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催促,暗夜沿路往北拼命地跑。?。..花飛雪放慢戰馬速度,在後面跟風雨並行。暗夜既想逃跑,又舍不下那匹白馬,只好時快時慢的跑着。後面羣狼成扇形包圍,緊追不捨。
越往北,地面植被越稀少,有的地方光禿禿的,地面露出白色的岩石。出了六十多裡,暗夜有些體力不支,狼羣追近了。我回頭看去,足有七百隻灰狼,如果讓它們追上,就算我不甘心,也只能無奈的化成白光。
風雨的黑馬明顯是跑不動了,喘着粗氣。我戒指裡還有兩匹馬,但我不想暴露伏馬氏之戒的秘密,讓風雨知道無所謂,讓全世界知道就不行了。“懷璧其罪”的道理人人明白,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暴露伏馬氏之戒。
又堅持了二十多裡,風雨嘆了口氣,把黑馬收了起來,回頭看着追來的羣狼。我卻看着前面,有一個小鎮,鎮上都是白色的房子。收起暗夜,招呼花飛雪和風雨向小鎮跑去。
鎮外立着一個白色的長方形石碑,石碑上刻了“白石鎮”三個字。周圍盛產白石,鎮上的房子也多數是用白石建造,很是整齊。但白石鎮只有簡單的防禦設施,不足以抵擋羣狼。白石鎮的人肯定知道周圍有狼羣,照理說他們應該用白石造一道城牆,但不知爲什麼他們沒有這麼做。更讓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當狼羣逼近,鎮上的男女老少沒有拿起武器抗擊,卻拿着一些豬肉之類走出鎮子。
莫非——我忽然想到——這些豬肉是他們的秘密武器?豬肉中有毒?但轉念一想,灰狼並不傻,它不會上當。
我對着三百多人連連揮手,大聲道:“大家兩手準備,一手用豬肉,一手拿武器!反正逃是來不及了,保家衛國,跟它們拼了!衝啊!”我這麼喊着,但我自己在原地一動沒動。
忽然一個老人抓住我胳膊,氣喘吁吁地說:“是你……是你……是你把它們招了來!”
我看了看,他的名字是白老生,身材矮小,年過半百,滿頭白髮。他此時瞪着我,兩眼冒火,差點連話都說不出來。
本着尊老愛幼的美德,我耐心地說:“老人家,不是我招了它們來,是它們招了我來,我是來幫助你們的。我們應該團結起來,一致對外。”
白老生大聲道:“來人!”周圍過來幾名三十多級的武士,齊聲道:“在!”白老生命令道:“把他們綁起來,交給狼羣!”
這是怎麼一回事?老先生髮火了?
我大喊道:“自己人不打自己人!”算了吧,喊也沒用,白老生很固執。急忙招呼花飛雪和風雨向鎮子裡跑去。後面白老生還在跳着腳大叫:“把他們給我抓回來……”我隱約聽到有人對他說道:“鎮長,狼這次不吃肉……”
風雨邊跑邊說:“靈大哥,情況不對,他們有危險!”
