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元旦雙蛋特典(中)
位於鳴海市市郊的一角,居住着很多生活條件不錯的人家,李家是其中一戶。
面積不算很大,但一家人五口生活綽綽有餘的三層半小洋房外,停靠着數量明顯跟這裡環境格格不入的高尖端的新型懸浮車。
數個穿着西服帶着墨鏡的男子揹着雙手站在門口靠外一點,兩個相同打扮的男人則站在李家門口。他們毫不猶豫地按下門鈴,然後等待屋子的主人出來。
開門的是穿着家居服的李家大姐李霜盈,在幾秒鐘之前她正窩在沙發上跟兩親和兄弟姐妹一起看着聖誕節目。
聖誕節對於天朝人本不是什麼重要的節日,最多也不過是個從外國傳來的時髦貨,只不過不知不覺經過數十年的演變,天朝人也有了過聖誕的習慣。這個時間,不管是情侶還是家人都會自覺地想起現實中的家人,然後下線看一看,聚一聚。
在異界出世以來,這種情緒漸漸變得單薄起來,但對於相當傳統的李家來說,這個習慣還是依稀保留着幾分。
李霜盈打量了一下這幾個穿着可疑的男人,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曖昧。
“請問是李家府邸嗎?”
“正是,請問有何貴幹?”
如同公務式般的發問,李霜盈對這些人沒有什麼好感。
“雖然很唐突,但還是希望能夠得到你的協助。”其中一個看起來年近五十蓄着鬍子的男性從懷裡拿出一個黑色的證件,展現給李霜盈看,“李瀲,木子李,三點水收斂的斂,請問你認識這個人嗎?”
“哦,認識,自家人。”
“嗯,果然。”
鬍子男跟旁邊的同伴對視了一眼然後點了點頭,用頗爲沉重的語氣繼續說着:“我們剛剛收到一個很遺憾的消息:李瀲消失在自己的宿舍當中,現場沒有打鬥的痕跡但是有大量證人可以作證那裡曾經出現了一羣來歷不明的武裝人員——在他們離開之後,我們發現李瀲不見了。”
“哼唔……”
李霜盈眯着眼,沒有做聲。
比起自己弟弟/妹妹的失蹤,她更加在意的是爲什麼這些人會得到這個消息?
一個平凡的大學生爲何會得到這樣的關注?
如此一想,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自己弟弟/妹妹的身份早就已經暴露了,而且一直處於被監控狀態。
“或許你還對我們的消息來源有些疑問,但現在不是追究這些問題的場合……我需要一些關於李瀲的線索,必須儘快將他找回來。”
“我沒辦法提供什麼有用的線索,我們見面的次數不多……不過我可以幫忙。”這麼說着,李霜盈做了個手勢讓他們等等,然後走進屋子裡面。
大廳裡,妹妹和媽媽正開心地看着聖誕節的娛樂節目,大哥和爸爸則有一杯沒一杯地喝着啤酒,一邊聊着最近的時事。看到李霜盈走了進來,妹妹問起什麼人來了,李霜盈卻是笑了笑:“弟弟學校那邊有些事情,那小子似乎遇到了什麼麻煩,我去去就回。”
“哦,注意安全。”
沒心沒肺的老爸揮了揮手,一家人繼續嘻嘻哈哈地過着暖呵呵的平安夜,李霜盈回到自己房間拿了件外套套上便回到門口,順手把門關上。
“可以走了。”
李霜盈揮了揮手,看得這些西裝男一個個愣住了。
“嗯?還有什麼嗎?你們本來不就是打算找個人來協助調查嗎?現在可以出發了啊?”
“小姐,你的膽色讓我佩服,不知道……”
鬍子男似乎讚賞地點了點頭,然後如此問道,李霜盈笑着說:“叫我李小姐吧,反正相處的時間不長。”
“好,我們出發吧。”
這些男人,恐怕一早就已經得知了自己弟弟或者說是可愛的妹妹可能會出現的位置,找上門其實是有別的原因吧。
一邊坐上檔次明顯不一樣的新式懸浮車,她一邊帶着冷笑如此想道。
不管你們想做什麼,這次肯定要把不知自己斤兩的傢伙帶回來。
————
日本海·新名古屋工業區交界處上空
在漆黑的夜幕當中,懸浮戰機平穩地穿梭在大氣和雲層當中,漸漸靠近目的地。完全黑色塗裝的懸浮戰機如同幽靈一樣無聲無息地穿越東海,飛入日本海的上空,向新名古屋工業區緩緩進發。
戰機內部頗爲寬敞,但是大部分空間都放置着不同用途的儀器還有收納着各種裝備,實際可以活動的空間相當有限。
“兩萬米高空的聖誕派對,是不是很酷?”
