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把我看得過於無所不能呢?”在薛冰的眼神攻勢下,衛無忌摸了摸鼻子,有些哭笑不得。
其實說一千道一萬,現如今插手飛蓬與夕瑤的事情,太不符合人界的利益與發展。
現在的人界,既要具備無人敢襲擾的威嚴。
也要低調默默發展,不插手六界之內的任何風波。
整個人界,與飛蓬夕瑤的私情,孰輕孰重,自當有所掂量。
“好吧,這事兒暫時不提了。”眼巴巴看着衛無忌,尤其是衛無忌的眼眸許久,薛冰恢復了常態。
衛無忌笑了,薛冰固然有同情心,但絕不是一個不懂事兒的女子。
心柔之時,三江之水怕是都不夠填充。
心狠之時,怕是絕世兇人見了,也要忌憚三分。
這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四條母老虎。
陪着薛冰散心也好,還是衛無忌自己無聊了也罷。
反正與心愛之人攜手,一城又一城,一段又一段的路,游上玩水,將人界風光,盡收眼底,實在是一種難得的自在享受。
而衛無忌暴漲的修爲,也在這般的平淡快樂中,逐漸歸附協調,五氣平和。
整體實力,可謂再上一層樓。
時光,在這般踏實的快樂中,不知不覺,過去了許久。
這一日的夜間,踏足某一座城池,熱鬧的廟會,讓薛冰很是歡樂。
不管是此刻的時代背景,還是薛冰的時代背景,夜間生活的歡樂,都不是太多的。
廟會,無疑是爲數不多,值得歡樂的夜間場所。
還不是每一天都有。
“帶銀子了嗎?我要將這條街,都給包下來。”薛冰抱着衛無忌的手臂。
“我從來不帶這些東西,不過,你的願望,我又怎能讓其落空呢?”隨手一招,一些金銀之物,便躺在了衛無忌手中。
“此刻我後悔無比,沒有似你這般,修行五行之術。”一邊從衛無忌手裡拿過金銀,一邊頗爲感歎說道。
“合着五行之道,就是讓你有數不清的金銀花用啊?”衛無忌有些好笑的點了點薛冰的額頭。
“纔不理你呢?”極爲調皮衝着衛無忌做了一個鬼臉,薛冰無比歡樂的鑽進了人羣中。
“老闆,這個多少錢?”薛冰鑽到了糖葫蘆攤子前,問道。
顆顆飽滿的山楂,包裹着一層厚實透亮的糖衣,一看就很是有幾分食慾。
話說,當初她也是很喜歡吃糖葫蘆的。
數不清的歲月下來,糖葫蘆的味道,似乎真正忘記了。
“額,姑娘,您這個有點兒太大,我這兒小本小利的······”糖葫蘆攤子的主人,看着薛冰手裡的金銀,一臉爲難。
就薛冰手裡的金銀,把他們家百八十輩子的糖葫蘆都買了,估計都是綽綽有餘的。
“這個給你,你把這個給我就是。”衛無忌遞出一塊兒小一點兒的銀兩,將老闆的糖葫蘆拿了過來。
“你幹嘛啊?”薛冰有些懵懵的看着衛無忌。
“你不是想回味一下嗎?這些都是你的了。”衛無忌將糖葫蘆架子,放在了薛冰面前。
“你還想讓我要這一嘴的牙嗎?”這一刻,莫說吃了,就是這味道,都足以讓牙齒泛酸了。
“那怎麼辦?總不能就這麼扔了吧?好歹也是銀子買來的。”衛無忌笑着看薛冰。
“你就欺負我吧。”薛冰衝着衛無忌翻了一個白眼兒。
又大又亮的眼眸轉動,似是想到了極好的主意。
“不要以爲這樣就能難得到我。吃不了,難不成還不能把它賣了嗎?”抓着衛無忌,清脆透徹的嗓子,便在集市叫賣了起來。
“我沒有看錯吧?這般靚麗,這般穿着的男女,居然在這集市上叫賣糖葫蘆?”薛冰清脆透徹的嗓音,立即引起了不知多少人的矚目。
“估計是哪一家的少爺姑娘,在家裡閒得無聊,出來玩一玩吧。”
“那這糖葫蘆,咱是買還是不買?”沒有聽到看到也就罷了,既然聽到也看到了。
那糖葫蘆成色確實不錯,肚子裡饞蟲一下子涌動。
可要是買的話,聽說這些富貴人家出身的,不太好惹。
“想吃你就買,不想吃你就走。一個買賣而已,他還能把你怎麼着。”
“說的也是,雖然我沒那個命,進入課堂讀書。可我也常聽一句話——君子坦蕩蕩。”
經過這麼一句勸說,滿腦子的糾結便不知所蹤了。
“看這位兄臺,談妥着實不凡,不知受教於那位名師門下?”
