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瞭解小姬這個人哪,睚眥必報,說的就是他。他這回從大獄中逃出來,非得找咱們算賬,一個個兒的,都甭想活着。”白展堂隱隱咬着後槽牙,跟他這還算是有底線的偷盜比起來,姬無命絕對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狠主兒。
別的不說,兩年前若不是他的堅持,外加龍門鏢局的飛火流星彈,就這幾個人,早就成了屍骨不全的鬼了。
“來就來,我們這麼多人,難道還怕了他不成?”郭芙蓉一拍桌子一瞪眼,頗有點兒俠女英豪之氣。
若是以前的話,聽到姬無命的名字,有衛無忌在此,底氣是相當十足。
“這話倒是合理,咱們這兒這麼多高手,姬無命要是來了,絕對討不了好。”李大嘴雙眼冒光,顯得也是頗爲激動。
“大嘴,你這老毛病,可是有點兒重犯的徵兆啊!”佟湘玉淡淡說道。在黑道五大高手,追殺郭芙蓉的時候,李大嘴也是這般的狀態。
“掌櫃的,這不一樣,我知道那個時候······”在樓下幾人的交談中,衛無忌踏上樓梯,返回了自己的房間。
踏入自己房間的瞬間,衛無忌眉頭就是一挑。用那位邢捕頭常愛說的一句話形容,那就是——有殺氣!
隨着衛無忌這個一挑眉的動作,一個手持東洋刀的黑影,突兀現身。
“上忍之境?你是柳生但馬守?”看着這個現身的忍者,衛無忌眉頭一挑。這是他腦海中一瞬間閃過,唯一的名字。
“既然來了中原,不想辦法救你的女兒,跑這兒殺人,幾個意思?”這個人的武功,衛無忌也是有幾分興趣的。
“你死了,她自然有救!”沙啞而低沉的聲音中,數十道耀眼奪目刀光,一閃而過,最終匯聚成一道巨大的刀氣,向衛無忌劈來。
“殺神一刀斬?果然是好刀法!”直面撲來的冰寒殺氣,讓衛無忌眉毛又是一挑。這一招兒,柳生但馬守,無疑已經練到了極高的層次。
淡淡的呼吸聲中,混元真氣運用掌心,一記混元掌,迎着柳生但馬守的刀脊,拍了過來。
嘣!清脆的鋼鐵蹦碎聲中,柳生但馬守手中的那柄武士刀,被衛無忌渾厚的掌力,直接崩成了數段兒。
“你······”柳生但馬守還沒有來得及說些什麼,蹦碎武士刀的渾厚掌力,去勢不減,又印在了柳生但馬守的身體上。
那樣的勁道,似是海浪般,延綿不絕,直接就將握着一個刀柄的柳生但馬守,重重的拍在了牆壁之上。
沉重的身子,隨着引力的作用,緩緩落在了地面之上,如同死狗一般,趴在了那裡。
“不要,求求你,不要殺我的父親。”就在衛無忌想要繼續動手,一掌將柳生但馬守打死的時候,在葉綻青的緊跟中,柳生飄絮闖入了衛無忌的房間。
都顧不得看一眼,躺在那裡,如同死狗一般的父親,究竟是什麼情況,直接跪倒在了衛無忌的面前。
“她的速度跟反應,實在有些出乎我的意料!”葉綻青緊隨着柳生飄絮踏門而入,看着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不知道怎麼的,渾身莫名一寒。這個人這般的反應,真的讓她有種,來自骨子裡的懼怕。
“你的父親想要來殺我,如果我不是還有點兒本事的話,恐怕已經成了你父親的刀下亡魂,你覺得自己有什麼資格,能求我饒他一條命。”衛無忌沒有追究葉綻青什麼,眸色淡淡瞥了柳生雪姬,語氣中亦是淡然到不含有任何情緒一般。
柳生雪姬跪在那裡,聽着衛無忌如神一般,毫無感情的話語,心裡頓時就是一沉。
“只要您能放過我的父親,我可以任由您處置。”抉擇,在一瞬間,在心中,亦在眸中閃過。
既然他問的是資本,那麼對她而言,最大的資本,莫過於自己。
只不過這樣的想法,對於自己這麼一個從小接受嚴格訓練,教育,雲英未嫁的女孩子來說,實在是······
精緻的面頰之上,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一抹嫣紅之色,情不自禁的爬上了臉龐。
