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好不容易找到有網的地方,蹭網上傳,兩章齊發,抱歉,明天回去,後天恢復正常時間更新)
這是一株大樹。
兩三百丈那麼高,也就是說有着五六百米,換在地球,也算是摩天大廈。
樹冠延伸開來,在空中招展,即便黑風呼嘯,也就外圍的枝丫隨風擺動,越往裡,黑風的威力就越小,至於樹身,其粗壯程度不比那些高樓差,故而,巍然不動。
樹下,有着一個非常大的空地。
空地約有兩三畝,空地原本的主人野草灌木之類的已然被收割一空,取而代之的是幾個帳篷,帳篷外豎着一丈來高的木柵欄,圍了一圈。
營地內,十來個身披符甲的武士來回走動忙活。
衛南仍然穿着一身長袍,腰纏玉帶,頭戴紫冠,一副翩翩公子的打扮,即便是在這荒郊野外,他仍舊保持着名門公子的風範。
這會兒,他正露出潔白的八瓣牙齒,非常標準地笑着。
“郡主,大駕光臨,蓬蓽生輝……”
一張臉甚是真誠,表情熱忱中又夾雜着一絲禮貌的距離感,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慕小桑的馬尾辮在腦後利落地甩動。
她的表情一如既往,雙眉飛躍如刀,眉宇間,透着一絲倔強,驕傲中的倔強。
“二公子,某不是什麼郡主,當不得如此稱呼……”
衛南依舊笑着,連連點頭。
“慕小姐,是衛某的錯,還請多多海涵……”
隨後,他便引着慕小桑往營地行去。
這其中,他瞧了簡大娘一眼,簡大娘保持着微笑,表情非常謙遜,就像是一個真正的下人。
衛南不敢久久地盯着簡大娘,只是在面孔上掃了一下,立刻移開了目光。
他的眼神分明閃過了一絲深深的忌憚。
之後,他和顧小召打了個照面,兩人視線在半空中相逢,並未閃出什麼火花,只是淡淡地對視了一眼,衛南的眼神有着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顧小召覺得對方是在給他打招呼,打一個雙方都明瞭的招呼,彷彿兩人之間有着共同的秘密。
這秘密是什麼?
顧小召並不清楚。
衛南帶着慕小桑一行進入營地,沿途,那些符甲武士紛紛向他們低頭行禮,衛南則一一還禮,態度非常謙遜。
顧小召仔細觀察了一下。
一共有十多個身披符甲的武士,看樣子,最差的都是煉氣境第二層,且都是身經百戰的銳士。其中,分成了幾個小隊,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井井有條,安然有序。
不愧是門閥世家,很有組織力。
顧小召沒用探氣決去窺視,這樣做,表明就是挑釁,現如今,用不着那麼着急。
一行人進入了營地中間的大帳篷,高雄站在帳篷外,爲他們掀起了布簾,待得衆人一一進入之後,他才放下布簾,仍然站在帳篷外,負責警戒。
一張紫色的地毯鋪在帳篷內,踩在上面,軟軟的,就像踩在雲端一般。
這是來自益都的錦繡,是一種非常貴重的衣料。
一尺方圓,其價值就能當普通人家一月的產值,像衛南這樣用來當做地毯,真真是暴殄天物。
和他相比,顧小召也就是個窮憋。
帳篷的左側,坐着兩個人。
其中一人正是萬四維,這會兒,纏在雙眼上的白布已經取下了。
這段時間以來,想盡了各種辦法,他受創的神念終究還是沒能徹底恢復,現在的他,並非完美狀態。只不過,視覺神經倒是恢復了,雙目可以視物。
然而,由於前段時間一直看不見,這會兒,眼眶下面留着兩個碩大的黑眼圈,瞧着就和熊貓沒有什麼區別,當然,天雲界並無熊貓的存在。
另一個人坐在下首,是一個穿着青衣搖着鵝毛扇的中年文士,他留着三縷長髯,鼻直口方,面貌清癯,看着就像是一個飽讀詩書的儒者。
這個人無名,只有姓,人稱秦先生。
他是衛南的智囊,在浦陽的時候,很少顯於人前,平時的身份就是一個清客,實際上,衛南大部分的行爲舉止都出自他的策劃。
前段時間,他在其他地方故佈疑陣,引得那些監視衛南的勢力離開。
前兩日,他方纔趕到。
他來了之後,衛南才決定進山。
衛南把慕小桑三人引到帳篷右側落座,自己則回到主座坐下,隨後,爲雙方介紹。
這期間,萬四維一直狠狠地盯着顧小召。
所有人都感覺到了這股濃濃的惡意,慕小桑正襟危坐,雙手按在案几上,同樣狠狠地盯着萬四維。當初,衛南介紹萬四維的時候,用的是合夥人,並沒有透露他的符師身份。
不過,慕小桑能夠感受得到對方的強大。
即便如此,面對挑釁,她依舊不懼,選擇了狠狠地還擊,顧小召是她的人,是她的小師弟,身爲大師姐,自然要爲自家小師弟出頭。
場中氣氛甚是緊張,一觸即發。
“衛老二,這就是你家的待客之道?”
