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泛起一抹魚肚白,夏日的天總是亮的快。
沈若凡匆匆回到清風山莊,只來得及將破損的衣服收起,換上新衣,再將火靈芝、軟蝟甲、黑鐵匕首手收好,便又出去。
古人沒有娛樂項目,所以早睡早起很容易,幾乎日出而醒,日落而眠。
沈若凡估計至多再過半小時,就要吃早飯,代表藏劍山莊的顏面,沈若凡只能早到,不能遲到。
他是懶,但不代表他做不好事情,認真做事,都是竭盡全力去做的。
只是早起這半個時辰,略微顯得有些無聊,找不到人聊天。
秦語曦現在一定在現實裡面呼呼大睡,屬於那種,着火了,依舊能在火災裡面活活睡死的狀態。
至於其餘,阿山太悶,和他說話幾乎就是自言自語,女帝幾個關係敵對,段八方几個是長輩,沒事打擾不好。
思來想去,無事可做,沈若凡乾脆拔出七星刀練武。
雖然身爲玩家經驗等級和武學熟練度都能靠着刷怪漲起來,但作爲玩家異類,沈若凡更傾向於自我增強。
刀光驚豔,身影飄動,在庭院之內舞動。
專注於刀,盡心於刀,心中只有一刀。
沈若凡不是一個會爲刀付出生命的刀客,但當他握刀練武和戰鬥的時候,他心裡只有刀,不會再有別的事物。
練到一半,沈若凡耳朵一動,察覺有人靠近,目光尖銳地朝發聲處看去,發覺是沈允全之後,連忙收回目光,收起七星刀,快步走向沈允全致歉。
沈允全道了聲無妨,笑着讚許道:“藏劍山莊素來用劍,你這個藏劍山莊的代表,卻轉而用刀,當真也是奇聞。不過我見你刀法凌厲迅疾,其中刀意兇厲,並非凡俗,日後成就怕也不在寒楓之下。”
“沈爺爺擡舉,我的刀比寒楓的劍還差了不少。”沈若凡道。
“我雖老矣,但眼睛還沒瞎,你非池中之物。”沈允全正色道。
沈若凡微微一笑,謙遜有加,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說來也巧,你和老夫同姓,倒是比秋大哥還合適些。閒來無事,不若過上幾招。”沈允全道。
“不勝榮幸,還恕晚輩冒犯。”沈若凡緩緩拔出七星刀來,刀未出鞘,肅殺的刀勢已然凝聚,隨着利刃一寸寸的拔出而高漲。
“天地有正氣,浩然存古今。”沈允全一抖衣袍,身上散發出凜然不屈的清高,浩然坦蕩。
一步猛地踏出,衣袍朝沈若凡打去,勁道十足,沈若凡仰身微微閃過,七星刀出鞘,馮鋒銳刀氣斬出。
沈允全處變不驚,周身縈繞着一股坦蕩之氣,刀氣襲來到面前一尺之地便自動潰散,“來而不往非禮也”,雙手環繞,氣體流動,沈若凡感覺周身氣流陡然增強,任由這些氣強下去,自己最後必然被打的屍骨不存。
當下握緊手中七星刀,刀意肅殺,沈若凡整個人氣息都爲之一變,決然無情,四周氣體被強行震開,同樣的招式,但出手之間,比方纔少了諸多顧忌和餘地,威力上升三成不止。
沈允全瞳孔一縮,身體一轉,周身內力澎湃,雙掌擊出,“吾善養吾浩然之氣”的字樣飛出,沈若凡壓力陡增,他算是明白了,沈允全與普通江湖人士不同,每出一招,必有儒學經典爲名,隨着心中浩然的正氣澎湃,氣勢越強,威力越大。
若要勝之,絕不可畏縮不前,只能以硬碰硬,搶攻一番。
七星刀上刀氣驟然增長,沈若凡大步向前,一刀斬碎這些文字,氣息浮動,內臟隱隱作痛,只當不知,一往無前而去。
沈允全臉色輕變,他終於知道爲何會感覺這刀意有些熟悉,原來是驚魔一刀的刀意,只不過有意無招,用法粗淺,與當年那人根本不能同日而語,是以未曾第一時間發現。
心中想着,身上動作半點不慢,澎湃浩然,充斥正氣,壓制着沈若凡的殺氣。
他的武功和尋常人家的武功不同,若真要分類,當屬儒,所謂百無一用是書生,其是指宋朝之後,理學興起,漢唐之際,棄筆從戎,上馬能戰,下馬能治的不在少數,世家子弟配着的劍也不僅僅只是裝飾用的,像三國著名的失敗者富家子袁紹,少年時候和曹操到處浪,當過遊俠,搶過別人新娘,沒點武功防身,怎麼可能搶的走?