“喂!你這個東洋婆娘,這麼幹,有點兒過分了啊!”葉綻青的臉色,在這一瞬間,相當不好看。
要是勾搭的話,自己做爲第一個跟在他身邊的女人,都沒能成功的勾搭上這個傢伙。
若讓你這後來的小娘們兒得逞了,老孃顏面何在?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哈哈哈!”看着低頭跪在那裡,一副任人宰割,着實惹人憐愛模樣的柳生飄絮,一陣兒短暫的沉默之後,衛無忌哈哈大笑,其笑聲,久久飄蕩。
“我只問你一句話,爲了你的父親,可能將你的天涯哥哥放下?”不知過了多時,衛無忌停下了笑聲,冷冷看着柳生飄絮。
而柳生飄絮的臉色,在衛無忌的這句話之下,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幻着,臉頰之上的嫣紅,唯有蒼白,失去了血色的蒼白。
“不好!”正在樓下跟展紅綾扯皮的白展堂,在柳生但馬守動手的那一瞬間,就有所感應了,更不用說衛無忌跟柳生旦馬守之間的交手,那麼大的動靜兒。
“住手,你敢當着我的面殺人?”展紅綾緊跟着白展堂的步伐,幾個閃落間便落在了衛無忌的房間。
職業的敏感,在瞬息間,將房間內的情況,掃視了一遍之後,似蒼鷹一般的眼眸,銳利盯着衛無忌!
“展大捕頭,對於一個要殺我的人,你覺得我應該怎麼處理?”衛無忌絲毫沒有因爲對方是個女的,態度就有所減弱。
“就算他要殺你,現在的他,也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你沒有這個權利哦,隨意結束他人的生命。”展紅綾板着臉說道。
就是出於這份兒對於生命的尊重,她才選擇以一個女兒之身,踏入那專門處理江湖案件,危險重重的六扇門。
“飄絮,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受了衛無忌重重一擊,無疑已經受到重創的柳生但馬守,聽着衛無忌的話,還有女兒那迅速蒼白的臉色,頓時一陣怒火十足。
這樣的表情變化,他要是還不懂,那他這幾十年的歲月,就算是徹底白過了。
怒!一瞬間的怒火攻心,讓柳生但馬守,本就重傷的身子,再次猛烈的咳嗽了起來,嘴角的血,似是不要錢般的噴涌而出。
“父親,您怎麼樣?”父親的連連咳血,讓柳生飄絮很是擔憂,一個閃身來到了父親跟前。
“不用你來管我!柳生家族的敗類!”柳生但馬守咬牙,突然間出人意料的出手,重重一掌推在了柳生飄絮的身上,這也就是他現在身受重傷,勁道已經損失了十分之九,要不然的話,這一下就得把柳生飄絮打成重傷。
對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能下如此狠手,這人的心思歹毒,已經是可見一斑了。
不過從另外一方面,也能看出柳生但馬守,此刻內心是何等的憤怒,何等的恨鐵不成鋼。
天底下的男人,難道已經死絕了嗎?姐妹兩個,前赴後繼般的栽倒在了,這個叫做段天涯的男人身上。
全程看着這一幕發生的展紅綾,臉色不由一黑。這個傢伙的行爲,對她來說,實在是太打臉了。
“對於這樣沒有人性天倫的傢伙,展捕頭不知道有何感想。”在展紅綾臉色難看中,衛無忌悠悠又來了這麼一句。
展紅綾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也就是在六扇門歷練了幾年,不管是見識還是承受能力,都有了足夠的增長。
還不至於如當年,遇到白展堂一般,束手無策之下,只能使用女人,最爲天生的武器。
一直注視着展紅綾情況的白展堂,到了此刻,不由得暗自鬆了一口氣,只要這位小姑奶奶,不哭就可以了。
看起來,這幾年六扇門裡的日子,展紅綾也不是白白渡過的。