貝雷帽老男人笑呵呵地問道,李瀲一頭的黑線。
“有些喘不過氣。”
喘不過氣有兩個原因。第一個是不習慣這種氣壓環境,第二個這是他現在身上的這套納米戰鬥服。
這種納米戰鬥服無分男女,只要穿在身上就能夠快速適應使用者的體型。看起來是薄薄的一層,但其堅韌度並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
“寶貝,你看起來就像是科幻電影中的女主角,太辣了。”
這個老男人自稱普萊斯船長,普萊斯這個名字沒有問題,可是船長這個稱呼到底是哪來他就不知道了。
這身裝備看起來就是一件漆黑無光的緊身衣,完美勾勒出李瀲那太過吸引人注意力的身材——至少,他感覺戰機上有一半人都在盯着他的胸部和屁股。
“這很不賴,不是嗎。”
那身長裙斷然不可能出現在戰鬥當中,於是李瀲在抗議無效下穿上了這身戰鬥服。明明大家都穿着一樣的東西,但爲什麼就是自己有種羞恥PLAY的感覺——就像光着身子一樣。
“後面還有一些裝備,你要做的就是跟緊我們後面,所有敵人我們來處理。”
普萊斯船長指了指他座位下面的一個打開的公文包,裡面放着一件明顯加厚的全身式防彈裝甲。
“這東西雖然不重,但活動起來不怎麼靈活,我希望你的腳程值得信賴。”
從被帶出舊式懸浮車到進入這架戰機,普萊斯船長一直在向他灌輸着這次任務的一些重點和注意事項,讓李瀲也有些緊張了。
“等等,讓我整理一下。”
李瀲一時間接受不了那麼多信息,揮了揮手讓普萊斯船長停下來。
“簡單地說,我的任務就是順利到達服務器的終端,然後進行身份識別,僅僅如此?”
“就是這麼簡單。”
普萊斯船長嘿嘿一笑,笑得李瀲心裡發毛。
這次作戰的成員都是普萊斯口中的某種特戰小組,一共五人。
“小強”“肥皂”“船長”這三個“老熟人”還有兩個初次見面的隊員——“肥肉”和“幽靈”
肥肉這個名字不太好聽,但是本人卻是個久經戰場的老兵,據說有過數次瀕死的經歷,但最後還是活下來了。
被叫做幽靈的隊員則顯得相當沉默,一個人躲在角落裡面拭擦着自己的槍,時不時若有若無地把視線瞄向李瀲。
正在駕駛着這架似乎很先進的戰機的駕駛員叫尼古拉,是這裡唯一一個名字聽起來比較正常,也最好相處的老男人——假如不講葷段子的話就更加完美了,李瀲是這麼想的。
“小子們,過來集合!”
尼古拉通過麥克風傳來了快要到達目的地的消息後,普萊斯船長便拿着手中的不知名槍支敲了敲身後的演示板,零零散散地坐在不同地方的隊員們便馬上聚了過來。
“爲最後一次解說,時間不多了……媽的,肥肉,把你的口香糖吐掉!”
