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朱梅說五臺派家裡面有高人坐鎮,白羽書心裡“咯噔”一下:“你是說我此去會自投羅網?那能否告知,五臺派家裡面那位高人是誰呢?”
“摩訶尊者,司空湛。”朱梅翻着小眼睛,笑眯眯地看着他,“不知道你聽說過沒?”
“聽說過,他是五臺派掌教太乙混元祖師的師弟。”
“嗯,那老小子能耐不差,比華山派的烈火祖師還要厲害,尤其聽說他最近新練成了一種庚甲運化天芒神針,一放出來鋪天蓋地,籠罩四野,一切人、神、妖、鬼皆不能逃,厲害呀,厲害呀。”朱梅一邊說一邊捋着稀疏的鬍鬚搖頭。
白羽書看他這副模樣,知道他已有對策,便虛心請教:“還請指點,此行如何能成?”
朱梅笑問:“你怎麼知道我能指點你?”
白羽書說:“您老人家作爲青城派掌教,現在正是峨嵋鬥劍最緊迫的時候,像你說,峨眉與青城,兩家親如一家,不分彼此,按照常理,你不是應該在峨眉派助拳麼?既然在這裡,又像是故意在等着我,想必是已經有了定計。”
“哈哈哈。”朱梅被挑明心思,大小三聲,“不錯,不錯,我是算計到你會來這裡,老早就在嵩山頂上等着了。像你說的,這次鬥劍,關係到未來正邪消長,我是必不能坐視的,不過我老人家閒散慣了,不願意去峨眉山跟他們一板一眼地鬥劍,況且那邊有老白,貴派的妙一夫婦,玄真子道友,皆有通天徹地之能,正經鬥劍,他們絕不是對手,有我一個不多,缺我一個不少。
唯有可慮者,是這幫邪魔崽子們仗着人多勢衆,如蝗蟲過境一般,啃食峨眉山,他們短時間內破不了兩儀微塵陣,勢必要做長久封山的打算。貴派都是玄門高人,正好藉機在山中潛心修煉,不與魔崽子們一般見識,但沒有正派制衡,邪魔勢必如惡浪滔天,漫灌天下,終是不能讓他如願了,於是我就想到他們家裡走上一遭,其他幾家魔窟我懶得去,唯有五臺山是個好去處。”
白羽書十分意外:“你不打算去峨眉山,要親自去五臺山跟司空湛較量麼?”
朱梅笑道:“五臺山可遠非廬山和邙山可比,司空湛又早早算到玄門之中有人去端他的老巢,在家裡嚴防死守,我就算去,要殺些邪魔崽子容易,要把五臺山端了也是不能。本來我打算找人去山前挑釁,捉他家裡幾個橫行霸道的娃娃,吊在他家山門前臊臊他的麪皮,不過如今有了你,咱們就可以再往大了做些。”
白羽書來了興致:“你打算怎麼做?”
朱梅取出一枚烏金手鐲,遞過來:“早上我從東邊過來,看見軒轅老怪的大弟子五淫尊者劉獨擒了十二個女孩,正要帶回去施暴,我略施小計將他引開,把女孩們救走,順手拿了他這枚禁制人的玄武烏煞環。那些女孩們我着一個後輩送歸家中,這枚烏煞環正好給你。
軒轅老怪的道統跟昔年穀辰的師父頗有淵源,有玄陰大法的路數,他再參以魔法,自成一家。聽說你修煉過鳩盤婆的血河真經,那是魔道正宗,如今又得了一些玄陰教的手段,有聚獸幡和這枚烏煞環爲證,勉強可以以假亂真了。”
白羽書接過烏金手鐲,沉甸甸的直打手:“你是讓我冒充五淫尊者的弟子?”
“不錯!五臺派的小崽子們集體攛掇太乙混元祖祭煉那天魔誅仙劍,號稱百萬五臺弟子合力爲祖師煉劍,每人收集一份資源,盡一份力,就能把劍煉成,用以斬殺玄門正宗。”朱梅笑眯眯地說,“小崽子不懂事,太乙混元祖師可知道得清楚,天魔誅仙劍號稱天下第一魔劍,豈是隻要有足夠的東西就能煉成的?就算煉成了,天魔下界,成了劍靈,以太乙混元祖師的旁門心法能否抵禦不受天魔侵染?太乙混元祖師自己恐怕也沒有把握。
不過他也沒有拒絕,真個開山爲穴,鑄造劍爐,開火煉劍,如今劍坯經過九年鍛打已經成型,剩下引天魔下界的儀式太乙混元祖師始終沒能下定決心,這次去峨嵋鬥劍用的也是五毒仙劍。你這次去,可以假作軒轅老怪的徒孫去向司空湛報信,就說你師爺算定我要趁着正邪鬥劍,五臺山空虛之際去放火燒山。我自在外面調轉陰陽,攪亂術數,讓司空湛算出這個結果,再配合你放幾把火,來個聲東擊西,你乘機去偷了天魔誅仙劍坯,如果能成,便是大功一件。”
白羽書意外道:“以你的法力,比司空湛強那麼多,爲什麼不直接打上門去?”