“段天涯?他在哪兒?”柳生但馬守毫無形象的趴在那裡,這麼一會兒功夫,似是恢復了不少的元氣,嘶啞着聲音問道。
對他而言,段天涯絕對是他恨不得千刀萬剮的大仇人,切莫說自己兒子以及大女兒的死,跟這個傢伙,有最爲直接的關係。
就是眼下這小女兒,也足夠讓他判了這傢伙的死罪。畢竟,飄絮現在可算得上柳生家唯一的嫡系傳人。
“這話你來問我嗎?你不該問我的,應該問他纔是。他若不同意,你能奈何啊?”衛無忌說出了一句,讓人聽着不是特明白的話語。
“你究竟知道什麼?”柳生但馬守的臉色,一瞬間的震撼變幻,可以說是極爲明顯的。衛無忌這話,對於那些不明白內情的人來說,聽着自然是模糊。
柳生但馬守卻是再明白不過,可以說是一拳,打在了最爲脆弱的軟肋上。
然而柳生但馬守想不明白的是,這件事兒,這個人,究竟是怎麼知道的?按理說該是隱秘至極,除了自己之外,再不可能有人知道纔是。
就是奉命前來刺殺衛無忌的飄絮,此刻對於這隱藏其中的內情,怕也不是十分的清楚明白。
短短的一瞬間,諸多的想法,在他腦海之中閃過,殺意,亦在這瞬間,無限高漲。若不是重傷之身,柳生但馬守真的能夠飛撲起來,一刀插進衛無忌的脖子。
“我確實知道一些東西,可你確定,要聽我說嗎?”衛無忌頗爲深意的看着柳生但馬守,高漲的殺意,他自然也感受到了。
說實話,在這一瞬間,衛無忌真的有種希望。希望這重傷的柳生但馬守,能使出什麼刺激生機的手段,跟他來一場生死的搏殺。
這樣的話,這個傢伙,最終死在自己手上,也就沒什麼不合理的了。
“你若什麼都不知道,看在你女兒求情的份兒上,沒準兒,我還真的能饒你一條命。可你若是知道點兒什麼,今日怕是難以活着,走出這間客棧了。”淡淡的殺意,讓中了父親一掌的柳生飄絮,還是在一瞬間,將父親護持在了身後。
“莫要護着他,我倒想要看看,他還有什麼能耐。你們柳生家,不是還有一招兒玩兒命的本事嗎?”衛無忌說的,自然是柳生家以金針刺穴,激發潛力的能耐。
“這些本應該是我們家的絕密,你這個小鬼,是如何聽來的?”無窮的殺意,令人汗毛倒豎的殺意,凝聚不散。
不管是爲了大事兒,還是爲了自家的絕密,這個傢伙,都絕不能留着了。
“呵呵,我只能告訴你,我知道,遠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淡笑之中,衛無忌以極致的速度,快到超越反應的速度,再次出手。
一聲慘叫之中,柳生但馬守捂着自己的胸口,還有小腹,重創之身的臉色蒼白,氣息更爲低迷,彷彿一個生命垂危,隨時踏入鬼門關的老人。
“你······”柳生但馬守咬着牙,哆嗦着擡頭,惡狠狠的瞪着衛無忌,兇狠的目光,恨不能把衛無忌一口口的活活咬死。
這個該死的東西,也不知道使出了什麼邪門手段,竟然廢去了自己修持多年的苦功。
沒有功力在身,他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老頭兒而已,如何還能坐的上,武林盟主的位子。
“想活命,這就是唯一的條件。我可不想以後睡覺都不能睡踏實了。”功力深厚,還懂得神秘莫測的刺殺之術,這樣的敵人,可比什麼毒蛇,還要危險得多。
“你······”展紅綾又有些怒了,這個人真的是太兇,太狠,太霸道了。
“好了,請不要吵了,可否聽我說一句。從柳生但馬守的傷勢來說,一時半會兒的,怕是不會痊癒,何況······也不會對我們有什麼影響。現在最要緊的,還是趕緊把姬無命抓起來。”上官海棠這個時候,出來壓場子,爲雙方矛盾的進一步衝突,做了一個有效的緩衝。
“我這樣做,也是爲了大哥。”等到所有人都退出了衛無忌的房間之後,上官海棠停了一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