普萊斯看到肥肉的嘴巴在嚼着什麼,馬上呲牙咧嘴地叫了出來,肥肉聳了聳肩拿起一張廢紙收拾掉了口中的口香糖。
“好,好,混球們,給我聽清楚了。”
普萊斯看起來有些缺鈣,李瀲忍不住這麼想道——馬上,他便發現普萊斯剛剛用的是他聽得懂的漢語,而不是應該出現的英語。這意味着什麼,恐怕已經不需要多說了。
“我們的作戰目標就是護送這位女士來到異界的微型終端。”他用槍口指着演示板上的出現的某個建築的結構圖,“零點和蠕蟲已經埋伏在那裡好久了,這次火力牽制由他們負責。”
“異界的主機在名古屋工業區地下三千七百米之深的電子工程研究室,目前裡面還駐守着一部分天朝研究員和少數外籍人員,並沒有值得注意的保安人員——這並不代表我們這次行動會很順利,因爲他們依賴的是擁有人工智能的安全系統,那不是什麼好對付的東西。”
“肥肉和小強你們是A組,在三十四號主幹道的入口必要時候進行佯攻,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過去——包括那些該死的奧地利人。”
“肥皂和我,還有幽靈,我們三人是B組,護送着這位小姐從地下研究所的地下輸送口侵入地下隧道,然後直達垃圾回收場。”
演示板上出現了兩條不同的路線,就連第一次聽這個的李瀲都一目瞭然——雖然上面的英文標註他看不懂。
“蠕蟲和零點將會協助A組,一旦出現什麼意外情況馬上撤退,但儘可能拖住可能出現的所有敵軍——記住,不要跟扶桑的軍隊出現正面的衝突,我們沒有這個精力去搞這些。”
“可能會妨礙這次行動的有三方勢力,人工智能保安系統,奧地利人,還有他們所僱用的傭兵團。”
“打斷一下,各位。”在駕駛的尼古拉忽然出聲道,“剛剛總部傳來了消息,天朝那邊有動靜,讓我們小心點。”
“……我修正,是四方勢力。”
普萊斯聳了聳肩,小強等隊員頓時覺得壓力巨大。
————
“奧地利人已經全面放棄了現實,全部進入了異界。”
剛上戰機的時候,普萊斯便向李瀲說明情況。
“他們希望復國,但是沒有一個可以皇室血統的人可以出面主持大局……哈布斯堡皇室要麼失蹤要麼死亡,於是最後他們找到了你。”
“但我不是什麼公主,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學生。”
“這並不重要,不是嗎?”
普萊斯的回答讓李瀲閉上了嘴。
“他們打算利用你的身份讓復國變得名正言順,然後藉助你作爲暴君的實力來完成他們的目的……因此,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把你擄走,然後在現實中直接對你施壓。”
李瀲之前也隱隱地感覺到自己似乎有些吊,但沒想到事情會嚴重到這個地步。只不過,爲什麼是首先跟自己接觸的是米國,而不是天朝。面對這個疑問普萊斯並沒有說得太清楚,他語帶含糊地答道:“天朝一直在保持觀察着一些重要的玩家,但出於種種原因他們並沒有直接跟這些玩家接觸,保持最低限度的監控……而我們不一樣,我們有一套完善的預警監控系統,觀察到這些奧地利人的異動便馬上找到了你,他們慢了一步。”
“哦,是嗎,那真是謝謝了,然後我想問,爲什麼你們這麼關心這件事?”
說到底還是有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李瀲也沒有說破,繼續問道。
“他們想幹什麼事實上我們並不關心,但是他們很有可能會影響到米國在異界的發展,所以必須扼殺在搖籃當中——因此,我們只要將最後一個哈布斯堡皇室的成員‘殺死’,那問題就解決了。”
“所以就需要我到主機的終端裡註銷我在阿卡迪亞的身份,是這樣嗎?”
