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京城皇宮,傳來一個女子柔媚的聲音:“皇上,您就不要去顧慮那麼多了,澈王打下江山,那是好事啊!現在整個玄天大陸都歸錦添統治了,您不是可以享福後半生了麼?”
“享福?冷亦冥豈是一個辛辛苦苦打下天下就肯善罷甘休的人?”冷亦天冷哼一聲,一翻身下牀,冰冰冷地看着房樑。
女子趕緊爬到牀沿,拉住冷亦天的胳膊:“皇上,不急的,澈王畢竟會顧念着父子之情的!”
“滾!”
沒想到冷亦天話剛落,一陣稀里嘩啦的大聲響,轉頭看時,卻是幾個侍衛一腳踹開門,在光天化日之下,衣冠不整的女子和冷亦天無疑成了焦點。
而在那些開路的侍衛後頭,冷亦冥站在門口,冰冷的眼神讓冷亦天竟然怔在原地,身爲父親,竟然目瞪口呆,也不站起來。
“冥兒……”許久,咬咬牙,他心裡明白遲早自己要下臺,但是沒想到來得那麼快,而且是在被人所不注意的晚上。
牀上的那個女子臉色煞白地驚叫了起來:“救命!弒父篡位了!快來救救皇上!——”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一聲悶的“噗”響輕輕響起,女子噴出一口鮮血,瞳孔放大,仰面朝天倒在牀上。牀單上立刻沾染了鮮血,妖嬈而詭異。
冷亦冥看也不看那女人,緊盯冷亦天咄咄逼人:“誰給你這個權利喊本王的乳名了?”
“冥兒……畢竟,我是你父皇對不對?”冷亦天陪笑着一張臉,還想做最後的努力。
冷亦冥眉都皺成了一團亂線,語氣毫無波瀾起伏:“生死關頭,你倒才知道是做父親的?在我出頭以前,你把我當什麼?下人嗎?連侍衛都不如!”
一句話激起千層浪,冷亦天一時間又不知該如何回答纔好。
王府副侍衛長上前來跟冷亦冥說了幾句什麼,冷亦冥馬上回過頭去:“趕緊讓她進來,外面那麼冷!”
本來冷亦冥是打算讓冷落跟過來的,但是抵達王府後,得到一個好消息,那就是夜雙兒也已經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冷亦冥當即放棄了第一計劃,讓冷落好好陪着雙兒,就帶上了副侍衛長。
只見外面的重重夜色中,有了幾絲光亮,一些王府侍衛簇擁着來人——墨子蕭小心翼翼地攙扶着夜閻朝這裡走過來,冷亦冥馬上迎上前去,把夜閻帶進殿裡。
夜閻對他一笑,轉身面對冷亦天的時候眼裡卻閃着絕對的殘酷嗜血,一切對冥曾經不好的過人,她都想讓他們生不如死!
只是不知道冷亦冥到底會怎麼對待自己的生父,畢竟他們是父子,父子之間的恩怨還是讓他們自己解決好了。
冷亦冥斜眼看了看她身後表情漠然的墨子蕭一眼:“怎麼是他帶你過來的?”
“怎麼,這都不行嗎?”夜閻反問得理直氣壯。
冷亦冥眼色一暗,但是對懷着寶寶的夜閻畢竟鼓不起勇氣來教訓,伸手攬過她,低聲呵斥道:“這次就算了,下次要是再這樣拈花惹草的,有你好看。”
夜閻好氣又好笑地搖搖頭,冷亦冥已經回過身去再看着冷亦天了,冷亦天脊背發涼,往牀頭挪了挪,不敢直接迎上冷亦冥的目光。
冷亦冥扶着夜閻小心翼翼地坐在椅子上。早已經有人將牀上那女子的屍體拖出去了,免得讓夜閻見到這血腥的場面起反應。
掐指算來,從戰場回到錦添王朝這個的時間段裡,如今的夜閻已是四個月出頭的身孕了。
冷亦天開口了,他聽見自己的嗓子是沙啞的:“冥兒,就算我求求你,只要你放過我,我一定退位讓給你,好好過我自己的日子。”
冷亦冥不發一語,顯然在思考。
“冥兒……”
“夠了,”冷亦冥霍然拔出鳳劍直指冷亦天,一時間衆人都以爲冷亦冥再也不會講親情了,只有夜閻眼波流轉,她可從冷亦冥的眼睛裡看出了端倪。
冷亦冥冷笑,卻並不逼近冷亦天:“你以爲我會吃你這一套?我還不屑於取你這條卑微的老命!——留着你。只是想讓二哥名正言順地登上皇位罷了。”
他二哥,冷亦寒?幾個侍衛面面相覷,明明國君的位置就在他們主子面前了,主子卻甘願與它擦肩而過,這是多少人想要得到的位置!?
冷亦天也感到疑惑:“冥兒,你不是一直想要當皇帝麼?”
“誰跟你說的,你有親耳聽見麼?”冷亦冥鄙夷地扔過去一個眼神,“哼,不管是訓練軍隊,還是策劃其他,培養人手,都不過爲孃親和姊姊報仇罷了,誰稀罕皇帝!”
“又累,又太高,容易掉下來。”繼續補充道。
夜閻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她就知道,冷亦冥不是那種貪圖名利的俗世凡人,這樣就好,她就可能完成自己前世帶着寶寶跑的夢想了。
冷亦冥只是嚇唬了冷亦天一下,看他嚇得臉色蒼白,方纔放下鳳劍,冷冷道:“所以,趕緊擬旨吧。三天以後,我就要看到聖旨下來,一切準備就緒,迎接二哥成爲新一任一統天下的帝王。”
冷亦天差點摔下牀去,爲保全自身只能放下一切作爲父親和一國之君的尊嚴,拼命點頭掩飾自己的慌張:“好,我這就擬旨。什麼都給備好。軍隊也轉交給……寒兒?”
“看二哥到時候怎麼說吧。”反正那些普通軍隊也不過是廢物罷了,留着也沒用。
冷亦天突然想到什麼:“那麼,後宮那些嬪妃呢?冥兒你準備拿她們怎麼樣?”
冷亦冥臉上浮現陰森的笑容,吩咐下屬將門打開:“你自己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