朱梅搖頭:“司空湛作爲太乙混元祖師的師弟,法力高強,我雖然不怕他,能佔據上風,但也奈何他不得,況且聽說他新得了古仙人列缺的一對寶鉤,並煉成了大小十二諸天秘魔神雷,旁門邪派專愛在這種厲害的法術上下功夫,真打起來,勝負還未可知。不過咱們玄門正宗,論道行他們拍馬也趕不上,他心性不好,陰邪易怒,我這錯亂陰陽的手段,瞞住他一時輕而易舉,等你把劍拿到,只管回峨眉去,他若是在後面追你,我再給他來一下狠的!”
看着這小老頭笑咪咪的模樣,白羽書暗道,不愧是原著粉絲最討厭的人之一,專愛玩這種手段,不過現在的白羽書卻很喜歡,他想起田澤宇,問朱梅:“我聽聞有一種法術,能夠變成別人的模樣,你能不能變成那五淫尊者的模樣?”
朱梅聞言一愣:“我們玄門正宗,連駐顏都不屑,何況變作其他人的模樣?況且即使變成五淫尊者的模樣,也無法當面騙過如司空湛這樣的人,修行到了我們這種境界,識人已經不用眼,不用耳,而是用心,就算是得到數千年的天狐,變化容貌在我們面前也是一眼看穿。”他一邊搖頭一邊擺手,“這種旁門小術,連司空湛都不會去練,更別說我們玄門正宗了,不過……我可以分神化身,幻化成五淫尊者的模樣,但肯定瞞不住司空湛的眼睛。”
“瞞不住他的眼睛,你不讓他的眼睛看見不就完了。”
朱梅笑得眼睛都眯縫起來,用手指着白羽書:“你小子有什麼壞水要冒?”
白羽書忽略掉他的措辭,直接說:“我尋思咱們來個計中計,騙一騙那司空湛。”
他把想法說出來,朱梅邊聽邊點頭,聽完以後大家讚賞:“你這個點子好,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不用親自出手了,哈哈,對,就這麼辦!”他捻着鬍子看白羽書搖頭唏噓,“你這心性,跟峨眉派嚴謹的門風迥然不同,倒是跟我青城派相似。這事即便成了,落在玄真子等諸位道友眼裡,恐怕也要認爲你心性有缺。”
白羽書哪裡在乎這個:“他們是我師兄,又不是我師父!”
一老一小又把計劃整理完善了一番,朱梅又教他幾手法術,竟然都是谷辰和軒轅法王兩家的路數:“我雖然不會他們家的法術,但知道他們是怎麼回事,這幾首法術是臨時所創,糊弄他們本家不行,糊弄司空湛綽綽有餘了!”
白羽書將法術練會,然後駕馭玄陰聚獸幡趕去五臺山。
這次鬥劍的主體就是五臺派跟峨眉山,四派三教也是五臺派牽頭,因此他們出力最多,不管道行高低,法力大小,凡是能御劍的幾乎全部趕去峨眉山了。
五臺山上,只剩下一些才入門連御劍都不會的弟子,以及各大財團勢力的員工在幹活了。
白羽書直到中臺山翠巖峰,有司空湛的愛徒劉超接着進去稟報,不多時出來領白羽書進去。
司空湛是太乙混元祖師的師弟,五臺派的二號人物,法力道行比華山派的掌門烈火祖師還要高出許多,是五臺、華山陣營中的二號人物,這回道法剛剛大成,還未去洞庭山開闢別府。
他穿着一身黑袍,在法座上把眼睛睜開看了白羽書一下,又重新合攏,閉着眼睛問白羽書:“你因何來到我五臺山啊?”