我說道:“誰知道他們怎麼回事。”
風雨停了下來,朝後面喊道:“大家快跑!”我也只得停下,準備攔阻追過來的幾名武士。
這時我大致猜到了一些情況,白石鎮的人似乎跟羣狼有約定,他們用豬肉給狼“進貢”,換取狼的“不攻”。這顯然是非常被動,非常愚蠢的做法。比如這次,當人們拿着豬肉走出鎮子“歡迎”狼羣時,羣狼卻猛然發動了進攻。
驚叫聲,哭喊聲,種種聲音混雜在一起,人們驚慌失措,各自逃命。追我的幾名武士左看右看,猶豫不決,不知是要回去抵擋羣狼,還是要繼續執行白鎮長的命令。
“還看什麼?回去救人啊!”我對幾名武士說道。
武士們終於明白了過來,轉身奔去。風雨拿出了劍,也要跟着跑去。我急忙一把拽住了她,見她臉上都是不解的神色,我解釋道:“我只是讓他們回去……”
風雨道:“靈大哥……”她只說了這三個字,沒有再說下去。
我明白她的意思,這回恐怕讓她失望了。這對我來說,也是個很難的決定。在道義上,應該回去幫助鎮子的人。但從眼前形勢看,應該有多遠走多遠,有多快走多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現在,狼和人混戰在一起,我就算回去也改變不了大局。如果照我原來的設想,幾百人都拿着兵器,依託着鎮子的有利地形抵擋狼羣,我再想辦法殺掉狼首領,那時或有轉機。但沒料到他們會把豬肉當救命稻草……
我只猶豫了一會,這時人們都敗了回來,向鎮子跑去,其中多有婦女兒童,場面悽慘。身處其中,無法一走了之,我只能取槍刺殺追來的灰狼。風雨和花飛雪也投入了戰鬥。
邊戰邊退,回到了鎮子主街入口處,憑着弓箭堅守。出去了三百多人,只回來了五十個不到。鎮子裡還有兩百多人,多數是老弱病殘。狼羣損失不大,潮水般進攻不止。
眼看形勢越發危急,我高聲道:“老人婦女兒童先走,其他人留下阻擊!妹子,你帶他們走!”風雨不擅長武功,還是讓她儘快離開的好。
“我不走!”風雨大聲道。
“誰也不準走……”白老生咳嗽了幾聲,又指着我說道:“只要把他交出去,狼羣就不會攻擊我們,抓住他!”
白老生啊白老生,你這是什麼狗屁理論,狼羣來勢洶洶,擺明了要趕盡殺絕,一個不留。
在這麼危急的時刻,竟然真有人聽他的命令。我在用弓箭射殺灰狼,而鎮子的武士卻想抓我。我只好躲了。
躍上屋頂,暫時擺脫了追趕的武士。我大聲道:“飛雪,妹子,我們走!”偶爾向鎮外看去,忽然看見狼羣中有個站立的身影。凝目再看,它名字是“狼人”,等級94。原來是它……幾天前我曾經射中它一箭,被它逃了,放狼歸山,果然後患無窮。
狼人兇狠地看着我。擒賊先擒王,我很想射它一箭,但距離太遠,它有足夠的時間應對,而且它身邊還有不少灰狼保護着它。我正想着辦法,忽見白石鎮的武士爬了上來。狠狠向近處的狼羣射了幾箭,殺掉了幾隻狼,我飛快躍到另一座房子,從屋脊上向鎮後跑去。
這時風雨正在組織鎮子的老人婦女離開,所有的車馬都用上了,沿着主街向北而去。狼羣鎮口受阻,卻分成幾隊從其他的街道突入鎮子。花飛雪在地面殺着突入的灰狼,我在屋頂用弓箭射殺。
出了鎮子,我騎馬守護在最後,狼羣一時沒有追上來。風雨騎着她的疲憊的黑馬過來說道:“前面五十里就是白石城,已經向他們求救了,白城主答應派人前來。”
五十里,騎兵兩個小時內就會趕到,如果是精銳輕騎兵,那時間還會縮短。但爲了避免突發意外,我還是催促衆人急速前進,儘早跟救援部隊會合。
地面佈滿碎石,破舊的車輛在陰沉的黃昏中顛簸着跑向北面的白石城。我不時回頭看,觀察着狼羣的行蹤。
行了十多裡,卻見狼羣又逼了過來。狼羣之前有十幾個騎馬逃命的人,我認出其中一個就是白老生白鎮長。下一刻,白鎮長就被狼羣吞沒了。據風雨報道,白鎮長是目前爲止在這次事件中犧牲的最高指揮官。
馬車上的人看到狼羣逼近,都驚慌失措。幸好這時救援部隊騎馬趕到了,人數還不少,有三百左右。
三百人的正規部隊,對付狼羣足夠了——如果是正規部隊的話。
只見這些救援部隊身穿普通衣服,而不是甲冑;等級普遍在二十以下,還不如白石鎮的武士等級高;前面一人手持白旗,對着狼羣遙遙晃動,後面諸人跟隨,馬背上都帶着一塊大大的豬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