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澤爵二人自高空中落下,落在地表處,按照先前所看好的方位,一次踱步先是向兩根柱子中間行了起步,再是向回走了三步,而後再次向另一個柱子走了十步,從其逆時針繞過三圈,在順時針繞行八圈,而後向下一個柱子行去,依次踱步而行,而在她們行過的地方均是留下一串長長的腳印,腳印連接在一起,便是這座至尊古藏的陣法之所在。
應南天隨被束縛在柱子上,渾身功力蕩然無存,但他從兩人落下時,目光便是一瞬不離的盯着她們,待得季澤爵拉着朱翎雨,漸漸走出一串長長的腳印後,他方纔恍然大悟,原來自己錯在哪裡,不由失聲笑道“往我一向自負,今日卻是見識到了山外有山的道理,那丫頭雖然看似三人中,境界最低的一個,卻是我看走了眼。”
距離這應南天不遠的容輕歌,在聽聞他這話後,目光輕移,便是看到季澤爵二人正緩緩變幻這行走路線,時而停下來思考,然後繼續前行,但每一步下來,都是精算的極爲準確。
容輕歌神色略微有些複雜,不知心裡如何想的,但此刻身旁一直打坐調息的艾特瓦爾,卻是不知何時睜開雙眸,定定的看着她好一會,見對方沒有注意到自己,又看了看下方的兩人,開口說道“她們的感情是任何人都無法介入的……”
容輕歌聞言先是一顫,旋即望向身旁不遠處正盯着她的艾特瓦爾,後者那同樣絕美的容貌令她驚訝,同時又帶着一絲警告,她自是看出,隨即苦笑的道“我自是知道。”
艾特瓦爾將那絲警告斂去,目光移向下方的身影,臉頰上浮現一抹略帶虛弱的笑容,輕聲道“喜歡她們的人不乏其多,但她們大多都是將那份感情藏於心底……”說道這裡,艾特瓦爾目光再次移到容輕歌那漂亮的臉蛋上,繼續道“也許你此刻並不懂我在說些什麼,但或許不久後,你便會明白。”
容輕歌微微一愣,確實自己心中對她說的話並不是很瞭解,但既然對方這麼說,想必是也不願再多說。於是,在艾特瓦爾的注視下緩緩點頭,不再說話,閉上眼眸開始恢復調息。
艾特瓦爾對此倒是有些擔憂,慕凝嫣對季澤爵的愛慕,白愫對季澤爵的愛慕,還有安朵師姐對她的特別,如今這個容輕歌對朱翎雨的愛慕,還有那些一直愛慕這翎雨師妹的各族天才們。這兩個人的情感,還真的是有着許許多多的阻礙啊!
微嘆口氣,艾特瓦爾緩緩閉上眼眸,再次進入調息。
下方季澤爵與朱翎雨二人已是走完將近大半的路線,但此刻卻是出現異象,兩人眼前出現一道光幕,而她們此刻卻是別無選擇,唯有穿過這道光幕,方可繼續行走。
季澤爵小心翼翼的走近那道光幕,然後他的視線,便是凝固在了光幕上方浮着的那些符文,這些符文的顏色,與季澤爵先前在所有見過的符文不同,看來這應該是種極爲罕見的符文。而且這符文之上有着裂痕,顯然這裡曾經被人攻擊過,但不知道爲何?卻是沒能獲得這至尊傳承呢?
季澤爵伸出一隻手來,去觸碰那道光幕之上的符文,不出意外的手指穿透而過,這令她極爲疑惑,到底是何許人能夠達到這光幕上的符文,這將是怎樣可怕的攻擊?
