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教官!外界都傳聞,嚴教官的生活一向枯燥無比,不是處理公務,就是在練拳。現在看來,倒也不甚盡然。”邁着堅實有力的步伐,一身西裝筆挺的身影,進入大營之中。
看着坐在那裡,捧着一本書,安靜閱讀中的嚴元儀,廖俊華一瞬間的錯愕。這個安靜,恍然如仙子般的女人,就是他了解中的嚴元儀?那個素來只會練功和訓人的嚴元儀?
不過廖俊華終究是廖俊華,一個大院尊貴出身的子弟,能把一身功夫,練到登峰造極的地步,也是極其的不容易,頗具天賦。不過對於廖俊華而言,習武,其實並算不得最大的天賦,他的最大天賦便是見風使舵,處事圓滑。把官場的一套哲學,徹底融入了自己的人生當中。
所以哪怕有一身讓大多數習武之人見了,都非常羨慕甚至於震動的實力,廖俊華也從來沒有認爲過,自己是個武者。
“請坐!”嚴元儀的視線從書籍上轉移,瞄了廖俊華一眼。那一眼,如光似電,實實的攝人心魄。然後在廖俊華有些呆然的目光中,指了指自己對面的椅子。
這個身份不凡的男人登門,即便是她這種性子,即便是從內心而言,有些看不起這種明明有一身實力,卻不誠心,只把實力當做敲門磚的投機倒把者。可一些表面上的工作,卻是不得不做。
“廖部長平日也是諸多事務繁忙,不知今日上門,找我有什麼事兒。”以嚴元儀的性子,能做到這一步,已經相當難得,不容易了。以她的一貫性格,對於上門的高手,一貫是先打了再說。
“嚴教官既然快人快語,我也不藏着掖着。”嚴元儀的直來直去,讓已經習慣了官場規則的廖俊華,着實有些愣神兒。不過好歹他也一身實力,工作特性也是和江湖人打交道。骨子裡的江湖性子,還沒有徹底消磨。
所以在愣了一瞬間之後,廖俊華直接開腔道:“今日上門,只爲了一件事兒。我想知道,以嚴教官這樣的身份,爲什麼或明或暗的針對一個少年。”嚴元儀做得一些事情,縱然已經擦去了很多的痕跡,可若是有心人,用了心力糾察的話,一些問題,也就凸顯無疑了。而廖俊華,無疑是那一個有心,又有實力的。
也正是因爲發現了這些痕跡,滿心的疑惑,也爲了大局不受影響,所以今日登門請教。以嚴元儀的出身和背景,跟王超這個沒有任何背景,只有一身功夫的小子,實在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塊兒,兩條平行線,沒有任何交集的可能。然而嚴元儀明裡暗裡的,做了一些很明顯的針對性舉動,這一切究竟是爲了什麼,總不至於無緣無故,肚子吃多了不消化吧。
“今日廖部長上門,原來是做說客的,他倒是夠有福氣的。”擡眸再次注視了廖俊華,差不多五秒鐘左右,嚴元儀嘴角揚起一抹幅度道。
“不在乎什麼說客不說客,只是那個王超現在,有些事情,還不得不依靠他去做。”廖俊華看着嚴元儀嘴角的那一抹幅度,怔怔出神了一瞬間之後,穩定了自己的心神說道。
這天底下的女人,確實多得是。以他的身份,頂級的,漂亮的,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兒。但無論怎麼樣的女人,跟嚴元儀這樣的女人,都無法相提並論。
但他也有自知之明,即便這天底下百分之八九十的女人,都能任他肆意妄爲。嚴元儀這樣的女人,卻絕對不可能在這個比例之中。最好是一點兒心思都不要有,除非真有一副比最堅韌的物質,還要強悍的身子板兒。
真不知道到底什麼樣的男人,能夠最終征服這樣的女人。至於嚴元儀身上的那份兒婚約,但凡清楚一點兒內幕的,都把這個婚約,當做一個笑話。
“你覺得以我的性子,若是鐵了心對付他,他還能活到現在嗎?”嚴元儀眸色之中閃過一抹森然的冰寒之色。生死之爭,這是她心中一直銘記的一個詞彙。
“哼!有人曾經跟我說過,這個人是他的生死大敵,我倒是想看看,他有什麼樣的資格。”若是連這些手段都擋不住的話,又有什麼資格,做他的生死之敵。