白羽書行禮道:“峨眉派自長眉真人飛昇以後,弟子門人沒了約束,越發飛揚跋扈,無法無天起來,天下修行人不無深恨切齒,天下苦峨眉久矣!只是峨眉家大業大,動輒蜂蛹而至,以多欺少,無人敢公然發聲,免得滅門之禍。我家老祖跟昔年峨眉三老亦有仇怨,這次聽聞貴派跟峨眉鬥劍,一決雌雄,老祖十分欣慰,他老人家修煉神功大法未成,不然也要親自駕臨峨眉山的。”
司空湛把眼睛睜開,眸子裡精光閃爍:“軒轅法王也要出面跟峨眉作對?”
白羽書說:“我家老祖如今在祭煉一件法寶,已經有許多唸了,現在正是最緊要關頭,不能稍離。不過他閒暇之餘,亦在宮中以無上神通觀照峨眉妖人的動向,今日就看出一個十分緊要的事情,特地讓我趕來五臺山報信示警。”
“哦?”司空湛來了精神,“你要報什麼信?”
白羽書侃侃而談:“我家老祖神通廣大,法力無邊,數千裡之內一切山河人物,如同環中攝影,掌上觀紋,無不一一畢現。他看到青城派的朱矮子,趁着四派三教精英都趕往峨眉鬥劍之際,假扮成我師父的模樣,到四派三教家裡殺人放火……”
司空湛心中一凜,這事正好跟他事前的推算結果吻合,不過面上不動聲色:“峨眉、青城自詡玄門正宗,既然講好了是公平鬥劍,怎麼能使出如此卑鄙下流的手段?”
“我也問過老祖,老祖說如果是齊漱溟、玄真子等人,自然不會如此下流無恥,但朱矮子不同,他專愛做這樣算計別人,便宜佔盡,羅爛都給別人背。”
司空湛點頭:“嗯,別人確實不至於,但是朱矮子……哼,果然是他!”
“此事是我家老祖所說,千真萬確!廬山白骨洞,邙山冥聖宮,已經全部淪陷,即使沒有被夷爲平地,也成了廢墟。我家老祖說,朱矮子吃了熊心嚥了豹子膽,竟然冒充我師父,到各處爲禍,此事我們絕不能善罷甘休,等老祖法寶煉成,便要親自去青城山,將那矮子擒拿回去,看在他師父天都、明河的面上,不傷他性命,也要教他在宮中爲奴灑掃一甲子,以贖罪過。”
軒轅法王要去青城山抓朱矮子?司空湛在心裡默默地掂量了一下雙方的實力,軒轅法王確實神通廣大,他的四大弟子都是跟三仙二老同級別的高手,但是真打起來,他的弟子們大概率不是二老的對手。朱矮子就算不如軒轅法王,相差不也不會太多,軒轅法王想要幹掉他是件很難的事,畢竟人家打不過還能跑,何況朱矮子身旁總有個白谷逸,二老聯手,軒轅法王敗多勝少。
青城派朱梅還有個師弟,叫做姜庶,綽號伏魔真人,曾經受過邪魔兩道衆人的折磨,專門修煉各種剋制旁門異派的道法,也很厲害。
況且峨眉派跟青城派好得跟一家人似的,如果這次峨眉派沒被幹掉,日後青城有難,峨眉派必然會全力支援。
終上所述,軒轅法王想要推平青城山,活捉朱矮子,基本上沒有可能!
不過是自家人胡吹大話罷了。
司空湛在心中作出這個判斷,不過軒轅法王願意與峨眉、青城兩派爲敵是好事,相當於自家陣營裡多了一位超級高手。
他又問:“軒轅老祖觀測朱矮子動向,可有什麼特別之處?”
白羽書晃了晃手上的玄武烏煞環:“我師父共煉有一對,一個叫做玄武烏煞環,給了我,另一個叫羅睺血焰圈,給了我師弟。就在昨日,我師弟外出替我師父物色鼎爐,遭了朱矮子的毒手,那羅睺血焰圈也被他所得。此寶兩件一套,功效各不相同,又互補短長,朱矮子會一些本門的粗淺法術,雖不能完全應用,但也能發揮出三四層的功效,就算如此,也有莫大的威力……”
他話未說完,劉超就快步飛進來:“師父,不好了!晴天白日地,從東南邊飛來一團黑裡裹着金霞的烏雲,已經降落在南臺山上,那邊的師弟們發出示警,向咱們這邊求救呢!”
司空湛濃眉皺起:“這個朱矮子,太過放肆!哼,看我擒他!”說完合身向外飛去,全身化作一縷縷的黑煙,還未到達洞口,已經連人帶煙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