“是精神攻擊弄出來的……”
這時身旁傳來朱翎雨的應聲,季澤爵回過頭來看向她,只見對方繼續說道“這裡曾被精神力極其強大的聖魔導師闖入過,但凡魔法師大多擅長魔法與精神力攻擊,對於自身的防禦和保護卻是極爲薄弱,因此大多魔法師選擇奪取武道強者的修爲,從而來彌補自己在這方面的不足。”
季澤爵聞言微微點頭,嚴格的說起來,她們能夠來到這裡,並且得到那殘破布片上的雷火,倒也算是好運了。
“從這裡進去,應該就是接近至尊古墓的核心地帶了,我們進去麼?裡面恐怕會比我們之前經歷過的任何地方都危險數倍。”季澤爵看了看面前的光幕,沉聲說道。
朱翎雨擡眼望向平臺上的兩人,旋即點了點頭,笑道“都走到這裡了,難道還回頭不成?更可況大師姐她如今的狀態可未必能夠煉化那萬金雷火。”
話音一落,季澤爵倒並未過多的猶豫不決,腳步一跨,便是拉着朱翎雨徑直走進那光幕之中,光幕波動間,其兩道倩影便是消失不見,隨着兩人的沒入,光幕也是一閃消失的無影無蹤,見狀,應南天瞳孔緊縮,而在感應到這樣的突變後,艾特瓦爾和容輕歌也是紛紛睜開眼眸,看向那空空如也的下方。
走進光幕,季澤爵和朱翎雨眼前均是出現了瞬間的黑暗,下一霎那,赤紅之色,便是充斥了眼球,一股極爲熾熱的火浪,撲面而來,將兩人驚得急忙運轉靈力護住周身。
將身體護住之後,季澤爵和朱翎雨這纔有時間打量着眼前的環境,可當她們看清眼前的景象時,當下眸子中便是涌上震驚之色,因爲那出現在她們面前的,竟然是一片赤紅的火海,那熾熱的溫度,便是由此散發而出。
“這些火焰的溫度,絲毫不低於排行後五十的雷火威能,這也是虛化而成的嗎?”季澤爵皺了皺眉說道。
“真亦假假亦真,誰又說得好?這火焰應該也是由陣法凝結而成,能夠繪製這樣威能陣法的巫師,恐怕也是達到那無限接近巫術的至高境界。”朱翎雨看了看前方的火海,然後擡起纖纖玉手指向火海中心,繼續道“你看,那裡有着幾個被困的靈魂體,看來肉身已是被盡毀。”
聞言,季澤爵目光急忙向中心地帶望去,果然是見到,在那火海之中,有着一些靈魂體在抵禦着火浪的侵蝕,這些強者無疑不是那些魔法導師和一些半步至尊境的武道修煉者。
“好強的大陣,居然連這些人都是被困在這裡了!”季澤爵輕吸了一口涼氣,然後問道“他們被困了多久?既然他們被困於此無法脫身,那我們該如何闖過去?”
“也不能這麼說,我曾聽老祖說過,但凡是陣法,便有通過之法。”朱翎雨眼光流動,緩緩掃過整個火海,玉手再度指了指前方火海,略帶驚喜的道“你看那火海中分裂而出的一些火道了麼?”
季澤爵視線順着朱翎雨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那火海之中,竟是被分割出了數條無火的通道。口輕喃道“這便是通過之法麼?不過這可有好多條,打底哪一條纔是真的?”
季澤爵開始沉思起來,朱翎雨也不打擾她,她能幫上的也只有這些,至於她們最終能夠通過,就只有靠季澤爵來帶着她走出了,她是一點都不擔心,不論去哪裡,只要這人在身邊,總是讓她無畏。
這時,季澤爵原地盤膝而坐,釋放出無系禁忌咒“無日光環”驅動這無形的意念並夾雜着些許精神力,向中心地帶靠去,而後一一轉入那些無火通道。就在那些無形的意念向那無火通道而去時,隨之而來便是如那些被困的靈魂一般被火海團團包圍。
季澤爵豁然睜開雙眼,朱翎雨見她如此反應急忙關切的問道“怎麼了?可有傷到?”
搖搖頭,季澤爵微笑着道“我似乎找到路了。”
朱翎雨絕美的臉頰上,染上一抹笑容,這人不管什麼時候,都這般厲害呢!柔聲道“哪條是真的路?”
“如若我沒猜錯的話,這些通道都是假的,那些靈魂體也是上了當,想要從這些通道中闖過去,結果卻反被陷入在了陣法之中。”季澤爵微笑道出這樣一則消息。
“全是假的?那真的在哪裡?”朱翎雨微微一愣。
“這連成一氣的火海,便是所謂的真路。”季澤爵笑着說道,同時伸手指向那熊熊燃燒的火海。
“居然又是置之死地而後生?會不會太過趕巧了?”朱翎雨眉頭輕蹙,喃喃的道。
望着朱翎雨那絕美臉頰上的愕然模樣,季澤爵微微一笑,然後便是牽着朱翎雨的玉手,輕聲的道“翎雨就跟我走吧,這次便讓我們賭上一賭。怕不怕?”
