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千晨有所防備:“請問你是?”
“我家主人找你有事商談,請你去一趟。”
夏千晨皺了下眉,她來醫院時,就感覺有車輛跟蹤着她,原來並不是她的錯覺。
夏千晨上了車,心裡大概猜到可能的人選——
那個揹帶褲的父親,曾經幫助她逃脫的勞斯萊斯主人。
如果對方不友善,直接將她擄上車就是了,所以夏千晨心想對方不是惡意的。
車居然往海邊的路線開去,當車緩緩開到別墅門口,夏千晨心口發沉,這麼巧,難道別墅的新主人是揹帶褲的父親?
門口站滿了列隊的保鏢。
別墅裡的一切還是原來的樣子。
落地窗前,一個人影負手而立。
聽見動靜,他回過身來,光芒從他側後方閃耀——
一瞬間,夏千晨的心差點停跳片刻,可是很快反應過來,他應該就是南宮少帝的父親了。
南宮老爺應該有50歲了,看上去年紀卻小實際年齡很多。
他跟南宮少帝並不是很像,只是身上那種霸氣凌然的氣息太過相似。
他們最像的是那雙綠色的眼睛,一樣深不可測。
南宮老爺隨性擡了下手:“坐。”
領她進門的司機就領她入座。
夏千晨僵硬侷促,怎麼也沒有料想到找她來的竟會是他——
“夏小姐不必拘束。”南宮老爺沒有想象的那麼可怕。
夏千晨坐好,禮貌微笑道:“您好……”
不知道該稱呼什麼才最合適。
她猶豫再三:“南宮先生。”
南宮老爺似乎對這些禮節毫不爲意,坐在沙發對面,長腿翹着,他這個年紀還有這樣矯健高大的身形,實屬難得了。
手裡夾着雪茄,他微微眯起眼打量着她。
“你懷孕了。”
當他開口,直擊話題中心。
夏千晨猛地臉色發白,攥緊了手提包。
南宮老爺笑道:“是南宮家的子孫?”
“並不是,”夏千晨快速說道,“事實上您把我認錯了,我並不是您要找的那位夏小姐。”
南宮老爺頗有深意:“我知道你是誰。”
“您知道?”
南宮老爺微笑着,眼角的紋理充滿了他這個年紀的誘惑,但是他的笑意並不抵達眼底,讓人揣摩不到他的情緒和心思。
這時,老徐被一個保鏢帶出來。
她躊躇地看了看夏千晨,又看着南宮老爺,驚駭地跪在地上。
“我……我什麼也不清楚。這段時間先生來過一次,因爲颱風暴雨,受困在這裡住了段時間。然後,他們就在一起了,後來颱風暴雨停止,先生走了,我發現她高燒昏倒,找醫生來查出她懷孕了……我知道的只有這麼多。”
老徐一五一十地報備着,生怕遺漏了半點導致殺身之禍。
南宮老爺敲打着扶手問了些情況。
夏千晨這才知道,原來別墅裡早被南宮老爺的人手安置了監控器——
兩人的父子關係非常惡劣。
一年前,冷家的事南宮老爺並沒有責怪南宮少帝,而是暗自將冷安琪的死,嫁禍到冷家的仇家去了。
緊接着夏千晨出事,南宮少帝患上了精神病,不知所蹤。
南宮老爺到處派人追查,沒有消息,很是擔心。
後來南宮少帝回國中國,來過這個別墅。
南宮老爺只想知道兒子的近況,又擔心南宮少帝知道了,至此再不來別墅,所以就偷偷在這個別墅裡安置了監控器……
一個月前,夏千晨深夜來別墅,老徐以爲是派過來的女傭,就放她進來了。
別墅裡安置了監控器,南宮老爺的人一眼就認出了夏千晨。
因不知道夏千晨來的目的,就將計就計,半路解僱了被真正派來的傭人。
所以後來夏千晨才能相安無事地在這個別墅裡做下去。
老徐本人當然也是不知情的。
這一個月裡來,夏千晨做的很多事都表明她對南宮少帝的思念。
她畫了很多畫,有好多都是南宮少帝的畫像;她時而看着牆上南宮少帝的掛像目光發紅,流淚;她睡着時無意識叫出了南宮少帝的名字……
“你因爲颱風暴雨來得那麼及時?”
南宮老爺身邊的管家說道:“路況又堵得那麼剛好?”
夏千晨心思微沉——
南宮少帝既然聽到打雷下雨就會病發,回別墅以前,羅德肯定會查看天氣預報。
“難道是——”
那老管家精明一笑:“這都是老爺爲了成全你們,給你們製造的機會。”
“……”
“好在你不負所望,有了南宮家的血脈。”
“爲什麼要成全我們?”夏千晨問。
“治好我兒子的病。”這次回話的是南宮老爺,言簡意賅。
“……我不是醫生,他的病我無能爲力。”
“帝少的病恰恰只有你才能治,”老管家接口說,“無能無力的是醫生。”
“我說過了,我不是夏小姐,”夏千晨搖頭苦笑,“我是0328號,是冷少爺製造出來的一個複製人!”
南宮老爺既然有安置監視器,肯定已經聽過她跟羅德的談話,知道她的身份了。
“我就算長得跟夏千晨一模一樣,我也不是她。”夏千晨深感遺憾。
“我不管你是誰。”
“……”
“你只需要告訴我,你有沒有治好他的決心。“
“如果我有能力,我很想治好他……”
“這便足夠。”
一根雪茄染完,已經是面談半個小時過去。
南宮老爺站起身,準備離開。
夏千晨忽然低聲說:“南宮先生,請問我是否可以問你個冒昧的問題。”
他高大的身影凝住:“講。”
“一年前冷小姐的事,你是真的……沒有怪他?”
“誰年輕的時候,沒有做過一兩件錯事。”南宮老爺口氣深遠,彷彿想到了遙遠的以前,“他的脾氣跟我年輕的時候很像。”
言下之意,自己兒子做任何事的原因,做老子的再清楚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