這下李瀲算是徹底明白了,只不過很明顯普萊斯並沒有把所有事情都說清楚,他也不打算去追問。
但是,他沒辦法完全相信這些米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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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米戰鬥服外面還有一層並不是很重但有一定厚度的裝甲,李瀲穿上後感覺安全感增加了不少——雖然設計得有些惡意。
強調和保護重要部位的比基尼式設計讓它看起來更像是一些科幻電影中的性感女主角的裝備,完全包裹手部和兩臂的手甲和長及大腿中部的長靴在李瀲看來有些多餘,雖然感覺戰鬥力似乎上升了一點。
“這是格鬥匕首,這是脈衝電擊器,這是鋼索和鋼鉤……”
小強充當解說,在快要開始行動的時候爲李瀲一一解說掛在背後或者腰間的裝備,李瀲忍不住有些興奮。
沒有哪個男孩子沒有做過這樣的夢,穿着超級裝備去執行九死一生的任務,然後擊敗敵人成爲拯救世界的英雄。
雖然現在李瀲到底算不算男孩子也是個問題,不過他一樣有這樣的憧憬。
看到李瀲有些興奮的樣子,小強的表情反而顯得嚴肅和沉重。
“女士,我在剛剛入伍的時候,除了艱苦的訓練之外,也像你一樣有過相同的心情。”他嘆了口氣,以低沉的語氣說道,“但是戰場的本質到底是什麼,並不是靠想像就能理解的……祝你好運。”
小強的話讓李瀲冷靜下來,他想起了在異界的很多事情。
“啊,的確如此。”
兩人默默無言地檢查着裝備,在一邊的普萊斯着摸着下巴看着這兩人不知道在想什麼。
九點三十分,11區,新名古屋工業區。
懸浮戰機無聲無息地降落了。
漆黑的塗裝不知何時變成了跟雪一樣的白色,跟白雪皚皚的郊外融爲一體。
李瀲並沒有被配置槍支,他擁有的只有一把格鬥匕首和近身防身用的脈衝電擊器。
全身裝備都是黑乎乎的五人戴着跟機車騎士常用的頭盔一樣的防具,靜悄悄地兵分兩路到達各自預定的目的地。
中跟的女式長靴走在雪地上沒有半點聲音,抓地能力非常強,意外地實用。李瀲模仿着船長、肥皂和幽靈那貓着腰小碎步的走路姿態,覺得非常難受。
小碎步很好走,但是貓着腰很難過,但是他不能因此有任何怨言。因爲此行關係到他的安全問題,不是說着玩的。
值得慶幸的是李瀲並沒有犯什麼錯誤,跟着三人來到了一個類似機場的地方附近。通過鐵絲網可以看到裡面有零零散散的衛兵在無精打采地巡視着,有個還縮在哨亭裡面對着暖爐取暖。
(他們都是11區本土的士兵,不要動他們,小心潛進去。)
船長揮了揮手,讓貼着牆的幽靈先潛入去打探情況,確定路徑安全才讓帶着李瀲小心翼翼地穿梭在障礙物和建築物之間。李瀲的心跳非常快,他感覺自己彷彿回到了異界,回到了還在色雷斯內戰的時候。
在他沒有覺察的時候,他的身體自然而然地進行了細微的調整,下意識地模仿着船長的動作,沒有出現意外的情況。
完全專注於這次行動的李瀲表現出來的異常讓船長忍不住對這個看起來只會拖後腿的女人刮目相看。
過硬的心理素質,良好的理解能力以及出色的學習天賦,說不定異界真的能夠培養出出色的士兵——在他想着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之時,四人已經來到地下隧道。
(A組看來沒什麼動靜,一切順利。等隧道的運輸艙開始往下走的時候我們要穿過那道安全門跳到它的頂部,跟着一起下去。)
小聲得幾乎聽不清楚的說明再配合幾個手勢,李瀲知道了接下來需要做什麼。
根據指示圖,這個隧道直接通向地下研究室的垃圾處理場,然後通過其中的排泄管道到達換氣口,再經由換氣管道來到研究所的內部。整個路線非常安全,但對於外行的李瀲來說是個考驗。
隧道口的安全門頂部亮起了紅燈,這意味着運輸艙快要到達了。
(保持隱蔽。)
安全門的紅燈變成綠燈,安全門被打開,幾個穿着藍色工作服的工作人員拉着一車車的東西走了出來,然後又有一車車的東西被送了進去。
交接時間大概3到5分鐘,但對於李瀲來說卻是無比漫長。
(別亂動)
船長很神奇地注意到李瀲的情緒波動,做了個壓下來的手勢。這時候,安全門的綠燈閃動,安全門快要關閉了。
(3,2,1,走)
艙門關閉的那個瞬間,船長帶着隊員們衝了出來,李瀲因爲有些緊張而慢了一拍,但馬上緊跟在後面。三人脫兔般衝到安全門前,一躍而進,在艙頂上打了個滾,順利着陸。李瀲則很狼狽地撲了進來,然後大字型地摔倒了,艙頂因爲碰撞出現了哐當的聲音。
這個聲音在寂靜的隧道里面無比響亮,船長三人感覺自己的心臟就跟被揪着一樣,閉氣凝神似乎在等待着什麼。李瀲知道自己壞了事,大氣不敢喘一口,跟屍體一樣趴在上面一動不動。
艙內似乎有些騷動,但馬上便平靜下來了,直到半小時後之後確定沒有什麼異常李瀲才鬆了口氣。
(媽的,勞資快要被嚇死了!)