“不知是何人說過此話,還望嚴教官能夠明示!”廖俊華的臉色,前所未有的嚴肅。能指使得動嚴元儀這樣的女人,或者更爲可怕的是嚴元儀主動做事兒的人,是有着何等可怕的背景,或者能力。
“你想做什麼?”嚴元儀的目光瞬時盯上了廖俊華,眸中閃爍着極其危險的光芒。廖俊華這傢伙,能爲了王超前來找自己,難保不會在暗中,使用什麼陰詭的伎倆。她還想看看,那一場生死之爭,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嚴教官不要誤會,我只是想着冤家宜解不宜結,若是有可能的話······廖某人應該還有這幾分薄面吧?”或許他可能不是最頂層的那一批,但也絕對不可小視。
“以你的身份和背景,確實有這樣的面子。可我覺得這件事兒還是不要隨便摻和的好,有些事兒或許真的是天意難違。”嚴元儀不可置否的說道。
“嫂子,你怎麼來了?”港島霍家小別墅,和衛無忌一般捧着一本書閱讀中的霍玲兒,接到外邊保鏢的通知,頓時一臉雀躍的向外而去。雖然有着區別於其他同齡女孩子,不一樣的喜好。但從骨子裡而言,她不過還是個十五歲的小丫頭,自然也希望能有一個說體己話的人。平日裡和衛無忌所說的,更多還是關於武道修行的問題。一男一女的區別,有些私密性的話題,確實不太好展開。
“你給你哥打了那麼一通嚇死人的電話,他要是能放心你就怪了,這麼,趕緊打發我過來看看情況。”溫柔賢淑的女子,似是大姐姐一般,輕點了一下小姑子的瓊鼻,笑着說道。都說天底下最難相處的關係,除了婆媳之外就是姑嫂。
霍玲兒跟她這嫂子的感情,卻是較爲罕見的好。畢竟有那麼一個寵愛自家妹子的哥,平日裡的相處,也是受了不少的影響。
這世上,最上乘的婚姻和愛情,莫不如,這平日間的相處,互相影響,互相努力的成爲對方心中的那個最美好。最終我變成了你,而你變成了我。
“哥也真是的,對他而言,這也算不上什麼大事兒嘛。我記得前幾年爸爸過生日的時候,他可是送了爸爸一張純色的白老虎皮。”好吧,這玩意兒確實有些土豪到了無人性的地步。
純白色的老虎皮,莫說現在這麼一個社會環境,白虎已經是極爲罕見的保護動物,就是倒退個一兩百年,那也是極爲難得的寶物。據說那個衝冠一怒爲紅顏,最後成爲鎮守邊疆的三大藩王之一的吳三桂,手上就有這麼一件白虎皮,極爲的珍愛。
“再說了,就這麼點兒事兒,何必勞煩嫂子親自跑一趟呢。一點兒都不愛惜自己老婆的傢伙。”霍玲兒毫不留情的吐槽着自家的老哥。
“你這丫頭,這話讓你哥聽見,保準又得說你沒良心了。”小姑子的吐槽,讓溫和女子毫不猶豫的維護起了自己的丈夫。哪怕她明知道,這不過是小孩子般的玩笑。
“至於你打電話交代的那件事兒,就放心吧。你哥已經託人給你辦去了,你這姑奶奶吩咐的事兒,有哪一個敢怠慢分毫啊!”嫂子的一句話,頓時讓霍玲兒眉眼都笑開了,整個人朝氣蓬勃,宛若天邊那剛剛升起的太陽。
“呵呵,這丫頭果然不錯,現如今的心性,距離暗勁兒的突破,又跨出了極大的一步。”正捧着一本古籍閱讀的衛無忌,突然間心有所感,擡眸看了一眼姑嫂倆人擡步走進來的方向。
做任何事情,都少不了一個步驟又一個步驟的慢慢積累。武道國術的修行,更是如此,一步一個腳印兒,容不得半點兒差錯,走不得半步捷徑。相對於在暗勁困了三年之久的他,霍玲兒這丫頭,簡直是要逆天。
“這位是······”擡步踏入別墅的那一瞬間,溫和爾雅的女子,就看到了坐在院中椅子上,那滿身書香之氣的少年。說實話,那一瞬間的愣神,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看來她這哥的擔心,不是一點兒道理都沒有。只不過怎麼會是這麼一個溫和爾雅,滿身書香氣的少年呢?常規的理解,不應該是一位教拳的師父嗎?
