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都恍如雲裡霧裡,夜閻像只木偶一樣被人扯來扯去,要麼是跟着宮裡的嬤嬤學習繁瑣的禮儀,要麼是被量身材,試嫁衣……
西臨風發現只要是這種事,冷亦冥都跟在夜閻身邊,寸步不離。他忙着籌備大婚,不能抽出所有時間照顧夜閻,自然對冷亦冥產生了信任,認爲這個侍衛忠實可靠。
夜閻癱坐在桌邊,真是累人,果然太子妃是比王妃高一等的,大婚都有檔次得多,更何況西臨風是傲龍國君最疼的兒子,怎能不對這兒媳婦高要求。
“無名。”夜閻眨眨眼看到西臨風站在門外,不遠處,跟嬤嬤說着什麼,對一邊的冷亦冥輕啓朱脣示意。
一句話還沒說完,冷亦冥已經明白她的意思,端起桌上的茶壺給她沏了一杯茶,小廝一樣遞上,這樣的殷勤配上那“面癱”臉,讓夜閻忍俊不禁。
“主子請慢用,這是上好的龍井茶,從雪璉國運過來的。”雪璉國,盛產茶葉,特別是龍井,這可能算是唯一拿得出手的商業交易物品了。
夜閻“嗯”着,接過了茶杯,眯着眼睛故意看着西臨風的動作。
西臨風跟嬤嬤說完話之後,就朝房裡走了過來,一眼看到冷亦冥給夜閻捧上茶盞的一幕,臉上表情一時間變得高深莫測,倚在門框邊咳嗽了兩聲,引起兩人注意。
只見冷亦冥“幾乎是彈起來”,慌忙彎下身子:“屬下給太子殿下請安!”
“起來吧。”西臨風換上一如既往人前的溫和笑意,揮了揮手,走到夜閻身邊,“怎麼,閻兒這是渴了?”
“嗯。”夜閻點頭。
西臨風拿過她手中的杯子,將裡面剩餘的液體一飲而盡,轉身再面對冷亦冥。冷亦冥卻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嘴角動都沒動。
夜閻難免吃驚,她本來以爲冷亦冥至少也握個拳頭什麼的,轉念一想西臨風何等精明,說不定此舉就是爲了查看冷亦冥的心思,不顯露是明哲保身之計。
如她所料,西臨風看冷亦冥沒有反應,心裡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這幾天看誰都覺得能把他的閻兒搶走似的。
爲了掩飾,淡淡點頭:“不錯,這龍井果然是正宗的雪璉國運過來的極品龍井,味道不錯,閻兒要是喜歡,以後讓他們多弄點來。”
“那當然好。”夜閻綻開一絲絕美的微笑,瞬間溫暖了整個屋子,亮堂起來,西臨風看着那笑,一怔一怔的。
幾乎沒看見她這麼發自內心地笑過,簡直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冷亦冥也是呆了呆,他知道自家閻兒絕色,不知笑起來,舉手投足之間都能讓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看來以後得留心着點她身邊頻繁冒出的桃花了。
“無名,”西臨風的目光看向冷亦冥,“你過來。”
冷亦冥跟着西臨風走到角落,夜閻垂下頭,抿着茶水,餘光有意無意地瞟着他們那個角落。
“本太子看你對你們準太子妃真正是一心一意的,從今以後你睡在這間屋子的外屋裡,給閻兒守夜。一旦有任何人進入,只要不是本太子,都不能放進去,明白嗎?”
西臨風完全不知,這番話,讓自己入虎穴了。
冷亦冥面具下的臉故意笑得燦爛得很,帶動着面具也跟着有了笑容,看上去倒是憨厚的模樣:“是,太子殿下,屬下一定不辜負您的信任和期望!”
西臨風拍了拍他的肩膀:“本太子難得把這麼大的事交給一個人,可要好好完成你的任務。”
說着,回到夜閻身邊:“閻兒,我跟無名商量好了,從即日起到我們大婚之前那個晚上,無名都睡在外屋替你守夜,你看,如果不情願就算了。”
“當然好!”夜閻一口答應,“多一個人防備總比我一雙眼睛好。”
“那就說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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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夜閻房中,西臨風從牀頭站起身:“好了,時候不早了閻兒,睡吧。無名已經在外面呆着了,有事喊他就行。”
“好。”夜閻“乖順”地點點頭,目送西臨風出門,離開,消失。
一會兒過後,鎮定地微笑:“冥,你還不進來麼?”
冷亦冥一直看西臨風,直到確定他不會再突然返回以後才扛着長矛走了進來,夜閻嗤笑:“睡覺還拿柄長矛,多嚇人,想刺殺我不成?”
“免得西臨風突然進來,好找個藉口。”冷亦冥將長矛擱在一邊,“哼,這傢伙,真難獲取他的信任。”
“換你也一樣的。”夜閻斂了斂笑容。
冷亦冥眯起眼睛:“也是,不過我看着他就是不爽。閻兒,你說,以後捉到他我該怎麼折磨他爲好……”
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寒光讓夜閻一驚,她知道,他是什麼都能做得出來的人。
冷亦冥冷哼一聲,轉身卻是對夜閻微微的笑意,一手攬過她:“不過,他做夢也想不到,他栽在我手上了。”
就他讓自己給夜閻守夜一事,西臨風已經失策。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西臨風也是如此。
回身,披風給夜閻披上,攬過她:“聽我說,你一旦拿到了四國秘密,就沒有再呆在西臨風身邊的理由。我會幫你安排好一切,不過……這次,行動隊任何人保密。”
包括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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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西臨風大婚的日子越來越近。
還有幾天的功夫,一直忠實可信的夜閻“貼身侍衛”無名——卻莫名其妙地失蹤了。
對於一個小小侍衛,西臨風竟派出一隊皇家禁衛軍在整個皇宮裡尋找。
不過,事實是,毫無效果。
“無名”這個人,像是人間蒸發一樣,在衆人眼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