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盤棋,黑白糾纏,陰陽抱負。
招招皆有用,不可能招招都有用。
多一層身份,迷霧升騰,說白了無非一招閒棋。
無用之時,自沒有大礙可言。
該用之時,自是能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所以對於自己的身份,從未有刻意隱瞞的意思。
能看出來自是本事,看不出來,也不至於四處自我介紹。
未曾刻意隱瞞,何況還曾施展手段。
即便無言,未曾進行自我介紹,義和也足以看透了。
“這不可能!”
“你怎麼可能還活着?”
由衷表露的實際情緒,自是相當的震驚,相當的不可置信。
要知道,當初可是他,親自砍下刑天頭顱的。
“我自然活着!”
“也該有道理活着!”
“至於說你,以及衆位的認知,確切實際的說,可也行,不可也許。”
“此倒不是誠心忽悠,僅是內中諸多玄妙,僅可意會,不可言傳。”
“其實細說起來,也談不上什麼太過玄妙,僅是以前從來沒有注意過罷了。”
“無論義和,還是諸位,皆是天地間至奇少有的超然之輩,自當知曉一件事。”
“無論天神,還是邪魔,都有凡俗生命難以比擬之處······”
方纔那句話,說的真是實在。
少有的聰慧之輩,故而話實在不必太過清楚,便已然全都明白。
“這麼說來,當初你將聖靈石拋往塵世,就是爲了今日?”
“對於你所遭遇的,你也早有預料?”
心緒激盪,實在不是震驚,駭然等詞彙所能完全形容出來的。
除了這些之外,還有根本無法壓制的寒意,自後背所起,遍佈周身。
此一切若都是真實的話,他所經歷的,怎麼看都像是一個套兒。
如此心計,如此隱忍,所謀者該是何等浩大。
弱肉強食,強者爲尊,一直都是義和所行的。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道理,義和也是認可的。
就是要得到多少,便要付出多少,甚至更多。
忍了千年,付出就更不是那麼輕易計算出來的。
現如今要求所得,這份兒所得,該是何等的浩大。
“早有預料倒也不至於。”
“有些事兒,不過是恰逢其會而已。”
“若是早有預料,又何必經歷生死之劫?”
“被砍下腦袋的滋味兒,可是不太好受。”
“若是早有預料,又如何能讓你安坐此至尊天帝位。”
憑此言,倒是更容易讓人理解了。
別的話可能是忽悠,但這最後一句,必然是真實。
能有機會安坐至尊位,誰又會推辭。
這與龍王玩鬧般的推辭,意義完全不一樣。
任誰都清楚,龍王不過是玩笑。
真要坐上那位子,必然是各種不穩,甚至極大可能掀起大戰,而生無數殺戮。
但刑天不同,若沒有邪魔的名聲帽子。
僅是戰神的名義往那兒一擺,便是無量的威壓沉重。
天帝可是自炎帝之後,真正意義上的第二任衆神首領。
此位置何等的重要,何等權柄深厚,又怎能不瞭解。
推己及人,若是這樣的機會,就這般出現在眼前。
一點兒都不動心,無疑是徹底瞎扯。
對此言有所信任的,不是心眼有缺,就是腦袋有缺。
又或者存在不可言說的理由,自己欺哄自己。
這樣的機會,擺在了面前,對於刑天而言,真的是隨手便可得。
而最後結果如何,自不必說。
推己及人,自是更爲理解。
義和卻滿是懷疑。
按理說,實在不該懷疑。
然而就憑此,就想要讓義和將信任託付,那也是萬不可能的。
真正意義上來說,義和無疑是屬於那種,除了自己,誰都不會相信的主兒。
而從這個角度而言,義和已然有了一部分帝王的特性。
哪怕明知要做孤家寡人,也休想得到切實信任。
“所以此事無所謂提前預謀,實在是恰逢其會。”
“但要說句真話,在與你的那場殺伐中,我已然無還手之力,此多少有些裝的成分。”