望着那熊熊燃燒的火海,朱翎雨欣然一笑,道“有何畏懼?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季澤爵被朱翎雨這番話說得有些觸動,一把將眼前這愛極了的女子攬入懷中,吻上那許久不曾品嚐的香澤……
許久,季澤爵方纔依依不捨的放過,朱翎雨此時的櫻脣已是被她吻得腫脹紅潤,朱翎雨被這人吻得雙頰緋紅,那種風情險些讓季澤爵當場犯下那邪惡的罪念。強壓下那種一樣的火熱,依舊摟着懷中的人兒,在其耳畔輕語道“翎雨,我們出發了。”
朱翎雨輕嗯了聲,便是被季澤爵抱着掠入那無盡的火海之中,兩人雄渾靈力涌動而出,將周身盡數包裹,與此同時,季澤爵體內的精神力也是蔓延開來,隨時準備着應付一切的突發狀況。
隨着走進火海,意料之中的灼燒之痛,卻並沒有傳來,這令季澤爵和朱翎雨二人那緊繃的心,稍稍放鬆了下來,朱翎雨深處玉手摸向季澤爵的額頭,旋即觸到這人一頭的冷汗,想必她方纔的緊張也是不低於自己,卻仍是將自己護在懷中,生怕那些火傷到自己。
“翎雨,看來被我說對了,接下來,我們向裡走便可。”季澤爵如釋重負的輕鬆笑道。
朱翎雨點點頭,輕聲道“傻瓜,還這般抱着走?”
季澤爵聞言倒是咧嘴一笑,一副理所當然的道“那又如何?誰敢說個不字,我就殺誰。”
朱翎雨笑看着這人此刻那孩子氣的樣子,和話語,心中暖流陣陣劃過,無限累積着她對這人的愛意,白了對方一眼,輕聲道“讓我自己走吧。”
季澤爵沒在堅持,緩緩鬆開摟在朱翎雨那纖細腰肢上的手,旋即感受到一抹冰涼入手,她手掌微縮與之十指緊扣,笑着道“走吧。”
這才邁開步伐,大步的對着火海深處走去,周圍那些熊熊燃燒的火焰,卻是並沒有再對她二人造成任何的不適,季澤爵伸出另一隻手,抓了一把,卻是宛如抓到虛無一般,毫無感覺。
“倒是有些意思,還蠻奇特的。”季澤爵讚歎道。
“這對於巫師中的幻術師來說,能夠達到這一步,卻是極爲的不易。僅能將這裡佈置的如此真假難辨!”朱翎雨說道。
季澤爵加快步伐,而隨着她們的深入,漸漸的她們也是看見了在那火海上方,那幾個靈魂體正在竭力的抵抗着,那從火海之噴射而出的道道火柱,一時間,倒是略顯得有些力不從心,看着樣子,他們應該被困在這裡很久了,這些倒黴傢伙就是太過謹慎了,反而令自己被困在這火海的攻擊範圍內。
季澤爵與朱翎雨處於火海之下,她們能夠清晰的看到那幾個靈魂體,但那些被困在火海之中的靈魂體,卻是無法見到她們,也正是因爲如此,她們二人方纔能夠這般肆無忌憚的打量着周圍。
季澤爵的目光掃過她們走過的那些通道,突然間有些驚疑,因爲她發現,這裡似乎被人闖入過!