(閉嘴,別出聲)
肥皂小聲地嘟噥了一句,船長做了切脖子的動作讓他安靜下來,李瀲着紅着臉慢慢挪動着身體調整成蹲姿,雖然隔着頭盔沒人看得到他的表情。
船長和隊員們都沒有說什麼話,但是李瀲卻感覺到頭盔下的一個個彷彿在指責着自己的眼神,那種感覺讓他無地自容。
(專心行動)
普萊斯彷彿看穿了李瀲的心事,以極其細微的聲音說了一句便再次陷入了沉默,等待着運輸艙到達目的地。李瀲感覺好受了一點,不過那尷尬的感覺卻始終不曾消失,特別在這種只有軌道摩擦聲的安靜場合。
非常艱難地度過了這段時間,運輸艙在李瀲望眼欲穿的目光下停止了運動。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脫離運輸艙,到達安全門前,並且利用光學迷彩躲過運輸艙內的監控。光學迷彩消耗極大,只能用關鍵的時候,比如說這種怎麼也無法迴避監控系統的情況。
船長指了指被四人圍着在中間被獨立切割出來的正方形鋼板,示意着準備行動。這個正方形鋼板就是運輸艙的緊急出口,在日常維護中會經常會使用到,上面有個抄手方便拉開。
整個行動儘可能不讓任何人發現,所以什麼時候拉開抄手突破換氣層落到艙內便成了關鍵,這時候李瀲才發現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應該行動。
早了會被發現,遲了就錯過機會,會被運輸艙帶上頂部。不跳到艙內會被壓扁,跳到艙內就會被準備進艙的工作人員抓個正着,這個問題不是一般的嚴重。
但是船長早就有計算,因爲在李瀲緊張兮兮地剋制情緒的時候,他就已經暗記下進入的貨物車數和大概的移動速度,這些東西沒辦法事先調查。
船長先是伸出手掌做了一個下壓的手勢,然後幾分鐘後彎起手指倒數,李瀲在這個時候不由得佩服起這個萍水相逢的老男人。
(開啓光學迷彩,3,2,1,快!)
肥皂又快又輕地拉開緊急口,幽靈則用槍托洞穿了換氣層,船長馬上一手抄起李瀲的腰以翻滾的姿勢滾進緊急口,幽靈和肥皂馬上緊跟其後。四人落到艙內只發出低沉的碰撞聲,聲音小得李瀲都覺得不可思議。
(快!跳出去抓住安全門的邊緣!)
纔剛落下船長便發出了指令,李瀲馬上想也不想便往門口跳去,此時艙門剛好關閉,這次李瀲趕上了——只不過,他倉促的動作讓他的姿勢非常彆扭,在手掌距離安全門還幾釐米的位置抓空了。
下面是無底深淵,李瀲一瞬間感覺到久違的失重感,然後意識到自己可能就在這裡完蛋了——思維只是一瞬間,下一秒他的手被抓住了。強有力的手掌緊緊地抓住他的手,把他吊在空中。
(爬上來,快!)
抓住他的是幽靈,幽靈用力一拉一甩,這次李瀲抓住了安全門的邊緣,沒有失誤。
運輸艙跟電梯一樣都兩道門,外面一道是安全門,裡面是艙門,兩道門存在一定的空隙,而且關閉的速度都不同,這是這次行動的得以成立的原因。
保持着引體向上的動作,李瀲馬上便感覺到體力跟不上,兩隻手都異常地疲勞。
雖然脫離了運輸艙,但安全門緊閉着,接下來怎麼辦呢?肥皂馬上給出了答案。他指了指上面的安全門——李瀲仔細一看,安全門在快要閉合的時候夾住了什麼東西,沒有完全合上——那是一把他說不出型號的短槍。
什麼時候丟的?