“真要有心的話,絕地之殺,也不是不可能的。”
義和臉上的神色變幻,依舊不是單純言語所能形容的。
多樣複雜,多有變幻,不過最終都還是一致的,無比瘋狂的殺意。
針對性的自尊羞辱,比被摁到在地打耳光,還要讓義和難以承受。
“好,實在是好的很。”
俗話所言,不在沉默中爆發,便在沉默中死亡。
憑義和的傲氣,自不可能選擇於沉默中的死亡。
“其實自你走後,內心輕鬆的同時,也切實有一層遺憾。”
“再說一句切實的,多年來,有時都會忍不住想,憑自己的實力,與三界赫赫威名的戰神一戰,結局將會如何。”
“現如今倒是能有所現實,我心甚是欣慰。”
“多餘的話,便不必說了,盡情施展你的干戈金盾之威吧。”
天帝義和傲然而立,無比的自信。
哪怕現如今僅剩下九大金烏,可做爲依憑。
除了偷襲這等不能見光外,一千年時光,終究是將差距補平了。
“等一等。”
無言間的沉悶,令人心神不由微微有些壓抑。
就在這場沉悶中的搏殺,要升騰到一個頂點之時,精衛出乎預料之外,站了起來。
“天帝,看在一千多年,真心叫你叔叔的份兒上,求你一件事兒。”
“請務必答應!”
焦急父親狀況,根本無心刑天跟義和的扯皮。
出言請求義和釋放,看似不諳世事的天真,卻是真心爲了父親所慮。
牽涉父親,站在精衛的角度,自然是能不動手,便不動手。
無論哪一方輸贏,站在父親的切實角度而言,都不算是勝利。
“千年來,我與衆天神對你各種疼愛。”
“只要你所求,便不會拒絕二字。”
“在內心深處,我是真心將你當做女兒。”
“可這件事兒,我不可能答應。”
盯着精衛看了許久,態度堅決,令精衛的心,一下子徹底冰涼透徹。
最後一丁點兒的盼望與期望,全都不存在了。
義和知道自己令精衛傷心了,可於他自己而言,已然別無辦法,更別無選擇。
不過對精衛,終究是真心的喜歡,故而有一層難以熄滅的期盼。
“小精衛,縱然我多有心思,有一點,也是切實出自真心。”
“那就是對你的喜愛。”
“天帝自問,對你的疼愛,不弱於炎帝。”
“只要你願意,你不僅可以是炎帝的公主,同時也是天帝的公主。”
“甚至希望,你是天地間唯一的天帝公主。”
一番所言,實在是聲情並茂。
要說一點兒影響都沒有,自是沒可能。
“你若真心疼愛,自是該二話不說,將炎帝自鎮魔石封印中釋放出來。”
“讓闊別了千年的父女情,能順利得以延續。”
“一個實際的行動,遠比任何的言語重要。”
“有話沒實際,不過是一張騙人的嘴而已。”
一句話,再次揭露了義和的虛僞。
其實也不算是完全的虛僞,至少在釋放炎帝,兵不血刃將此事解決的態度,是無比堅決的。
斷然不存在這種可能!
不存在受到任何外部條件的影響。
以簡單一點的方式理解,那就是一句話。
任由說破大天,這事兒也是不可能。
謀劃了千年,到最後居然是因爲自己的緣故而功虧一簣。
即便對精衛再喜歡,也不可能如此行事,親手葬送自己千年的準備,千年的等待。
“這麼多年不見,你倒是更爲伶牙俐齒!”
“現在就讓我看看,你的實力,是否也如言語之能般成長!”
九大金烏的力量支撐,同時也存在地位所帶來的力量支撐,信心不說爆棚,也差不了多少。
搶先一步出擊,不僅是因爲佔據鋒芒,同時也是自信的一番表現。
“有金烏之力,還有地位所帶來的實際影響,其所生成的力量。”
“還是一點兒都不見大氣,估摸着也就如此了。”
義和的搶先出擊,並未引得如今的戰神,有絲毫的慌張無錯。
干戈金盾組合所用,與九大金烏之力對抗。
一時間,盡是森嚴殺伐聲。
對待戰神,義和自是最大程度的慎重。
一旦出手,所動用的不至於最強底牌,卻也差不了多少。
一隻又一隻金烏騰空,仿若一輪輪太陽,掛在了天邊。
“好厲害的金烏!”
