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賦予了重望的金烏被破解之外,留給義和的選擇,只剩下瘋狂一條路。
與炎帝,與戰神之間的實力差距,義和自然是心裡有數兒的。
捱過戰神的毒打,差一點兒真的丟了命,又怎能忘懷。
從一定實際程度上來說,局勢演變成如今這般模樣,義和不計一切代價練就金烏。
除了本身的野心,以及他自己不願承認的因素外。
此一頓差點兒喪命的毒打,未嘗也不是一番重要因素。
按理說,義和這般的算計,陰謀,自是卑鄙無恥,臭不要臉。
也怨不得龍王要拿下義和,將其鎮壓雷澤,用天雷咒劈打個千年萬年。
按理說,這樣的傢伙該是沒骨氣的。
說是能伸能屈,自然也可以。
現如今義和做出的選擇,卻實在談不上沒骨氣,反而是太有骨氣。
以自己爲根源節點,推動伏魔大陣。
憑其藉助金烏千年,練就的修行,大陣威能的發揮,絕對遠超當初爲鎮壓炎帝,以伏魔傘化鎮魔石而成就的那座。
再有配合整個不周山,現如今伏魔大陣發揮出來的威力,絕對的極限恐怖。
“這下真的壞了!”
王母神色凝重。
以義和爲根源的伏魔大陣,施展起來,威力已經是足夠強。
再配合整個不周山的力量,所發揮的威能,實在是無法想象,自然也是無法抵抗的。
對炎帝,王母一向有充足的信心。
天地間,無論什麼事兒,都難不住炎帝。
這一次,殘酷的現實就在眼前,實在不是信心不信心的事兒。
“的確是夠棘手的。”
“真要解決的話,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無非見招拆招而已。”
炎帝無語,刑天在一旁言道。
“龍王復原,還需一段時間。”
“老鬼你安心看護即可。”
“夸父,接下來由你接替龍王,支撐起天羅地網大陣,自不是問題。”
“我當然清楚,以天羅地網對付伏魔大陣,那是常規做法。”
“現如今除了義和之外,還有應對的就是整個不周山。”
“如此重擔,便要炎帝來承擔了。”
炎帝無言,默認點頭。
將整個不周山的重擔,都負在身上,自然是沉重。
這事兒要解決的話,說難自難,說容易也是真容易。
無外乎爭奪整個不周山的控制權而已。
義和在不周山已然折騰了一千年,能將伏魔大陣與不周山連成一個整體,掌控力自然不必多說。
“要破此局,關鍵還在不周山。”
“只要鎮住不周山之威,不讓其與伏魔大陣融爲一體。”
“那麼天羅地網大陣破除伏魔大陣,便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至於我,他義和不是想延續千年之戰,與我放開手腳,真真正正打一場嗎?”
“沒了這些亂七八糟的牽絆,成全他又何妨。”
一番安排,除了老鬼,陷入重傷恢復狀態的龍王,以及精衛外,全都有了安排。
若順利以此安排所行,便真可謂是匯聚衆力而抗擊義和一人,實力發揮到了極致。
“父親!”
小精衛眼巴巴看着炎帝。
別了千年,好不容易纔見到父親,卻是要再次面臨兇險。
好在她不是不懂事兒的女孩兒,這個時候若是不把握時機,讓義和真正陰謀得逞,那可就真是一個都別想活了。
眼巴巴看着父親,既是擔憂,也是請戰的希望。
雖然小,卻也修行了千年。
如此時刻,豈有置身事外的道理。
“精衛,青鳥,你們兩個跟老鬼在這兒看着龍王。”
“有我們在一起,統籌合力,必然不會出什麼大事兒,更不會爲天地衆生,帶去災禍。”
深然看了女兒一眼,招手間,日光神鏡落在手中。
離別了千年,此日光神鏡威能倒是增長不少,畢竟融合了九大金烏之力。
看着日光神鏡重新歸於炎帝,義和內心不由深然一痛。
日光神鏡維護天維之力,可謂衆神之首的權柄倒也罷了。
融合了九大金烏,威能提升的實際,卻是讓他千年苦心一朝喪。
再良好的心態,恐怕也難以抵擋如此接二連三的兇猛衝擊。
修爲催動至爲熟悉的日光神鏡,大日光輝威能無量,鎮壓整個不周山。
“就是現在!”
