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總,老爺子回來了,情況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兒。”惶惶名堂的別墅,一名身材高大的黑衣保鏢,面色有些不對勁兒,腳步匆匆的來到大老闆身邊低聲說道。
跟着古總這麼多年,古總身邊那位一直恍若影子般的老人,能耐也是有所瞭解的。這麼些年,衆多的生意糾紛,難免遇到一些事情,可再強的敵人,碰到了這位古總身邊如守護神般的老人,無一例外,通通癟茄子。
可今天,這位在他們心目中,能耐入神的老人,回來以後,狀態明顯的不對勁兒。
“你胡說什麼呢?敢在我面前散播假消息,動搖人心,信不信我現在就送你下地獄。”眸色中本就有幾番憂愁的男人,聽聞此言,真正是勃然變色。二話不說,擡手就是一個大嘴巴。
“你又打人了?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要做大事兒,須得大胸懷,不論什麼時候都不能亂。這幾年你做得倒是挺好的,可現在怎麼又犯了呢?”一聲嘆息由遠至近而來,似是有些蒼涼。
“我這不是······您怎麼樣?沒什麼大礙吧?”這些年來,他能這般肆無忌憚,大刀闊斧的打拼,最根本的依仗,就是身邊這個影子般的老人。雖然平日裡沉默寡言,除了此次之外,也不需要他去做什麼。
可他的存在,卻猶如一座山一般,鎮壓着一切的不平穩。雖然身爲上位者,不應該有依靠,一切的風雲盡皆一力承擔。可有這位如影子般的存在,他的心中始終如泰山般安穩。
這些年,已經習慣了心頭的這座平穩泰山,所以在一瞬間,聽說了有不妥之後,他的反應才如此的過激,直接甩了一個大嘴巴。勁道之大,好好的一張臉,不僅紅腫,似乎還有點兒打歪了。
“怎麼會這樣,沒事兒,那個小兔崽子竟有這麼大的能耐?”看着狀態明顯有些不對勁兒的老人,古天雄真的是失態了。
雖然多年來,他嘴硬不想承認,可有些事兒,有些情義,卻不是嘴硬能夠一力掩蓋。四十年,那是多少個日夜的朝夕相伴啊。
“那個小子的武學修爲倒是不算怎麼,頂多也就暗勁頂峰罷了。可他天生神力,卻非是一時之間能夠拿下的。何況他的師父,和我也算有點兒交情。”擺了擺手,示意不必攙扶。眸中閃過一抹溫情的老人,淡淡的說道。
“這麼說打死耗子和牛頭並不是這個小子了?”古天雄聞言眸中閃過一縷光芒,雖然他因爲一些緣故,不曾練過武。可身邊有這麼一個堪稱宗師的強者,耳濡目染之下,亦有極其深刻的瞭解。
“從我的試探來看,不管是修爲還是發力手法,都不太相符。再加上我和他師父的交情,卻是不好下殺手。”因爲這話無法說得百分之百的肯定,故而語氣一轉說道:“你若是覺得不太放心的話······”
此前他也算是手下留情,也算是還了老道士的情義。再次下手,絕不會有任何的猶疑。下定了決心,要下殺手,即便那小子天生神力,恐怕也擋不住他的幾招兒。
“既然不是那個小子殺了耗子和牛頭,那讓他活着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古天雄眸色沉凝,本來以爲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小角色,沒想到還是個相當棘手的人物。不過細追究起來的話,他跟那小子之間的恩怨,倒也算不得什麼,人家已經手下留情,他大度一點兒,又有何妨。
“可如果不是這小子的話,又會是誰呢?難不成真的讓人給瞄上了?”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說多麼厲害的敵人,不管有多大的能耐,總歸能夠找到破解的辦法。那什麼是最爲可怕的呢?
