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裡死一般的寂靜,夏千晨真的很不喜歡和南宮少帝獨處的感覺,似乎他隨時都會張開血噴大口……
給獅子擦完藥,轉身就要走。
“站住!”
她僵硬地站住身子。
他冷冷地看着她的背影:“沒有話想跟我說?”
什麼話?他們之間還有話可談?他張嘴閉嘴除了侮辱她的詞彙……
南宮少帝表情有負氣的神色。
八天了,她竟沒有一次主動來找他,嘗試解釋,得到他的諒解。
她平時那麼會撒謊,就算騙他說是避孕措施出了差錯,隨便怎麼瞎掰都好,他或者都會可能有一絲猶豫……
但是她什麼都沒有做,似乎心裡已經認定了那就不是他的孩子。
“我要知道這個野種的父親是誰!”
他最後一絲耐心都消耗殆盡。
“我說過了我也不知道他是誰,你知道了怎麼樣,報復嗎?如果是這樣,那你就認爲是夏千夜好了。”
身後猛地傳來起牀的動靜。
冷冷的氣息朝她的身後逼來……
南宮少帝壓住她的肩膀,迫使她回頭。
他的手那麼用力,夏千晨吃痛地回頭,他目光森冷而可怕說:“你再說一次。”
“你不是心裡也認爲是他嗎?反正他都死了,再被多加一個罪名也沒關係!”
南宮少帝諷刺地一笑:“可惜,他還沒死。”
夏千晨震驚地瞪大眼。
“不過,他現在就非死不可了。”
他走到牆壁掛式話機前,拿起內線準備吩咐。
夏千晨眼疾手快,飛快衝上去摁住他的手:“你說什麼,他沒死?”
那當時她看到的心臟?是假的?!
“鬆手。”
“孩子真的不是他的……”
他用力一掀手,夏千晨退後兩步,跌坐在地上。
南宮少帝殘忍地拿起電話機——
“不是他的!”夏千晨再度想起來,卻感覺腹部一陣絞痛,她坐回地上,疼痛地捲縮起雙腿。
南宮少帝動作一頓,淡漠地盯着她:“怎麼,苦肉計?”
“苦肉計對你有用嗎?”夏千晨悽慘的一笑,“孩子不是他的,如果是,我早就說了……”
“你剛剛說……”
“那是我的氣話!我以爲他死了……你想算賬,我只好說是他,你總沒辦法跟一個死人計較……”
南宮少帝沉默地看着她:“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什麼?”
該死,她竟敢用不懂的表情望着他。
“孩子是誰的!”
“我當時喝多了酒,神志不清,醒來後發現自己一個人躺在酒店的牀上,衣服被撕成了碎片。那晚的一切我都忘了,一點也不記得……緊接着我就開始有懷孕的症狀……我猜孩子是他的……”夏千晨誠懇說,“我發誓,我沒有說謊……”
“哪個酒店?”
難道他真的要追查,去殺了那個男人嗎?
夏千晨不想這事情鬧得更大,牽扯出更多的命案,南宮少帝的手段太血腥了。
“我不記得了。”
“你不記得?!”他陰聲。
“我喝太多酒,迷迷糊糊,醒來了就只想着逃!”
“……”
“痛……”夏千晨壓着腹部,“我可能要流產了……”
南宮少帝居高臨下看着她:“不流產,你還想把孩子生下來?”
“那也應該去醫院正規流產……”
南宮少帝不屑嗤笑,彎腰,擭着她的下巴:“你配麼?”
夏千晨嘴脣煞白,什麼話也沒說。
南宮少帝猛然看到她裙子上的紅色,鮮血順着大腿流下來……
他神色猛變,懵了至少有50秒。
“你再敢裝!”
“我沒有裝,我是真的很痛!”
一把將她拉起來放到牀上,摁了內線叫人。
夏千晨腹部很痛,蜷縮着雙腿,目光空洞地看着天花板,孩子一定會流掉了吧?
她就擔心這樣是否流得乾淨,清宮很痛苦……
南宮少帝看着她蒼白的面容,恍若隨時會消散的生命,突然間全身發寒。
他壓住頭,腦海中想起女人倒在血泊中的畫面……
流產大出血,當流血量達到200毫升以上,就會出現心動過緩、心律失常、面色蒼白、大汗淋漓、血壓下降等一系列症狀……情況嚴重的甚至……
那殘忍的一幕變得鮮明,鮮血觸目驚心——
彷彿腦子深處的記憶被人劃破,尖銳地一遍遍刺着,讓他的腦袋脹痛起來。
南宮少帝緊緊壓着太陽穴,再也等不了,幾步拉開房門衝出去,站在外廊走廊上大聲命令。
冷汗從他的鼻樑上滑落,他漂亮的綠瞳變得破碎。
羅德深知他心底的傷口,忙走來安慰說:“夏小姐不會有事的,醫生正在趕來的途中,馬上就到……”
南宮少帝在原地焦躁地轉了個圈,猛地一拳砸在牆壁上。
羅德:“死於流產的機率真的太小了,你不必擔心,再說……當時是特殊的情況……”
後面的話沒說下去,因爲他看到南宮少帝血紅的眼睛。
羅德想了想說:“我馬上派直升飛機去接醫生過來。”
南宮少帝有個心結,是他不能觸及的傷口,碰一碰都痛……
這個心結是避孕措施做得極安全的原因,他不會讓任何女人懷上他的孩子,又因爲流產死去——他可以殘忍到殺小孩、老人,卻絕不殺孕婦。
如果意外懷了孩子,他會讓孩子生下來。
整整八天,他沒有處理夏千晨和她肚子裡的孩子,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
他怎麼會讓她生下別人的孩子,可是讓她流產……
南宮少帝倨傲的下巴繃緊,手用力地打在扶欄上。
他在樓上和樓下來回走動,有時候走進房間裡,看一眼夏千晨,又摔門出去。
他像一頭焦躁的獅子……
佳妮很吃驚,她從來沒見過他如此失常的樣子。
醫生終於來了,涌進房間,擠滿了牀邊。
夏千晨辛苦地躺着:“醫生,我要流產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