“這位是無忌哥哥,我的好朋友,在我這兒暫時住一段時間。無忌哥哥,這位是我嫂子。”霍玲兒並沒有太多的注意,自家嫂子的想法,自顧自的爲兩人介紹。
兩個初次相見之人,又是迥然相別的一男一女,實在沒什麼話題可以深入交流,僅是一個點頭,顯示了一下禮貌之後,霍玲兒便帶着自家嫂子,回到了小樓閨房之中。
“你這丫頭,過得這般逍遙自在的日子,可真是幸福啊!”打開小樓閨房的窗子,徐徐清風吹來,無限的清涼,無限的愜意。
“嫂子,這樣的日子對你來說,似乎也不算什麼吧。”整個港島,就算地皮和房屋的價格,增長到了一個讓許多人絕望的地步,也絕對不可能沒有霍家人的居住散心之所。
“那麼大的一攤子事兒,交給你哥一個人打理,我可是有些捨不得。”知性文雅的女子,搖了搖頭說道。在生意的日常事務上,她所能做的,其實不是太多。可這樣卻能讓她融入到丈夫的生活中,一段完美的感情,也如一盆精美的盆栽,是需要精心維護和修剪的。若是任由肆意生長,再名貴的花種,也非得長歪,長扭曲了不可。
“知道你們兩口子伉儷情深,就不用在我這個可憐的單身狗面前秀了。”霍玲兒將一杯清茶遞給了嫂子。以前的她,最喜歡的莫過於咖啡,可樂。
可是當某個人住進來之後,茶,就成了這棟別墅當中,唯一的飲品。剛開始的時候,自然不太習慣,慢慢的,也就習慣了。
“你可算不上是單身狗哦。”溫柔典雅的女子,似有所指的說了一句。和聰明人說話,實沒有必要說的太多,太直白。
“我就知道你不會無緣無故的來我這裡,他想的也有點兒太多了吧?”霍玲兒腮幫子鼓鼓的,一抹不可察覺的嫣紅,一閃而逝。
“你也不能怪你哥,他也是關心你嘛。”然後溫和話語中,帶着一絲探究繼續說道:“你也跟嫂子說句實話,自己感覺怎麼樣呢?”從內心深處而言,對於院中那個充滿書香氣的少年,她是比較滿意的。
“什麼跟什麼啊?人家根本就沒有往那方面想過,就是單純的教我練武功而已。”霍玲兒壓低了聲音說道。到底是還未長成的稚嫩女孩兒,這種想想就羞死人的事情,滿世界嚷嚷的話,還讓不讓她活了。
“這樣的話,似乎確實是你哥想的過於複雜了。”溫和女子深深看了一眼小姑子,她相信這話說得完全是真的。說來也是可笑,慚愧。隨着年齡的不斷增長,人心中的那份兒赤城,也在不知不覺中,不知道餵了哪條狗了。
“你嫂子走了?能有這樣一個關心愛護你的哥哥嫂子,是你的福氣。”將手中的古籍放下,衛無忌看着步生蓮花,向自己走來的霍玲兒道。
霍玲兒沒有答話,只是有着怔怔的看着衛無忌,臉色莫名間閃爍過一抹嫣紅。有些東西,她原本是不太在意的。可經過嫂子的這一次話語,或許······
“一個人呆呆的在那兒想些什麼?找本書坐下,一起看吧。”霍玲兒突然間的走神,眸色迷離。衛無忌看在眼中,心中一動。一些原本歷史軌跡中的東西,最終還是要回歸它的正途之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