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爲什麼不讓我們追擊?”連續大戰,交手間肆虐的氣勁,造成了村落中的一片荒蕪破碎。
“追出去有什麼用?那個人的功力,深不可測。你們,不過憑白送死罷了。”那個探視之人,跟他打了這麼久,都沒有分出勝負,最後還讓他安然脫身。
這樣的功力,實在不是人數優勢,便可以取勝的。
若是如之前捕神一般,受了重創,一身功力所能發揮的,不足一成的話。
那麼就是把他們目前這座培訓基地裡的三分之一人手,都給搭上,也算不得什麼。
現在嘛,卻是不必了,白白的妄自送了性命。
倒不是說珍惜這些生命,只是將來這些人手,還有極大的用處。
現在如果浪費在這裡,將來的一些事情,怕是會有些麻煩,
“可如果我們的存在,被這人給泄露出去的話······”針對神州的入侵計劃,並非是一拍腦門就做出來的魯莽決定,而是經過了慎重的考慮,並且有着相當嚴格周密計劃的。
若是因爲他們這兒,影響了整體的佈局,那罪過可是不輕。
“這倒不必憂心,大勢,不是一個人的力量,就能夠改變的。”若沒有一定的把握,
“不過爲了出現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我們先前的準備,還是啓動吧。”
“你先在這兒好好療傷,你這身傷勢,雖然有我的丹藥鎮壓,可如果不好好調養的話,會留下很麻煩後遺症的。”跟捕神遠離了那所村落,將捕神安頓在一間客棧內,衛無忌說道。
“我去找個人,他也是時候出來了。”衛無忌眸色之中,閃過一抹期待,一抹複雜。
“看來這些人,是打定主意不放過我了。”在釋武尊帶領下的急速奔馳中,因爲火猴子在身邊,情況已經有了極大好轉的泥菩薩,嘆了口氣。
好在他雖然不會打人的武功,體力以及逃命的本事,倒是不算差。
這個時候,倒不至於成爲釋武尊的累贅。
“要不然的話······”
“不必說了,城主既然把你的安全,交給了貧僧,無論如何,貧僧都得護你安全。”泥菩薩的話,剛剛出口,就被釋武尊堅決的打斷了。
這事兒已經不僅是他對於無雙城主的承諾,關鍵若是真在他的守護之下,依舊讓天池十二煞得了手,豈不是說明,他這個無雙城大護法,不如天池十二煞嘛。
“釋武尊,泥菩薩,你們不必再跑了。你們應該清楚我們的能力,還從來沒有人,能在我們的追蹤下,逃得了身。”清晰入耳的警告,自兩人身後不遠處傳來。
讓釋武尊以及泥菩薩的跑路速度,不由更加提升了幾分。
“沒有人能在你們的追擊下逃得了身,這可未必。”急速奔跑,對於體力而言,實在是一種考驗。
釋武尊的情況,不知道如何,反正他自己的話,已經快要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
既然如此的話······
想着不由看了一眼背在釋武尊身上的大方鼎,那裡邊關着一隻火猴子,是他活命解毒的關鍵。
一邊向前奔走,泥菩薩一邊露出了自己的左手,在眸中一層迷霧閃爍中,自己觀察着自己的掌紋。
要命的仇人就在身後,多耽誤一秒的時間,都有可能丟了這條命。
哪兒有時間容得他,擺出平常算命的那一套架勢。
不過泥菩薩終究是泥菩薩,號稱江湖第一術士,在命運推算方面的能力,遠超常人所能想象。
雖沒有充足的時間,也沒有合適的道具。
可他依舊能夠通過自己的掌紋,來推算天機變化,這便是掌中演天機。
“跟我走,這邊有咱們的生機。”雖不能自己測算自己的吉凶,測算釋武尊的吉凶,卻是沒什麼問題。
唯一的代價,不過是讓毒瘡天譴,來的更爲猛烈一些而已,還不到能要了命的程度。
在天池十二煞,鍥而不捨的追擊壓迫之下,現在的泥菩薩,已經可以算是跟釋武尊同命相連。
找到了釋武尊的生機,從很大程度的意義上來說,也是找到了自己的生機。
爲什麼說,只是在很大程度上確保了自己的生機呢?