在刑天的整體大局把控下,幾乎是炎帝催動日光神鏡鎮壓整個不周山的一瞬間,命令天羅地網大陣撕裂伏魔大陣。、
兩種擁有絕世之力的大陣碰撞,恐怖炸裂,氣浪翻騰,整個日光神殿都在震動。
當這種震動消散之後,那依舊安坐在天帝之位的義和,臉色猛然變幻,吐出了一口血。
“我以自身以及整個不周山,佈置下伏魔大陣。”
“威能遠在伏魔傘所成的那座大陣之上,沒想到,還是被你們給破除了。”
“大陣被你們破除,我的氣息也被打散。”
“若不是以伏魔法力,護住了最後一口氣,恐怕已然煙消雲散。”
“看來這就是我最終的歸宿。”
“我不甘心,不想認,又能如何。”
“唯一切實遺憾的,就是不能跟你再真正打一場。”
義和氣息低迷,一口氣似隨時都要消散一般。
義和雖然作惡多端,得此下場也是應該。
可到底也是由王母看着長大,不由一聲悠悠嘆息。
“你覺得如此,我會相信嗎?”
一聲言語,破壞了此刻的氣氛,只見刑天冷峻臉色,嘴角挑起一絲玩味而嘲諷的幅度。
說實話,王母有些生氣。
就算義和真的作惡多端,無論什麼下場,都是罪有應得。
可他現在畢竟已然是如此狀態,又何必一點兒情面都不留。
已然被義和傷透了心,到了此刻,卻還是忍不住爲義和所想。
可是下一秒,義和所爲,便將她心頭這僅存的一點兒東西,徹底給糟蹋了。
只見剛纔還虛弱的義和,在此言落下之後,霎時間精神增長,看起來無比的正常。
“戰神不愧是戰神,本來也沒指望此一招,能對你有所欺瞞。”
“不抱期望,卻還是用了,爲的就是一丁點兒可能的希望。”
“到了此刻,也沒必要瞞着什麼。”
“對炎帝,我是多有不滿。”
“用你們的話來說,這就是野心不足。”
“對此一點,我剛剛已然說過,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無論能力還是才幹,我自認不俗,爲何屈居他人之下。”
“而千年的事實證明,我之所思並沒有錯。”
“之所以有現在的局面,無非是我狠的還不夠徹底。”
“無論是你,還是炎帝,都給徹底的滅殺,不留一絲半點兒。”
“若是當初如此所爲,斷然不會有此刻。”
敗了之後,經過一番勸說便幡然悔悟。
這事兒不能說絕對沒有,但在義和這兒,鐵定不好使。
對於大多數意義而言,如此所爲就是頑固不化。
於他自己而言,何嘗不是信念堅守。
哪怕敗了一切,唯一不可,也絕對不能敗的,就是信念。
“你真的是徹底沒救了!”
這一次,王母真的是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就算下一刻,義和消散在眼前,也不會有任何感覺。
一次欺騙是傷害,兩次欺騙就是切實將真心糟蹋。
對待這樣的一個傢伙,若是還能留存慈悲,未免太過於荒誕。
就算是慈悲,也該有底線。
“來吧!”
“闊別千年之後,就讓我以自金烏中練就的力量,再次領教你的戰神之威。”
金烏雖然敗了,被日光神鏡融爲一體。
這千年時光,義和的修爲中,卻是已然有了金烏之力的融合。
義和的盤算,到了此刻,其實已經非常明朗了。
融合四大天神之力,練就金烏,抽取炎帝修爲,徹底消滅炎帝的同時,也在成全自身。
說白了,他需要的是炎帝的整個修爲,徹底取代炎帝的位置。
“給你這個機會,自是讓你重新體會一下千年前的感覺。”
“這一切,哪怕消耗了太多的心血。”
“實際的證明,卻也足以讓你清醒。”
“現在跟千年前,並沒什麼區別。”
“這千年時光,你不過是白折騰一場。”
干戈與金盾,威能施展。
刑天舞干戈,威能故常在!