顯然在場沒有人會回答這個問題。
接下來就簡單了,肥皂爬起來靠着那縫隙一點點撐開安全門,艱難地完成了這個任務,然後將下面的人一個個拉起來。
安全門沒有被破壞,在四人都通過之後便關閉了。
船長他們迅速地移動到一個事先勘察好的死角,關閉了光學迷彩。差點支持不住的李瀲強行支撐着疲倦的身體到達了目的地,才得以喘口氣。
(到達檢查點)
船長似乎嘟噥着什麼,李瀲以爲又是什麼指令,卻看到船長搖了搖頭,什麼都沒說。
(比我想象中要好一點,我們離成功不遠了。)
(我的心臟快要爆炸。)
(肥皂你給我閉嘴。)
(媽的又是我。)
顯然行動的進展讓船長他們比較滿意,李瀲也放下了心頭大石。他現在想想,覺得自己能夠悄無聲息地潛入這裡沒有掉隊真的是非常不可思議,要是再來一次他真的沒自信。
(休息時間到了,繼續行動!)
船長揮了揮手,李瀲有些鬆弛的神經再次緊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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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房間周邊放置着難以分辨用途的機器,而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房間中間的巨柱。這個巨柱,由密密麻麻的機器組成,錯綜複雜的線路讓人眼花繚亂。
巨柱外部被一層厚重的高纖維玻璃包圍着,只在中下部開出了一個小洞,延伸出一個類似ATM一樣的裝置。
這就是一路辛苦奔波上奔下跳到達目的地的李瀲所看到的景象。
置身於這個房間,感覺就像進入了外星人的飛船一樣,耳邊隱約可以聽到嘟嘟嘟和其他交雜在一起的聲音。
(安全。)
(這邊也安全。)
(好,小心推進。)
越是接近成功,越是容易出現漏子,這是船長多年的經驗之一。
(左上方有掃描攝像頭,用光學迷彩)
(前方五米出有高能磁力反應,繞過去)
(左邊不能過,繞回來,有粒子射線設別儀!)
果然越到最後越是兇險,耳邊盡是船長的警告聲,四人貓着腰以非常滑稽的動作慢慢繞着看不見的陷阱終於來到了微型終端的面前。
接下來便是最危險也是最後一步:船長以管理員的身份進入系統,然後李瀲戴上隨身攜帶的小型虛擬設備,識別出他的身份後船長再註銷。
最大的風險就是會被研究所的監視系統發現,幾乎是百分之一百的機率。因爲這種主機往往都有非常嚴密的監控,有人以管理員的身份進入主機,這個動作在完成的瞬間就會被所有有相同權限或者負責管理的人得知。
李瀲按了下手臂處的儀器,頭盔在嘴巴附近的位置打開了一個小口,他從其中拉出了一條細細的數據線,在船長的指示下被肥皂強行扒開的緊急維護接口。
接下來船長開始操作系統——在他剛剛碰到隨身攜帶的迷你鍵盤的同時,整個研究室忽然想起了刺耳的警報!
(媽的,馬上就被發現了!)
這也是預料中的情況——也是最糟糕的情況。幽靈和肥皂兩人馬上躲在事先選定的掩體裡,等待着主機房門被打開的瞬間。
船長的動作很快,但是系統似乎沒有配合他們的想法。在終端的操作顯示屏和李瀲頭盔內的投影中,出現了一個正在緩緩填充的進度條。
(艹!三分鐘!?)
就算是船長也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因爲情報局告訴他註銷一個賬號只需要幾十秒時間,而不是這見鬼的三分鐘。
此時,大門轟隆一聲被炸開了,掀起的氣浪讓房間裡面的計算機發出了沉悶的哀鳴。
會採取這種手段進來的人,只有一個可能。
“公主殿下,我來迎接你了!”
鋪頭蓋臉的子彈飛了過來,李瀲聽到了他今天最不想聽到的聲音——拉格朗日。蹲在被佈置好的掩體裡面,他小心翼翼地擡起頭一看,門外被拿着防爆盾的士兵堵住,外面全是毫不留情地往裡面傾注子彈的武裝分子。
三分鐘時間,似乎不太可能。
他看了看進度條,又看了看外面的奧地利人,整個心都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