“怎麼會這樣?難道說這裡的至尊古藏已是被人先一步得到了?這人能夠通過這裡,想必實力也非常的強橫,看來還是小心些爲妙。”季澤爵眼神變幻間,不由加快步伐,牽着朱翎雨快速向前掠去。
然而,就在她們掠出不遠後,那前方的火海中,突然出現了一扇虛掩的青銅大門。
望着青銅大門那虛掩的模樣,季澤爵心頭微微一沉,沒想到果然還是被人先行闖入了,與朱翎雨對視一眼,兩人均看出彼此眼中的猶豫。
“都已經到了這裡,不進去看看豈不是可惜?”朱翎雨傳音道。
在青銅大門前,兩人遲疑了一會,終於還是不甘心就此離去,身形一閃,便是對着那虛掩的縫隙,鑽了進去。
隨着季澤爵兩人鑽進青銅大門,赤紅之色,也是盡數消散,一座安靜的石殿,出現在了她們的視線之中。
石殿中並沒有太過奢華的佈置,反而顯得格外的簡單,空蕩蕩的,光線有些幽暗,大殿內僅僅停放着幾口棺材,而其中卻是有着一副被打開的棺材,而在那石棺的上方處,自裡面而散發着光線。
季澤爵與朱翎雨對視一眼,而後神色戒備的緩緩踱步向棺材靠近,待來到近前她們才發現,這棺材內是個底下暗格隧道,原來這裡仍不是終點。
兩人緩緩踏入棺材中的隧道,然而,就在她們腳步沒踏出多遠時,便是聽到從那裡面,緩緩傳出一道淡淡的聲音。
“聶萬天,你居然用假死來引狩獵者進入這裡,從而吸取他們的壽元。”
從這說話之人清脆的聲音中,可以辨別這人是女子,而且並非妙齡,恐怕也是位活了數千年的老妖婆,緊接着,裡面又是傳出一道蒼老虛弱的聲音。
“尉遲鳳儀,你不該插手此事。”
“我不該插手?你還不是爲了這個活死人?我真心對你,你居然連看都不肯看我一眼,可是卻爲了她將自己弄得這般,當初那個風流倜儻的聶萬天哪裡去了?千年來,我爲了你付出的還不能打動你嗎?她已經死了,難道我還不如個死人嗎?”那個叫做尉遲鳳儀的女子激聲說道。
“不是你不夠好,是我忘不了她。”那人聲音默然的道。
“忘不了?你爲了她這樣做,她可知道?現如今這裡已經被破壞,難道你還不肯回頭嗎?只要你肯,我即便是拼死也會救你。”
“咳咳……已經來不及了,尉遲鳳儀放棄吧!如有來世,我定會陪你一生一世,這輩子卻只能是負你太深,不要在爲我這般浪費氣力了。”聶萬天苦澀的道。
“聶萬天,你堅持住啊!”尉遲鳳儀哽咽的道。
聶萬天搖搖頭,笑着道“別哭了,莫要讓外面的兩個小鬼笑話了。”
尉遲鳳儀聞言,冷聲喝道“誰!”
季澤爵與朱翎雨對視一眼,均是看出彼此眼中的無奈,兩人自打聽到二人的對話後,便在爲前進分毫,可即便是這樣,竟還是被發現了。不愧是至尊境的強者,這令得季澤爵對於那個境界更加嚮往了。
眼下這般,兩人已是無法退去,只要硬着頭皮,向深處掠去,待兩人穿過那道悠長的隧道後,便是看到下方一片廣闊的大殿,這空間竟是比上面那座大上數倍。
可這裡的陳設卻是比上面的更加簡單,僅僅中央一個巨大的寒玉牀,剩下的便是遍佈整個大殿的符文,更有幾條連接外界的鎖鏈,這與先前應南天的有些不同,這裡的鎖鏈異常粗大,呈血紅色,仿若人體中出大的血管被無限放大般,而應南天的鎖鏈,則是他的本命法寶。
此刻的聶萬天與那名所謂尉遲鳳儀的女子正處於寒玉牀邊緣,兩人在看到季澤爵二人後,均是眼光一亮,讓他們如此的並非是兩人的容貌,而是被她們的這樣年齡便有如此修爲,而感到震驚。
聶萬天爲微微一笑,對着兩人說道“外面大陣不知困住多少至尊、半步至尊強者,你們居然能夠憑藉非至尊境尋到這裡,顯然有些本事。”
聞言,季澤爵也是微微一笑,眼眸微轉,突然對着聶萬天拱手道“晚輩季澤爵,是本屆學院大賽前來參加的弟子,並無惡意,更無心佔有這裡的一切,誤闖進來只是想要見識一下至尊強者所留何物,還不知道兩位是?”
“我二人的名諱你無需知道,既然季姑娘並無惡意,那老身也不多做挽留,想必這裡的一切也盡在眼前,你二人如若無事便就此離開這裡,但出去之後,希望二位能夠守口如瓶,否則,就休要怪老身做那殺人滅口之事,老身雖不願意爲之,所以還請兩位姑娘……”尉遲鳳儀淡漠的開口下逐客令道。
卻是被聶萬天打斷“尉遲鳳儀,我壽元將盡,不如結個善緣,將畢生功力絕學傳授與她們如何?”
“萬天你……”尉遲鳳儀聞言震驚的望着他。
而聶萬天卻是擺了擺手,虛弱的道“無妨,還好是她們二人,如若她們其中任何一人,想必都無法承受我與浣紗這千年的功力。也當是我留給你的唯一一樣東西吧?有她們二人的陪伴,尉遲鳳儀也不會顯得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