“也不算枉費天帝一番心血。”
如同十個太陽掛在天邊,稍微一點兒陽光感知,實際上已然造成了傷害。
“先別讚歎金烏了。”
“如此折騰下去,必然生靈塗炭。”
“無論如何,如此後果,都不該由他們來承擔。”
水神與夸父,針對如此情況,迅速做出了反應。
一番反應的核心,還在於如何儘快,在更大的傷害發生之前,將此事徹底解決。
如今問題還未曾得到根本性的解決,自是隻有能想辦法便可用的地步。
夸父施展星辰咒,以無量衆星的光輝,對金烏產生一些影響。
水神同時也拿出了自己最強的對應手段。
水浪濤濤,不至於研磨。
確保性命的同時,水浪濤濤自是那應對如今騰空而起的九大金烏,手段之一。
多了水分的揮發,乾枯的生命,得以瓦解。
“倒是可見,着實用了心思。”
“讓你這麼用,實在是可惜了。”
“都歸來吧!”
“現如今,也不介意將一切都說明了。”
一絲嘴角含笑,露出了令義和着實心驚的笑容。
只見隨手一點,緊密關聯居然被生生切斷。
又是自然間,驚駭至極的反應。
可現實的轉移變化,並不一定非得用義和爲準。
一股冥冥中的力量,將九大金烏匯聚一起,無量光輝中,一道身影,邁步而出。
“這不可能!”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駭然反應,對於義和來說,應該已經是常態。
慢慢的,自然該習慣。
可這種事兒的習慣,無疑是針對義和的侮辱。
從內心深處,不由牴觸這種習慣。
可還是那句話說得好,現實情況的變化,從來不以個人意志爲轉移。
所有金烏的光輝匯聚,最終一道熟悉身影邁步入了日光神殿。
“父親!”
看着那金烏光輝所成的身影,精衛瞪大了眼眸,滿是不可置信。
最終卻爲滿目淚水,說不出的激動。
能讓精衛所言父親,這道看着似乎是金烏成就的身影,自然是炎帝。
金烏光輝匯聚,最後所得居然是炎帝。
如此事實,自然是義和不願意承認的。
同時,他也的確清醒認識到,自己掉進了一個巨坑當中。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按耐,按耐,再按耐。
忍耐,忍耐,再忍耐。
終究還是無法忍耐。
都已經是鉅變到如此地步,還忍個屁啊。
爆發的資格是有的,因爲拼命的資格,也不是沒有。
但在爆發以及拼命之前,許多的事兒,必須搞一個清楚明白。
絕不做那不清楚的糊塗蛋。
哪怕從現如今的局勢而言,擺明了被裝在裡邊,已然至少千年時光。
“這事兒怎麼說呢?”
“正如我方纔所言,倒也不是特意安排,僅是恰逢其會而已。”
“對你,不一定是從開始的防備。”
“現如今這種結果,只能說許多的事兒,你僅是知曉一些皮毛而已。”
這個時候,自然不到戰神出言。
哪怕其對於內情,再瞭解不過。
“是因爲那日光神鏡?”
聰明,實在是聰明。
又是僅一言,便明白了大半兒。
“的確是因爲那日光神鏡,卻也是因爲你。”
“若你不曾想着借用我的力量練就金烏,自不可能到如此地步。”
一番淡定所言,看着似乎就是唯一的答案。
義和多番算計,辛苦千秋,最終實際,還是成全了他人,功虧一簣。
但實際的因素,絕不僅限於此。
只不過這實際的因素,沒辦法說明而已。
這事牽連,實在可以說是深遠。
要把這事兒說清楚,必然要追溯很多深層次的問題。
甚至可以追溯到天地初始,一片蒼茫時代。
太過的古老,太過的久遠,同時也太過讓人心驚。
此事最終能有這樣的一個解釋,其實就已經挺好。
許多無言之事,本就沒有太過深究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