同時兩位新面孔出現在這裡算是一件很少見的大事了，所以老夫便多說幾句。”
“首先是坐在第五號位的人類女性劍士紺野優紀，稱號【絕劍】，特徵是【才氣橫溢的極致】——諸位看到那在不斷流傳的金色光流就是所謂的才氣了，很漂亮。絕劍小姐，我的記憶中所有才氣橫溢的擁有者，也就是你的前輩們，沒有一個是活得過35歲的，小心了。”
尤達大師非常輕鬆地說出了似乎很不得了的話，兩儀式和優紀的臉上都帶着不同意義的苦笑，艾莉絲就不知道應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
“隨便一提評分是80分，值得表揚。”
短暫的停頓的之後，尤達大師開始介紹。
“第二位就是很自覺地坐到7號位上的混亂種族女性魔法師艾莉絲·斯普林斯，稱號【暴君】，最顯眼的自然就是那中級的星之理，原本是一個人類女性的她能夠以一介肉身成長到這個地步，這種毅力是值得學習的。”
“暴君小姐的血統非常混亂，人類、天使、精靈、龍族等，多到數不清。我猜以後還會有更多——不知道暴君小姐你知不知道，你體內的人類血統已經幾乎不存在了，而對精靈、天使、龍族有效的特殊屬性攻擊對你也是有強效的，小心了。”
“這老傢伙還挺看得起你的，平時可沒那麼多話說。”
兩儀式看上去倒是有些驚奇，拍了拍艾莉絲的肩膀呵呵一笑。
“把魔城弄出來的那個老不死是你的老師吧？那麼給我負起責任把那該死的玩意兒弄回去，或者用你最擅長的魔法炸掉，聽到了嗎？”
“是、是！謹記於心！”
沒什麼情緒波動的尤達大師忽然怒氣衝衝地喊了出來，嚇了她一跳。
“最後嘛……你的評分是60分，剛剛好及格，最後送你一個忠告：理的擁有者都是苦命的人，尤其是星之理這種不應該出現在你身上，而且又那樣霸道的理，不管你事先做了什麼準備，你的下半段人生一定非常痛苦和悽慘，祝你好運。”
艾莉絲懂了。
這個尤達大師恐怕在結尾的時候喜歡說一些不吉利的話，那陰森森的語氣讓她不寒而慄。
“就嘮叨到這裡，幹活去了。”
真是說走就走，聲音忽然消失了。
“吶，艾莉姐，式前輩。”
優紀忽然臉色古怪地問道。
“艾莉姐是第七，我是第五，式前輩是第三，對吧？”
“是啊。”
艾莉絲點了點頭，兩儀式卻忽然笑了。
“在之前，式前輩說位置可以隨便坐，於是我們就連在一起了——可是，爲什麼我們剛好就坐在自己的編號的位置上？四號和六號呢？”
“小丫頭，那兩個傢伙這次不來，所以就沒有他們的位置了。所以你們三個是連在一起的。至於到底是碰巧還是有人故意安排，這個你就自己想吧。”
回答優紀的是一個穿着黑披風的金髮女性，凹凸有致的身材和成熟女性特有的嫵媚讓艾莉絲眼前一亮，不過隨後她有覺得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是隨便坐的，不過不管坐那裡，最後肯定會坐到自己編號的位置上，不用費心了。”
兩儀式指了指木椅靠背上的編號，不以爲然地解釋道。
“還有那個看上去很騷的女人，是個吸血鬼，叫依文潔琳。”
“依文潔琳！”
艾莉絲忽然叫了起來。
“原來是你！”
“唔？你認識我？”
兩人目光碰撞到一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概一分鐘左右依文潔琳才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還真是你啊，我就說怎麼這名字那麼耳熟。”
“不對啊，我認識的依文潔琳是個洗衣板吸血鬼蘿莉啊。”
“你才洗衣板！你全家都是洗衣板！這是人家的完全形態好嗎！”
“不是幻術嗎？我沒記錯的話設定上應該是——”
“可惡！”
依文潔琳在天階中位列第九，稱號【黑暗福音】，所以跟艾莉絲就隔了一個位置，坐在這個位置上的是一個表情酷酷的銀髮帥哥，他表情淡定地看着依文潔琳和艾莉絲兩人，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氣惱的依文潔琳站起來來到艾莉絲的面前，抓起艾莉絲的手就往自己的胸部按，那紅紅可愛表情完全破壞了冷豔性感御姐的氣質。
“怎、怎麼樣？還是很有料的吧？”
送上門的福利讓艾莉絲進入了淑（hen）女（tai）模式，她眯着雙眼兩隻手鑽進依文潔琳的披風裡面——就直接摸到肉了。
“臥槽！你是變態嗎！？”
艾莉絲可以感覺到披風裡面只有兩條皮質的帶子把她胸部的重要部分擋住，其他都是嫩滑的肌膚。
“你別管！還有別扯開話題！快給我說收回你剛剛的話！”
既然對方那麼豪爽，艾莉絲也不客氣，直接在上面肆無忌憚地揉動着，依文潔琳的臉紅得跟番茄一樣，呼吸也急促起來了。