就是這種未知,蒙了一層神秘面紗的未知,攪得人心神不寧,坐立不安。哪怕已然針對此事,做了儘可能周密的安排卻還是忍不住內心的種種波動。
這是人性最深處的問題,若是隨便什麼人,在面對暗藏的隱隱危機,都能過的安心入常的話,說明這世界,已經到了一種理想的美好。當然,也有可能會是截然相反的一種情況。
“這就是我爲什麼不願意下山來的原因,不僅空氣糟心,也實在是鬧心。”從城區進入城市的那一刻,車水馬龍嘈雜聲,就源源不斷的灌入玄空道人耳中。這對於已然過慣了山中寧靜生活的玄空道人而言,多少有些難受,不適應。
“爲了我這個小丫頭,麻煩您了。”方圓面帶愧疚之意的看着道人說道。她明白,若不是爲了她,也不必勞煩玄空道人走這麼一趟。
“出世入世,皆是修行。”玄空道人還沒說什麼呢,衛無忌已經開口了。說完眼神毫無變化的看着玄空道人,他清楚記得,這句話可是時常掛在玄空道人嘴邊的一句口頭禪。
“你這小子,現在就知道向着丫頭說話,不管我這個師父了是吧?”玄空道人衝着衛無忌這個不肖之徒一瞪眼,說得小丫頭面色又是一陣兒嫣紅。
“呵呵,別那麼多禮。說起來,也算是我想借此機會,了卻當年的一些事情。”玄空道人擺了擺手,不在意的說道。知道了那個人的消息,說不定沒有衛無忌回山裡找他,這麼檔子事兒,估計他也得出來看看。
“您老人家先在這兒坐一會兒,我去酒店訂上一桌。叨擾着把您拉下山來,卻是不能不好好招待。”回到別墅的時候,時候已經不早了,一路行駛雖不至於風塵僕僕,過多勞累,肚子餓的自然規律,卻是不會有任何影響的。
“富婆,別的不想說了。只想說——露個大腿,讓我抱一抱吧。”衛無忌雙眸直直的盯着袁冰,說出了一句眼鏡大跌,氣氛肅殺的話語。
“你胡說八道什麼?告訴你啊!再這麼口無遮攔,老孃真的跟你拼了。”袁冰的臉色剎那間,騰地一下盡是嫣紅,不知道是怒火,還是羞澀。不過從這個咬牙嘣嘣響的情況來看,還是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點兒。
“你這個皮小子,就不能跟人家姑娘好好說話嗎?”玄空道人先是瞪了衛無忌一眼,繼而替他跟袁冰解釋道:“丫頭,你別多心,他沒別的意思,就是說不必那麼浪費,隨便有點兒吃的就行。”
“那不行,不管他這個當徒弟對您是如何不孝順。既然您到了我的家裡,就是我的客人,我有義務將您招待好。”袁冰氣哼哼的眼神瞪着衛無忌,你這個不知恩情爲何物的冷血動物,白眼兒狼。
“喂!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了,什麼叫做當徒弟不孝順師父?你這是對我人格的赤果果污衊,你有證據證明嗎?不要以爲你是警察,就可以隨便的胡說八道。”衛無忌瞪圓了眼睛,氣勢絲毫不弱於袁冰,互相對視着。
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純屬拿好心當做驢肝肺。
“連一頓好吃的飯菜都捨不得請師父吃,這還不是最好的證明嗎?”袁冰繼續瞪着。在路上的話,也算能夠理解,畢竟是較長的車途,一不留神兒還可能堵到讓人絕望。可現在都已經回家了,還是如此行徑,吃了摳門不孝順之外,還有其他解釋嗎?再說了,又沒有想過要花你的錢。
“好吃的飯菜?你所指的好吃的飯菜是什麼?五星級酒店裡的飯菜,就一定很好吃嗎?”衛無忌瞪着袁冰,身體自然而然的進步傾斜,眼睛和臉龐,似乎已經快要貼到一起了。
坐在一旁觀戰的兩人,盡皆默然無語。不過相比而言,玄空道人多了一份兒欣慰。那頭從小看到大的豬,現在也會拱人家的白菜了。他一生修道,清靜無爲沒有情感經歷,也沒有養育過子女。這個時候,在這個小子身上,倒是讓他體會到了一種父親的味道。
“你做什麼?給我躲遠一點兒。”突然驚覺有些不對勁兒,面色赤紅的同時,袁冰怒吼。這傢伙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膽大包天的傢伙,竟敢佔老孃的便宜。
“你什麼意思?你不會是想跟我說,在家裡做吧?”袁冰不等衛無忌開口,便接着說道。若是隻有他們兩個人的話,即便明知道打不過她,也得拼了。現在多了兩個默默的觀衆,再糾結這個事兒,只能是丟她的臉。
“怎麼了?難道不可以嗎?”衛無忌理所當然的說道。飯店裡的飯菜固然不錯,可哪兒有家裡的味道啊?他還想着坐下來,跟師父好好聊聊呢。
“當然了,肯定不讓你做。”衛無忌一臉的明悟,隱約明白袁冰這麼大反應的緣故了。不過就算是袁冰想做,也不能答應。就衝她那耗子看見了都能流淚的冰箱,大致也能想象出這姐們兒,做出來的飯菜,是何等的味道。生活在這麼個年頭,空氣中的各種顆粒塵埃,已經夠受的,就不要再給胃部增加負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