孔子周遊列國,沒點防身手段,兵荒馬亂的,也遊不了列國。
轉眼間,沈若凡和沈允全兩人已經過了五十來招,沈若凡猛地收回七星刀,朝沈允全道:“沈爺爺,武功高強,晚輩不及。”
“不及?是你可憐我這老頭子,不想一刀殺了我吧。”沈若凡主動收手,沈允全也沒有追擊,只是微笑道。
“沈爺爺,武功高強,就算我拼盡全力,也不會是對手。”沈若凡恭維道,心中卻知道沈允全內力雖比自己深厚,但常年不與人動武,武功更多是興趣愛好,比武,自己必敗無疑,但若生死相搏,沈允全未必能勝,只是若僅僅如此,爲何會有這麼大的氣勢。
“英雄出少年,你的刀帶着殿下的刀意,雖然沒有練習驚魔一刀的刀法,但威力依然不凡。只是多少有些隱患,日後還是要小心,免入魔道。”沈允全沒有再說勝負,而是一臉認真地說起沈若凡的刀。
“殿下?”沈若凡關注的卻不同,驚魔一刀的主人十是殿下?什麼殿下呀?
“陳年舊事,你還是不知道的爲好。”沈允全話一出口便知道自己失言,沒有多說,直接告訴沈若凡不要打聽。
沈若凡聳了聳肩,也不能逼着沈允全說,只好當自己什麼也沒有聽到。
“你附耳過來,我教你一段靜心守神的口訣,免得你日後爲驚魔一刀刀意所染。”沈允全道。
“嗯?我學了之後能教別人嗎?”沈若凡沒有立即同意,而是先問了句,他不怕被驚魔一刀的刀意入侵,不說他自己就有這個自信,單說驚神一刀就不是吃素的呀,雖然也是半成品,但完全不是驚魔一刀能比的,所以沈若凡沒興趣多學些武功,但如果能教人的話,那還可以,儒家的武功,蚊子應該學的很樂意。
而且還能拿來教朱睿,作爲皇子,儒家的東西是必修,不管有沒有用,都得會。
只不過武功這種東西,都是獨家的,法不傳六耳,所以沈若凡有此一問。
“你這小子,別人來向我學武,我還要細細思量,你倒是好,還提要求。”沈允全笑罵了句,“你要教人也行,藏劍山莊和清風山莊素來不分彼此,你也算我清風山莊半個人吧。”
“沈爺爺,那啥我再藏劍山莊也只算半個人,在你這人我再算半個人,那不是半半人了。”沈若凡道。
“要學不學?”沈允全瞪了眼沈若凡,回想起秋易青信上“未有邪心,妄語不絕”的評價,強勢的乾脆就可以,講道理,根本沒用。
“學。”果然,沈若凡回答得很堅決。
沈允全口述,共一百三十二個字,沈若凡聽了遍,就一一記住,沈允全看的新奇,開口道:“你這天賦,若是讀書,鑽研四書五經,怕能入二甲之列。”
“我沒那天賦,更沒那興趣。”沈若凡聳了聳肩道,暗想沈允全是不是把他看得太高,二甲是科舉最後一關殿試中的一個評價等級,最高一甲一共就三個,狀元榜眼探花,所以二甲的進士,通常來說就是一個讀書人在科舉上所能達到的最高等級。
每年科舉,學子千千萬萬,但最後的二甲人數就那麼百來人,絕對是萬里挑一。沈若凡有自知之明,他又不是這些從早到晚一個字一個字扣着字眼讀的古代人,自認爲做不到。
“沒興趣。”沈允全看了眼沈若凡,搖了搖頭,“跟我去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