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東霆和祖悲秋在接受了連青顏的保護之後,就在他的引領下躲入了天山派設在揚州遠郊一處環境清幽的莊戶之中。而醉含笑和逍遙則整天遊蕩在揚州的街市之中,無聊的快淡出鳥來。
隱宅與世隔絕,整日吃的都是粗茶淡飯,用於進餐的鍋碗瓢盆大多骯髒不堪。起居飲食的地方塵土飛揚,這令祖悲秋每一日都過得生不如死。
“師弟,每到吃飯之時,你就愁眉不展,彷彿剛死了爹孃,真是喪氣。住在這裡不到十天,我看你已經瘦了兩圈,再不吃飯,終有一天活活餓死。”鄭東霆惡狠狠地瞪着端着手裡的粗米飯,彷彿老僧入定一般的祖悲秋。
“師兄,這青菜淡而無味,豆腐卻放了一整塊鹽巴進去。飯裡帶着餿味,顯然是兩天前的。這樣的伙食,叫我如何吃得下去?更不要提碗筷污跡縱橫,飯桌上蒼蠅繚繞。”祖悲秋愁眉苦臉地說。
“師弟,如今你我二人被整個江湖追殺。多吃一口飯,逃命之時就多一分力氣。”鄭東霆苦口婆心地說道。
“與其活着吃這樣的飯菜,我倒寧願一死了之。”祖悲秋垂頭喪氣地嘆息一聲。
“他***,我忍了你十天,實在忍不住了!”鄭東霆用力一拍桌子,勃然大怒,“你可知道我們能夠在天山派隱宅居住是多大的榮幸?放眼江湖,有這份榮耀的傢伙不過數十個。你個生在福中不知福的死胖子,居然還挑這挑那,若是被連大俠知道,還不把他活活氣死!給我張嘴!”鄭東霆健腕一擡,一把抓住祖悲秋的下頜,將他的嘴大大張開,接着擡手端起桌上的青菜豆腐就往他的嘴中灌去。
祖悲秋連忙伸出兩隻胖手,想要拍打眼前的飯菜,卻看到鄭東霆身子猛然站起,左腿一招披掛鞭,狠狠砸在桌上,同時將他的兩隻手壓在下面。祖悲秋沒有了抵抗之力,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鄭東霆將整盤整盤的餿飯剩菜惡狠狠地倒入他的口中,還拿出兩把筷子用力在他喉嚨中上下亂捅,直到這些飯菜的都順順利利塞入了他的嘴中,他才罷休。
當鄭東霆撤下左腿之後,祖悲秋連忙跪倒在地,用力嘔着,可惜這些飯菜已經打扮進入了自己的腸胃,一時半會兒是嘔不出來了。
“師兄,你……”祖悲秋踉踉蹌蹌地從地上爬起來,到一旁的茶桌上爲自己倒了一盅熱茶,大口大口飲了下去,將嘴中粗茶淡飯的味道消了消,不由得微微一怔。
“是不是肚中有一種暖意?”鄭東霆冷笑道。
“正是,此刻我只感到渾身舒泰,彷彿浸在溫水池中一樣舒適,難道天山派的這些飯菜中,真的有靈丹妙藥?”祖悲秋略有喜色地問道。
“什麼靈丹妙藥!暴發戶的兒子,這就是酒足飯飽的感覺。我們普通老百姓每天這樣的感覺都要有兩三次。也就是你們這些沒有吃過苦捱過餓的富家子弟從來沒嘗過這個滋味。”鄭東霆走到他的身邊,搶過他手中的茶壺,爲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這些天你飯沒吃兩三口,還不知道身子已經餓壞了吧?”
“這些天腹痛隱隱,頭昏眼花,原來是這個原因。哎,現在稍微舒服了一些。”鄭東霆撫摸着自己的肚子,臉上露出滿足的神色。
“就是,什麼飯菜太鹹太淡,吃到嘴裡,化糞拉出,有何區別?“鄭東霆狠狠看了桌面上空空如也的碗盤,暗恨自己剛纔出手過重,沒給自己留下今日的口糧。
“嘿,鄭兄祖兄,還沒吃飯呢吧?看我們給你們帶來的啥~”逍遙從屋外走了進來,還沒進屋,就開始嚷嚷上了,進的屋來逍遙手腕一翻,一道道精製的菜餚就憑空出現,不一會就擺了滿滿一桌子。
“哇~逍遙兄弟,你這是怎麼變出來的啊?”祖悲秋瞪大了眼睛,瞠目結舌的說道,心中暗道,“乖乖我長這麼大沒見過這種戲法啊,要是我也可以學會的話,以後還用愁沒飯吃嗎?”
鄭東霆臉上也是露出一絲驚訝,可也就是一瞬間就恢復了過來:“原來你們是異人。”
“呵呵,是啊。”這時醉含笑也走了進來,繼續說道,“好了,異人也是人,也要吃飯的,來來來,吃。”說着醉含笑、逍遙和鄭東霆紛紛落座,只剩祖悲秋在一邊站着,看着桌上的菜餚,一臉鬱郁之色。
“額,祖兄,你不會已經……吃了那啥吧?”醉含笑問道。
祖悲秋看着桌上的食物抑鬱的嘆了口氣,搖搖頭到屋裡去了。
就在這時,一道青影彷彿一陣清風突然從隱宅庭院中徑直飄到了房中。卻是連青顏手提一隻青黃相間的飯籃從外面回來了。
“連大俠。”鄭東霆頓時恭敬的招呼道。
“小顏顏,來吃飯吧~”醉含笑壞笑着,故意將“小顏顏”三個字加了重音,說道。
“你去死!”連青顏臉上一片鐵青,額頭青筋暴起,手中提着的籃子一股腦的向醉含笑砸去,“你在敢胡亂叫我,小心我把你打成豬頭!”
醉含笑一把將籃子接住,繼續不知死活的調戲道:“哎~小顏顏啊,你腫麼能這個樣子咧?亂丟東西可不是啥好習慣,砸到小朋友可就不好了,就算砸到不到小朋友砸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啊……”醉含笑一邊說,一邊將籃子打開,將裡面的菜餚一道道擺在了桌上,“茭白蝦仁、清蒸元菜、魚翅蟹粉、荷葉冬筍湯、藕粉火腿餃,恩?這是什麼?”醉含笑說着拿出一個小酒壺,打開蓋子聞了一下,“花雕?這個說實話,我不太喜歡……”放下酒壺,醉含笑手腕一翻,取出一個大酒罈,拍開封泥,繼續說道,“這可是長安太白樓的謫仙酒,來試試這個。”說着將衆人面前的杯子一一倒滿。
“來來,連兄,喝酒喝酒。”醉含笑招呼道。
“哼。”連青顏一聲輕哼,坐了下來。幾人舉杯一飲而盡,連青顏問道:“咦,怎麼沒見祖兄?”
“哦,我師弟練功去了。”鄭東霆夾了一個蝦仁放在嘴裡說道。
“祖兄還真是刻苦啊,很多名門正派的弟子都不及其萬一。”連青顏感嘆道。
就在幾人吃喝間,一個人影悄然無息的出現在了屋外,飄然落在樹梢,隨着樹梢迎風起伏,醉含笑耳朵一動,忽然道:“不知何方高人到訪?還請現身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