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千晨越想越亂,夜晚的海風畢竟是冷的,她只穿着單薄的睡裙。
忽然一個噴嚏,她全身抖了抖,緊接着,一件外套披到她的身上。
夏千晨身形瞬間一僵,聽到南宮少帝低沉的嗓音自頭頂響起:“回去。”
夏千晨揚起頭,南宮少帝半俯着身形盯着她。
“我等日出。”
“夜晚冷。”
“我睡不着。”
南宮少帝緊緊皺着眉,頓了片刻,他就在她身後坐下來,兩條長腿靠在她身邊,夏千晨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拖到他的大腿上。
他的雙臂自身後圈住她,一股炙熱滾燙的氣息熨帖過來,比外套還暖。
夏千晨一安心,睏意就滔天地襲來。
她靠在他懷裡,眼皮下沉得根本睜不開。
南宮少帝靠在她耳邊說話:“回去睡?”
“不,我想看日出。”
“眼睛都睜不開了。”
“沒有,我還可以撐……”
夏千晨雖然這樣說着,其實沒堅持個幾分鐘,就窩在他的懷裡睡着了。
海風吹着,所有的冰冷都由南宮少帝爲她擋了,她被守護在他的懷中,直到天色漸明,日出出現。
溫暖的光芒一點點照耀了海平線,覆蓋着海面。
南宮少帝深諳的眼眸盯着懷裡的人。
羅德出現在身後,恭敬說:“帝少,我方纔已經通知了冷家,他們馬上就過來接人了。”
南宮少帝沉默頷首,一夜沒有睡,眼睛深陷的疲憊。
他看着懷中沉沉睡着的人,小心將她抱起,回到屋內。
夏千晨被放回大牀上,睏倦的意識讓她自動自發就立刻躺好,卷着被子睡着。
南宮少帝站在牀邊,靜靜地凝思了好一陣。
羅德輕聲說:“帝少,是時候走了。”否則待會冷天辰來了,還沒等說清楚情況,就會先打起來。
南宮少帝身形一動,冰冷的吻落在她的額頭上。
……
夏千晨夢到她跟南宮少帝在看日出。
火紅的太陽就在他們眼前升起,她正看得開心,一回身,南宮少帝就不見了。
夏千晨一個人站在空寂的沙灘上,到處找着,跑着,大聲叫他的名字。
“南宮少帝,南宮少帝……南宮……”
她跑遍了整個世界,哪裡都找不到他。
夏千晨夢魘着,身體猛地一抽,睜開眼,迎面就對上一張英俊的面容。
夏千晨全身發汗地盯着他,而他亦盯着她。
夏千晨呆了幾十秒鐘,才慢慢回神,似乎是不敢置信地問:“冷天辰?”
冷天辰坐在牀邊的椅子上,領子皺巴巴的,頭髮凌亂的。
他盯着她,嘴角帶着一抹奇異的笑,把玩着手裡的一把手槍:
“你終於醒了。”
夏千晨咬住脣。
“你看起來很失望……”冷天辰翹起紅脣,笑得冷然,“怎麼,睜開眼醒來看到的不是你的情郎而是我,所以失望透頂了嗎?”
夏千晨環視了周圍一圈,她還在那個木屋的主臥中,那張水牀上。
她差點以爲她已經回到冷家了。
“你不用看了,是他叫人通知我過來接你的。”
“……”
“不過那個混蛋敢搶我的老婆,卻不敢面對我……他在哪?”
“……”
冷天辰兇狠上膛,眼中陰厲的光芒嚇人:“說啊,南宮在哪?”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他大聲地問,“你們這個星期都在一起,你不知道他在哪裡?你包庇他?!”
她連在夢中,都是叫着南宮少帝的名字。
冷天辰這一個星期來,瘋狂地到處找着她,她竟絲毫沒有想過跟冷家取得聯繫。
冷天辰狠狠地攥着拳,渾身的怒火讓他看起來可怕極了。
他逼近她,一把拽起她的胳膊。
夏千晨吃驚問:“你想對我幹什麼?!”
冷天辰低聲的,苦澀地笑道:“我對你幹什麼?你希望我對你幹什麼?”
“冷天辰,我警告你敢對我亂來的話——”
“你就殺了我?”
“……”
“來啊,你乾脆殺了我。”冷天辰把手裡的槍放到她手中,握着她的手,讓槍口對着他的心臟,“千晨,你這麼折磨我,還不如一槍了結了我,讓我死了算了!”
夏千晨的雙手被緊緊攥着,他握着她的手去扣動扳機。
夏千晨又聞到他身上的酒味,她驚詫道:“你冷靜!放下槍!”
兩個人一陣推拒着,忽然扣動了扳指,一聲槍響!
衛兵慌忙破門而入,看到被打破了一個洞的水牀,水飛速地射出來,澆到冷天辰的身上,也終於讓他有點清醒。
“全都滾,給我滾出去!”
幾個衛兵退後着,不敢靠近。
夏千晨驚呆在原地,手裡還握着那把搶到的槍,手心全是冷汗。
她用力地將槍丟到地上:“你到底想怎麼樣?”
冷天辰跌坐在椅子上,雙手壓着臉,崩潰說:“你已經嫁給我了……”
“……”
“夏千晨,你記清楚你的身份,你現在是誰的妻子!”
“……”
“你這麼折磨我,倒不如真的殺了我……”
夏千晨沉默了好一會,纔算是明白了一個事實,冷天辰是南宮少帝通知來的,他在冷天辰來以前,已經走了。他親手把她交回給了冷家。
她感覺自己身體裡流動的血液都是冰的。
但同時,看到牀前這個快被她折磨瘋掉的男人,她終於有了一絲愧疚。
她太自私了,真的從來沒有想過別人的感受。
她在這裡跟南宮少帝私奔恩愛的時候,冷家經歷了怎樣的變故?冷父又是怎麼想的?
如果她不能做好一個好妻子,當初爲什麼又要答應嫁給他……
人生不只是自己想要怎樣就可以隨心所欲的,就像夏父的話,還有責任!
夏千晨苦惱極了,這兩難的局面,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她選擇了面對責任,而南宮少帝也理智地在這時候放她走,她應該回到現實生活中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