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全都驚訝地看着她。
這個美麗的女人在冷冽的冬天裡追着一隻野貓跑着,白皙的雙腳漸漸染上猩紅。
……
夏千晨壓住下巴末端,輕輕掰着它微翹。
臉部已經明顯在開始變硬了,她將整張臉做最後的造型收尾工作。
衛生間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你在裡面嗎?姑娘,他們的人馬上要過來了。”
“哦,我馬上就要好了。”
“你們是什麼人,誰讓你們闖進來的!”
突然闖進來大批的保鏢,密密實實地包圍了這個小屋。
每兩個保鏢分別搜查房間,其中兩個保鏢朝衛生間走來。
他們剛剛從別的居民口中打聽到,半個月前,的確有一個女人被水衝到了沙灘上,被這個叫小秀的女人收留了。
“不好意思,請讓開。”
“請你們出去,這是我的房間。”
保鏢皺了皺眉,時間很緊迫,他們直接不客氣地將小秀推到地上,就要去撞衛生間的門……
夏千晨聽到門一聲大響,就被人撞開了。
她回過臉,深邃的五官已經完全看不出夏千晨的樣子。
兩個保鏢都是看過照片的,失望地走進來,掀開了浴室的簾子,又打開櫃子,一陣翻找着。
夏千晨緊緊地握住手指。
沒想到冷安琪這麼緊追着她不放,還好有愛倫的藥幫她逃過一劫,否則,她恐怕很難再跟南宮少帝相見了。
幾個保鏢搜查了整個小屋,都沒有找到“夏千晨”。
小秀和夏千晨被抓到大廳裡接受盤問。
“半個月前你救的那個女人去哪了?”
“她一個小時前走了。”
“一個小時前?”
“是啊,她醒來後就一直要走,你應該打聽過,她是今天上午才醒來的。她要走,我也留不住,就只好讓她走了。”小秀低聲說着,目光和聲音裡都帶着深切的畏懼,可是夏千晨卻感覺她其實並不害怕。
因爲一個害怕的婦女,是不會包庇着夏千晨的。
自保都來不及,怎麼還會惹事?
“你知道她去了哪裡?”
“不,我不知道。我跟她非親非故,她去哪了怎麼會告訴我?”
夏千晨心裡暗想,一個害怕的人,腦子已經一片空白了,哪裡還會邏輯和口齒能力這麼清楚?
保鏢們看着夏千晨,又開始逼問她。
“她是個啞巴,她不會說話。”小秀賠笑說,“幾個大哥,我只是行善救人,沒做什麼壞事……你看,這點小意思。”
她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點金銀首飾,就往其中一個保鏢手裡塞去。
那保鏢並不收下,厭惡地避開身子:“你們再搜查一遍,徹徹底底地搜查,如果有必要,將整個拆了也要找她出來!”
小秀難過說:“不,你們不能這樣,不能拆我的房子……”
門外,已經聚集了好多的看熱鬧的人。
又是幾排車開過來,人們被迫讓出車道。
黑色長龍停在門口,緩緩打下的車窗內,英俊的男人一個側面,帶着無與倫比的英俊貴氣。
他就要下車。
這時,羅德聽到海邊別墅那邊的保鏢們彙報完工作。
“帝少,果然不出所料,亞摩斯身上有傷,明顯搏鬥過,防護網被鋸開一個圓形的切口,正好可容納一個人過去。”
聽到這個消息,就連羅德都不得不佩服夏千晨的勇敢和機智!
這換做任何一個普通人,誰有勇氣經過鯊魚的所在地這樣生死大逃亡?
南宮少帝的心窒息地抽痛着,他彷彿看到夏千晨艱難求生存的經歷。
他的手緊緊地攥了拳,第一次這麼恨自己。
羅德剛結束和海邊的聯絡,又發現有電話打進來。他只聽了幾句,就大聲說:“帝少,有人在城西街道發現了夏小姐。”
南宮少帝正欲推開車門的手一僵。
而從屋子裡跑出來兩個保鏢說:“沒有發現人,說是夏小姐一個小時前已經逃了。我們正在進行第二遍搜查!”
南宮少帝下頜繃緊,對羅德問:“確定是她?”
羅德對電話機裡說了幾句,於是摁了手機,屏幕上,出現了夏千晨茫然的面孔。
她坐在西大街的圍牆上,手裡抱着一隻黑色野貓,瑟瑟發抖。
……
夏千晨聽到屋外一陣動靜,而保鏢們突然全部撤離了。
她跟小秀走到窗臺前看着外面……
忽然目光落在車上的人影上。
南宮少帝。
夏千晨的心靈撼動着,呆怔着,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所有撤離的保鏢都回到車內,他們原來全是南宮少帝派來的人……
突然車子發動引擎,急速離開着,夏千晨這才反應過來,轉身就要往外走去。小秀拉住她:“姑娘,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
“你要去哪?”
“放開我!”夏千晨大聲說着,“剛剛離開的是我的親人,不是追殺我的人!”
小秀一楞,鬆開手。
然而這片刻功夫的耽擱,夏千晨跑出去時,所有的車已經開出一段好長的距離。
夏千晨全身乏力,跌跌撞撞地朝外跑着。
門口聚集了好多漁民,她撥開他們,快步地跑着,叫着:
“南宮少帝,南宮少帝——南宮少帝!”
長龍列隊,急速地往回開着,所有的人見了都立即讓開路。
南宮少帝全身緊繃,焦慮,眉峰皺起。
隱約好像聽到有人在叫他,是夏千晨的聲音。
他用手壓住突突暴跳的太陽穴,已經半個月了,他不停地產生這樣的幻覺。
在夢中都會聽到夏千晨在叫他,猛地驚醒,時而會覺得身邊坐着個人,她的氣味飄來。
可是一定神,又都不見了。
夏千晨喊得嗓音嘶啞了,本來大病初癒,就沒有什麼力氣,跑得太急太快,猛地一跤摔到地上。
雙膝火辣辣的疼痛,痛得她眼淚都差點要流下來了。
真的是弄巧成拙,聰明反被聰明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