因爲天威實在難測,一個受了天譴的算師,演算命運,其風險變數,遠超正常狀態。
釋武尊沒有說話,急速中,按照泥菩薩所指點的方向,奔跑着。
“他們怎麼變幻位置了?”天池十二煞,一個不拉,依舊在兩人身後,緊追不捨,不曾有一時一刻放鬆。
看到釋武尊帶領着泥菩薩,突然變幻路線,不由帶着一點兒驚異道。
這只不過是出乎意料之外的變故,除了有點兒驚異之外,倒也不至於驚慌。
就如他們自己所說的那樣,殺手組織出身的他們,追蹤術是看家的本領。
只要他們認真,就算真有那鑽入地底的本事,也甭想能逃得過他們的追蹤。
“這兩個傢伙,實在太能跑,也能躲了。等抓到他們,非得大卸八塊不可。”天池十二煞中,身材最爲高大壯碩的食爲仙,氣哼哼道。
他的絕學乃是以食爲先,以食化無窮功力,吃,也是他最大的愛好。
正因爲有了這樣的武功,這樣的愛好,食爲仙最爲討厭的,就是這種長時間耐力的消耗。
“你不會想把他們給吃了吧?”十二煞中,拄着一柄鐵掃帚的鐵帚仙,嘴角忍不住一陣兒抽搐。
這個王八蛋,最大的愛好就是一個吃。
爲了吃,他可是真的是一點兒底線都沒有,連活人都吃。
“有何不可!”食爲仙,沒有一點兒不適應,反而理所當然。
既然一定要死,被武器殺死,被拳頭砸死,跟化入他的肚子裡,有什麼不一樣的區別嗎?
“善哉!同類而食,實在是大罪孽!”一聲佛號中,穿着一身素色粗衣,光着腦袋的大和尚,現身了。
一下子就將天池十二煞,跟釋武尊,泥菩薩,格擋開來。
“哪兒來的野和尚,也敢攔路?”食爲仙本就煩躁不安,此刻居然有人來擋路,情緒一下子就爆發了。
一身戰天之意,自這個上半身赤果的兇殘傢伙身上,升騰而起。
一塊塊充滿力量的肌肉隆起,最後化作一個小磨石般的拳頭,狠狠向那擋路的和尚,砸了過去。
“阿彌陀佛!凶煞之氣,實在是太甚了,罪過,罪過。”雙手合十中,這個和尚周身幻化出一片如朝陽般佛光。
食爲仙兇蠻的拳,盡皆被擋在了佛光之外。
“又一個大和尚!”看了這一幕,天池十二煞剩餘的十一人,盡皆頗爲震撼的對視了一眼。
戰天化氣狀態下的食爲仙,兇蠻程度,無幾人能擋得住。可這個和尚,只將自己的一身修爲,化作佛光,便輕鬆自在的擋住了食爲仙的拳。
“敢問閣下何人?”互相對視一眼,揮手阻止了食爲仙的狂暴,童皇謹慎而脆聲道。
能在老劍聖的追殺下活命,除了他們自身的修爲實力,以及各自的配合默契之外,這份兒謹慎,也是必不可少的。
“貧僧不虛!”和手一禮中,那和尚自我介紹道。
這個自我介紹,讓天池十二煞,心裡瞬間倒抽了一口冷氣。
混跡江湖,若說連不虛和尚的名字都沒有聽過,那就真的白混了。
他乃是武林神話無名的摯友,僅此一點,就足夠讓任何心懷敵意之人,心生退畏之心了。
龍不與蛇居,無名乃是武林神話,他的摯友,豈能是一個不懂武功的普通和尚。
“先遇到了釋武尊,再次碰到了不虛,再這麼折騰下去,不會把全天下的和尚,都給惹了吧?”這個莫名的念頭,在天池十二煞腦海中一閃而過。
瞬息之間,他們卻是不由被這想法,嚇得渾身一激靈。
身爲縱橫武林,能把劍聖惹怒的殺手,自然不是什麼膽弱之輩······
可天底下的佛門作對······
頭再鐵,也沒有這麼玩兒的啊!
這不是頭鐵,這是上趕着撒歡作死啊!