奠定了人族尊嚴的那一戰中,書院出身的諸多弟子,展現出了及其奪目的能力才華。
使得人們本就追捧的讀書識字,更上一層巔峰。
無數的人家,縱然是平日裡少吃一口,也要將孩子送去書院上學。
要說調皮的,自然也有。
然那些疼愛家長的孩子,在別的事兒上,還可能妥協。
在這種事兒上,卻是是萬分之一的可能都沒有。
小兔崽子,敢不去讀書。
不將你這混小子,吊在樹上狠狠抽一頓。
你小子就不知道,你爹媽也是個狠主。
在這般熱情推動下,也在衛無忌的默許下,儒道力量在人界中,急速膨脹着。
唯一的缺點就是目前而言,人口數依舊是個大難題。
而這個大難題的背後,則牽扯着無數個大難題。
首先來說就是糧食。
民以食爲天,吃實在是太重要的一件事兒。
萬物都離不開這一個字。
再一個就是衛生與醫療。
本來以衛無忌的手段,只要他願意,這些問題,都能在極短時間內,得到解決。
甚至都不需要使用太多超然的力量,只需要利用氣運點,兌換袁爺爺的偉大成果即可。
但是想了想,衛無忌終究還是沒有出手。
不爲別的,就爲此刻,實在不是一個人口大爆發的合適時代。
人口大爆發,所增長的乃是人族整體的力量,這無疑是一件極大的好事兒。
但好事兒之外,便是更大的禍事。
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或許相對來說比較容易。
但利益,甚至於思想的爭端,卻極容易引發戰爭。
現在的人族可沒有外敵環伺,這一戰如果在人口大爆發的情況下開啓。
後果實在是太嚴重了,實在不是衛無忌願意看到的。
除了這個之外,再有一個緣故便是一句俗語——步子太大,很容易扯着。
反正人族本身已然有了富強的基礎,他又何必爲了一些時間。
而行那遺患無窮的拔苗助長之舉呢?
“聖姑,那兒怎麼那麼多人,我也想過去看看。”廟會之中,兩個看起來年齡差不多相當的女孩兒,緊緊拉着手。
一個看起來有着不屬於她年齡的穩重,而另外一個則正好是她這個年齡,應有的可愛活潑。
“那我們就過去看看。”聖姑溫和一笑。
平日裡的生活,可謂是規矩極嚴。
今日難得放鬆一次,就由着這丫頭的性子來吧。
“不過你可得抓緊了,這麼多人,可別走散了。”聖姑有些不放心的叮囑道。
她倒是不擔心這丫頭,會受到壞人的傷害。
唯獨怕心地單純的她,受到別人的欺騙。
規矩極嚴的環境下長大,這丫頭的性子,可謂如白紙一般純潔。
哪裡有一點提防之心。
現在的人族,整體上較好,民風淳樸。
但也不能絕對的說,一個壞人都沒有。
總而言之,還是那句話,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偏偏這個丫頭,既沒有害人之心,更無防人之心。
第一次出門,聖姑要是不小心交代,那就怪了。
這個活潑可愛的小丫頭,可是娘娘親自交給自己陪伴長大的。
若是出了什麼岔子,她有什麼臉面,面對娘娘。
站在薛冰旁邊的衛無忌,眉頭突然一擰。
“你怎麼了?不會真的生氣了吧?”感覺到衛無忌有點兒不對勁兒,薛冰趕忙問道。
“不是,我感應到一絲極爲熟悉的氣息。”衛無忌眉頭跳動着。
“看來,這命中註定的一幕,追逐三世的情劫,終究不可避免。”衛無忌有些莫名說道。
這一刻,真的有些慶幸,當初沒有答應女媧,照顧紫萱長大。
要不然,這一刻,他真的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是那位女媧後人?”薛冰明悟了。
有衛無忌在,她對此界發生事件的主要脈絡,怎麼可能不清楚。
同時對於衛無忌與那位女媧後人的牽扯,她也是明白的。
雖說前世與今世,已然是天地的差別。
然人的情感,在沒有消除記憶之前,終究是難以改變的。
紫萱身爲女媧後人,難道不懂得轉世輪迴,等於一切重新來回的道理嗎?
只是她做爲女媧後人,生死不能以常人角度而論。
記憶亦不能隨便清除。
故而一世又一世的追逐,無盡等待中,又受到了無盡情感的傷害。
這一切,終究是因爲那份兒情,終究不能忘卻罷了。
雖然最後,一個成了蜀山的掌門,一個也履行起了女媧後人的職責。
可心中的那份兒情,真的忘記了嗎?
真的想要忘記嗎?
所謂忘情水,真的能使人忘記過往情義嗎?
說好了要忘記,偏偏又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