慕小桑轉過頭,望向堂上高坐的衛南。
衛南乾笑了兩聲,忙望向萬四維,出聲說道。
“萬師,莫急!”
顧小召一臉淡然,回望着萬四維,他能感受得到對方的憤怒,甚至連對方臉上跳動的青筋都瞧得分明,只不過,他不明白對方爲何如此憤恨自己。
修煉了無限萬象通明錄的他記憶力格外驚人,不要說今生的點點滴滴,就連前面兩世的大部分場景,也都記得非常清楚,他可以確定,三世以來,自己是第一次見到此人。
念頭一轉,元神在識海中唸誦破妄證真決,稍傾,經文唸誦完畢,神念從眉心天宮涌出。
眼中的世界變幻了模樣。
堂上高坐的衛南一身氣息漆黑如墨,深沉如黑洞,只見五彩靈氣在遠處盤旋,不曾有一絲一毫降臨地在他身上,虛空中,卻有一絲絲的黑氣滲透出來,像是往低處流淌的小溪,一點點匯聚在他身上。
這人修煉的肯定不是五行功法,而是非常特殊的偏門功法,極其陰暗。
衛南應該是暗屬性的天賦,至於,修煉的何種功法,顧小召說不上見多識廣,因而不知。
斜對面的萬四維又是另一種情況。
帳篷內,應該是佈下了引靈陣,不時有天地靈氣盤旋而下,其中,絕大部分都落在了萬四維和身旁的簡大娘身上。不過,兩者卻也有着區別。
簡大娘是被動地在接受,身上的光彩內斂,將靈力濃縮在眉心天宮,只是因爲其靈力太過雄渾強大,那
些天地靈氣受了牽引方纔紛紛而墜。
萬四維卻是在主動接收。
他就像是一團巨大的光焰,彷彿一團盛開到荼蘼的花,靈力在體外吞吐着,就像鯨魚吸水一般,大口大口地吞着靈氣,將那些靈氣席捲入體內。
兩人都是符師,故而,深得天地靈氣眷顧。
和符師相比,武者吸收靈氣的速度就要緩慢許多,除非你是先天武者,無時無刻都在吸納靈氣,每一次吸氣,便會像龍捲風一般將周遭的靈氣吸納一空。
秦先生並非先天武者,身上漾起着青翠的光芒,修煉的應該是木屬性功法。
在秦先生的身上,顧小召瞧見了一個虛影。
那是一截青翠的柳枝,柳枝上殘留着幾枚青色的柳葉,上面漾着露珠,青翠欲滴。
顧小召知道,這柳枝是對方觀想出來的本命,也就是說,這秦先生乃是煉氣境高階的武者。
顧小召深吸了一口氣,不要說帳篷外的那些符甲武士,單是這三人圍攻自己,自己就不可能有勝機,就算能逃離,多半也會深受重創。
幸好,自己並非獨自一人。
他扭頭望了慕小桑一眼,他可以用一句話來形容慕小桑的狀況,那就是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慕小桑的半邊身子盪漾着淡藍色的光芒,就像是海水一半蔚藍,虛空中,亦有不少藍色的靈氣向她靠攏,非常親切地撲在她身上,融入藍光之中。
另一側,卻是熊熊燃燒的火焰,赤紅的火焰跳躍着,像是一頭驕傲的鳳凰,只吸納了虛空中紅色的火屬性靈氣,對於其他的靈氣,不屑一顧。
靈力爲水,真氣爲火。
原本完全不相容的兩種屬性卻非常和諧地共處,雖然,難免涇渭分明。
唯有水火相融,方能更進一步。
在極短的時間,顧小召觀察了衆人,粗略地瞭解了敵我雙方的底細,隨後,收回了功法。
破妄證真決雖然了得,連上界天人白靈也察覺不到,然而,卻極其消耗神念。
在天道法則殘缺的蒼梧界還好,無需太過消耗神念,在法則已經固定的天雲界,對神唸的要求卻極大,就只是短短的一瞬間,顧小召就消耗了不少神念。
換成遊戲說法,也就是他的藍瓶一下子就往下縮了好大一截。
“大家一起做事,須得開誠佈公,事前,把什麼都說清楚,立下規矩,以後,按着規矩做事便是,若有違反,羣起而攻之……”
堂上,衛南話音落下,擲地有聲。
說罷,他從懷中玉帶處掏出一隻錦囊,錦囊上繡滿了符文,隨後,他從錦囊內拿出一張破舊不堪的羊皮紙。
將羊皮紙往空中一扔,隨即,羊皮紙就懸在半空中,就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擺弄,緩緩鋪展開來。
“這便是前往那地方的路線圖,可惜,只有半張圖!”
隨後,衛南笑着對顧小召說道。
“顧老弟,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