“好吧，我承認這比起一般女性要豐滿一點，不過還是不能看啊。”
暗爽的艾莉絲一臉冷靜地收回雙手，然後挺了挺胸自豪地看向依文潔琳。
“愚蠢！大到地步根本就是兩塊多餘的贅肉！毫無美感可言！”
哪知道依文潔琳根本不吃這套，遊刃有餘地蔑視着艾莉絲，嘴角還帶着幾分嘲諷地笑起來了。
“說了不得了的話啊依文潔琳！淑（shen）女（shi）喜歡巨－乳有什麼錯！？就你那種半調子，毫無進取精神的樣子，估計沒過半年就要下垂了吧！”
艾莉絲的反擊戳中了依文潔琳的G點，她咬着牙盯着艾莉絲：“才輪不到你這頭膚淺的奶牛來說！”
空氣開始變得黏稠起來，如此龐大的黑暗魔力僅僅在依文潔琳的一念之間就從她的身體涌現，迅速充滿着周圍的空間。
“行啊，快來正面上我！”
淑（bian）女（tai）模式的艾莉絲卻是絲毫不懼，全力催動暴虐支配，浩蕩的精神力如同洪水一樣瞬間淹沒了整個房間。
兩人莫名其妙地開始相認，然後莫名其妙地開始對峙，原因之奇特過程之快讓包括在旁邊圍觀着的學會成員也摸不清緣由。但是他們沒有去阻止的打算，因爲自然有人會這麼做，而這裡也永遠不會成爲戰場。
“好啦！兩位都別吵架了，從今天開始大家都是好朋友！”
艾莉絲和依文潔琳忽然感覺脖子被一隻手臂扣住，怎麼也掙脫不開。
“喲，我還以爲你會繼續看下去。”
“很有趣啊這個妹妹，居然可以跟依文吵架，而且似乎還是舊識。”
一直在看戲模式的兩儀式忽然笑了，她盯着兩人中間的那個白衣女子。
“那位是……”
優紀小聲地問，她根本就看不清楚那個白衣女子是什麼時候從座位上來到兩人中間的。
“第一天階【白姬】，叫她愛爾奎特就行了，後面的太長，不想記。”
金色的短髮下是一副開朗燦爛的笑顏，愛爾奎特將兩人摟在一起然後頭碰頭，三人就像親密的好友一樣。
“歡迎你的加入，叫你艾莉絲可以嗎？”
“嗯……嗯。”
看到愛爾奎特，艾莉絲馬上就軟了。
假如說依文潔琳是很強的話，那麼這個同爲吸血鬼的少女就真是強得逆天了。跟誰吵架也不敢跟她吵啊。
也不是她之前見識過這位吸血鬼真祖的實力，而是TM的作品裡面，這位的戰鬥力卻是有目共睹的。
“好，和好了。”
依文潔琳也紅着臉沒有說話，她似乎也有些顧忌這個同族。
之前因爲種種原因進來這裡的時候沒有仔細留意這裡的人，可能對方已經跟自己打招呼了卻沒有覺察，現在想想真的是很失禮。
“我來介紹一下吧。”
這位排名第一的天階真像這裡的大姐姐一樣，非常熱情地介紹道：“那邊那個穿着綠色衣服的紅髮少女，就是號稱【神殺】的塞莉卡小姐，爲人比較冷淡所以不用在意，其實她內心情感還是挺豐富的。”
“……”
艾莉絲盯着塞莉卡一言不發，對方也只是瞟了她一眼便沒有再看過來了。
“那傢伙叫塞莉卡？”
“對啊，你認識？”
“不，我不認識他，下一個吧。”
“坐在你旁邊，一直都沒吭聲的這個男人叫萊維，稱號是【劍帝】，性格也是酷酷的那種類型，不過也不是個難相處的人，其實他……”
“好了愛爾奎特你有完沒完，從你的角度來看全世界的人都是好人了。”
依文潔琳不耐煩地打斷了愛爾奎特，從她的語氣可以聽得出這似乎是個老毛病。
“嗯！大家都是好人啊！”
“把卡收回去謝謝。”
“好你個鬼啦！”
艾莉絲和依文潔琳兩人的同時吐槽竟然讓愛爾奎特眼圈發紅，雙眼泛着淚光。
“人、人家只是……”
“噢噢噢噢噢噢給我振作點啊真祖大小姐你這太掉價了吧別真哭出來啊啊啊啊啊氣死我了是我不對好嗎我給你跪了——”
竭斯底裡的依文潔琳炸毛了，這弱智低能真祖被吼兩句就哭了出來，這丟的不是她一個人的臉而是整個吸血鬼族羣的臉啊，好不容易亮個相卻弄成這樣，真不知道會被人小瞧到哪個程度。
越想越亂的依文潔琳最後直接給了愛爾奎特一拳，愛爾奎特噗的一聲在地上滾了兩圈然後趴着不動了。
我了個去你們是在幹嘛啊！
艾莉絲整個人都傻掉了，她感覺智商不夠用。
慌亂中出拳揍愛爾奎特的依文潔琳冷靜下來，發現房間一片寂靜，纔想起自己到底幹了什麼事情。
“……”
愛爾奎特蠕動着，用手撐着身體慢慢地擡起頭來——看到她這個動作連一邊的神殺和劍帝都下意識地抖了抖，手已經摸在劍柄上了。
“嗚嗚嗚你打我！連我爸都沒打過我！”
“哭你孃親！有點骨氣好嗎就是你這種性格我們才一直被人瞧不起啊啊啊啊你身爲吸血鬼真祖的尊嚴和驕傲在哪裡啊！”
依文潔琳悲痛地流下了兩行淚，那樣子悲憤的樣子就跟看着不成器的兒子一樣。
“在這裡。”
剛剛還在嗚嗚嗚的愛爾奎特忽然站起來笑着指向自己的胸部，要不是臉上還有些淚痕還真不看出剛剛哭過。
“死！我要你死！”
依文潔琳感覺自己身體裡面有什麼東西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