與已然蘊含了金烏之力的伏魔法力對拼中,戰神之威,一點兒都不落下風,甚至還是穩定壓制。
哪怕再不願意,現實也足以令義和堅固的心態崩潰。
“難不成,歷經千年,真的是一點兒改變都沒有?”
“諸多的心思努力,真的是全都白費了?”
現實的殘酷,令義和不由自我懷疑,盡是恍惚。
“不!”
“絕沒有這個可能!”
咬着牙死頂着不能認。
還是那句話,現如今的局勢,對於義和而言,一點兒退路都沒有了。
除了拼,他一點兒其他資格與資本都沒有了。
無言間,盡是殺戮之威。
干戈與金盾,交錯而行。
本是防禦的金盾,展現出來的也是殺戮之威。
不愧是戰神,一身戰鬥威能,論誰都沒有比較的資格。
招數變幻,快到了連一衆天神都不懂,甚至眼花繚亂的地步。
於義和來說,如此快速的進攻,要想一一防禦,實在是手忙腳亂。
一個恍惚間的差錯,不僅上身讓金盾狠狠砸了一下。
下身更是讓干戈給砍了一個狠的。
疼痛感遍及周身,令義和麪容剎那扭曲。
一聲長嘯嘶吼,卻也真不愧是自殺伐中磨礪出來的主兒。
強忍着疼痛,伏魔法力匯聚,直拍刑天面容。
拼命的架勢自然是足夠,卻也還得有那個資本纔是。
一個鞭腿反轉,義和倒飛着重重落在了天帝寶座上。
前後的力道,讓義和傷勢再次沉重,面色變幻,血色噴吐,灑遍整個日光神殿。
“好一個強悍的戰神之威!”
“如此纔算是真正切實領教了!”
“我承認,我輸了。”
“無論是實力的對拼,還是心思的算計。”
一聲慘笑,倒是頗爲可憐。
可惜現在根本不會有任何一絲憐憫落在他的身上,哪怕是王母。
“但我也沒輸,因爲一切都將要沒了。”
“一樣的結局,又何必談及什麼輸贏。”
突然擡頭以一種極其詭異的目光盯着炎帝手裡的日光神鏡。
一種說不出的發毛驚慌,瀰漫心間。
“你對日光神鏡做了什麼?”
威嚴目光,閃過一絲凝重,一絲焦急。
“無論我做了什麼,此刻都已經來不及了!”
“縱然是你,也來不及阻擋了!”
強烈光輝自義和身上爆發,同樣的光輝,也自日光神鏡中所起。
“不!”
難以接受的嘶吼中,毀滅性的力量,摧毀了不周山,摧毀了太陽神殿,似乎天地間的一切,都要毀滅。
“刑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夸父疑問。
要不是最後關頭,刑天憑聖靈石阻擋那近乎毀滅一切的光輝,恐怕他們都得被毀滅。
“還能是怎麼回事兒。”
“義和這小子,可真是夠狠,不僅是對別人,更是對自己。”
“神魂兩分,一分維持自身,一分融入日光神鏡,他消散了自己,同時也崩碎了日光神鏡。”
另外一邊,精衛拉着炎帝驚呼。
在她印象中,無所不能的父親,此刻僅剩下一條臂膀。
“現在纔是真正的麻煩大了。”
未曾理會傷勢,安慰了女兒一句,與刑天目光對視,凝重而嘆息。
“你們都清楚,那日光神鏡代表着什麼。”
“不僅是一件神兵,不僅是身份的象徵,更是維護天地平衡的天維之門。”
對此事實,除了還在沉睡狀態中的龍王,四大天神中的其他三位,臉色陰沉默然。
對此事實,他們自然清楚。
炎帝之所以成爲衆神首領,跟此事實,有着莫大牽連。
“什麼?”
“日光神鏡是天維之門?”
“如今日光神鏡被毀,豈不是說明天威之門被毀。”
“天威之門被毀,維護天地四方平衡的天維之力必然消散。”
“無窮惡水,將席捲天地。”
“吞沒一切的同時,無數的惡魔將會於惡水中再次獲得力量重生。”
“義和多年來的辛苦,一朝消散。”
“惡水席捲,邪魔復生,我們這麼多年來的辛苦,豈不也是一朝消散。”
“原來,這就是出自義和手筆,同歸於盡的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