“大師,一定要插手此事嗎?”童皇帶着一些不甘心問道。
若是就這麼退走了,這麼多日子的辛苦,自不必說。
只怕在雄霸那兒,也不好交代啊。
惹怒了劍聖,就等於惹怒了半個江湖。
按照天下目前的情形來看,天下會真的是唯一能夠收容他們的地方。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既然相遇,便是有緣,貧僧不能坐視不管。”
“好!既然大師,執意要插手,我等退去便是。”一陣神色變幻中,童皇做出了選擇。
“貧僧多謝各位施主!”不虛再次一個佛禮。
“有句話,貧僧想請幾位帶給雄幫主。凡事不可太盡,凡事太盡,緣分必然早盡。”在天池十二煞不解的目光中,不虛步步遠去。
“咳咳,他真的是這麼說的?”看着臺階下的十二煞,雄霸話語中,帶着明顯的咳嗽。
“好,我知道了,你們退下吧。”雄霸揮了揮手,讓天池十二煞退下。
“他的情況似乎是有點兒不對勁兒。”出了天下會的大殿,夫唱跟童皇說道。
“豈止是不對勁兒,我在他的身上,感應到了一種熟悉的力量。”婦隨隨即說道。
他們可真是應對了這名字。
“那是劍聖的力量。看起來,他比當年還要更強啊!”這番帶着明顯回憶色彩的感嘆,讓十二煞臉色齊齊不對勁兒。
似乎一瞬間時空變幻,又回到了那一段被劍聖追殺的狼狽歲月。
“就因爲如此,我們才更加沒有選擇了。”劍聖越強,對他們的生命威脅,就越是嚴重,也是最需要庇護。
反正就現在的江湖,包括他們自身經歷而言,能有實力對抗劍聖,還能給他們提供庇護的,就只有一個雄霸了。
“泥菩薩,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有神佛的守護,我也一定要得到你!”陰沉的眼眸,似是能夠透過無盡的虛空,看到泥菩薩那張,因詛咒而滿是毒瘤的臉。
接二連三的失敗,對雄霸而言,不僅是身體上的傷勢,更是心靈信心上的創傷。
“天下神風堂堂主,聶風?”隨着一路的指點,腳步踏入鳳溪村的第一時間,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個身穿白衣,頭髮飄逸,肩膀上扛着一頭狼的青年。
“是你?”聽到說話的動靜兒,以及自己想要忘記的名字,聶風擡頭,看到了衛無忌。
“我現在已經不是天下會神風堂的堂主了,不過是一個想在此地安然度過餘生的閒散之人而已,你還是叫我小馬吧。”聶風嘴角隱有苦笑之意,心性善良的他,可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也會如步驚雲,斷浪一般,跟從小長大的天下會,恩斷義絕。
“若真能放棄過去,重新開始,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衛無忌的話讓聶風默然,忘記過去,這話,也就說的容易而已。
在一路沉默中,衛無忌跟着聶風,走進了那間名爲中華閣的酒樓。
“掌櫃的,我要見你們老闆。”看着聶風跟中華閣掌櫃,完成了交易之後,衛無忌說道。
“這位客人,您這是什麼意思?”衛無忌的一句話,讓掌櫃的一瞬間警惕,然後茫然道。
“我知道你對你們老闆的忠心,不過我不是來尋仇的,找他有正事兒。”衛無忌道。
“這樣吧,我寫一個字,你幫我轉交給他。見與不見,他自己選擇。”隨手拿起櫃檯上的紙筆,寫了一個字,交給了掌櫃的。
“老闆,前臺來了一位年輕人,讓我把這個交給您?”思量再三,在衛無忌的目光中,掌櫃的拿起了那張只有一個字的紙。
“萬劍歸宗!”展開那張紙的瞬間,看着那如同銀鉤鐵畫,暗含着無上劍意的字體,無名頓時坐不住了。
幾乎一模一樣的同源氣息,他肯定不會看錯的。
“你是什麼人?怎會我劍宗絕學?”看到衛無忌的一瞬間,都來不及查看衛無忌的正臉,無名急聲說道。
實在不能怨無名激動,自當年那一戰之後,他以爲這世上,除了他跟師弟之外,已然沒有劍宗的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