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有的時候,我真的難以想象,他是怎麼把天劫練出來的?”幾滴晶瑩汗水,自懷空的額頭滴落。
“其實很早的時候,我就承認過,他的技藝,在我之上。”鐵智輕噓一口氣。
人都已經死了,他又何必跟鐵狂屠計較太多。
“今日之結局,是他自己的選擇。”衛無忌一身青袍依舊,如鬼一般悄無聲息的站在了那裡。
“我們雖然答應重鑄天罪,但你也得給我們一定的時間吧?”鐵智無語中,有些沒好氣的跟衛無忌說道。
“這麼急做什麼?我又沒有說,是來催促你們的。”跟老實木訥,而且還有點兒小脾氣的,實在不能過多計較。
“我來是爲了一件,每一個,鐵門中人都想辦的事情。”
“鍊鐵手?”鐵智一挑眉,立刻接起衛無忌的話語。
鐵門中,每一代,每一個弟子都想完成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尋回鐵門的至高秘籍,鍊鐵手。
一代代傳承中,鍊鐵手都是鐵門門主的必修之功。
因其困難程度,實在是這世上最難練成的奇功。
故而在鐵門代代傳承中,最終還是失傳。
唯有徹底的失去,才知其寶貴和遺憾。
此後,尋回失傳鍊鐵手,也就成爲了此後每一代,每一個鐵門門人,夢寐以求,義不容辭完成的事情。
“你早就知道鍊鐵手在哪兒?”懷滅看着衛無忌,他其實早就有所懷疑了。
“你以爲我是信口雌黃,拿大話嚇唬鐵狂屠嗎?”虛張聲勢嚇唬人的事兒,不是不可以做。
只是一個鐵狂屠,還不值得他這麼做。
“敢問城主,鍊鐵手現在何處?”鐵智深吸一口氣,衝着衛無忌極爲鄭重一拱手。
此事關係到鐵門的至高傳承,身爲鐵門弟子,怎敢怠慢?
“一個叫做天門的地方,主人叫做帝釋天。”
“以常人的角度理解,那是個不出世的奇人,可在我看來,他不過是個老妖怪而已。”
“他那裡存着這世上,許多門派的不傳之秘,其中就包括了鐵門的鍊鐵手。”帝釋天這個活了兩千年的老妖怪,實在稱得上是一個移動的武學寶庫。
很多人夢寐以求,一生渴望而不可得的神功秘籍,對於那個老妖怪而言,不過是無限歲月中的隨意之作。
連劍宗的至高絕學萬劍歸宗,都能在帝釋天那裡找到秘本,鐵門鍊鐵手,自不必說。
“爲了鐵門,弟子願赴湯蹈火。”懷滅懷空兄弟二人跪了下來,齊聲道。
整個鐵門,除了鐵智這個長輩外,也就剩下他們兄弟二人了。
“一個人去就可以,我看懷空就可以。”衛無忌目光投向了懷空,確實是個英俊帥氣,又不乏氣概的小夥子。
“你來,就是爲了懷空?”衛無忌的話,讓懷滅禁不住以懷疑的眼神兒,打量着他。
總感覺這裡邊有什麼事兒,一不留神,怕是要掉坑裡。
“好吧,我實話跟你們說就是,有些事情,我確實需要着落在懷空身上。”衛無忌說了實話,反正這也是遲早都得被發現的事兒。
鐵門中的鍊鐵手,確實在帝釋天手中,這是不爭的事實。
所以說了實話,也並不妨礙,衛無忌的事情。
“敢問此行,可有什麼兇險?”相對於懷空,身爲大哥的懷滅,無疑更爲穩重一些,思慮的也更多一些。
“既然跟你們說了一次實話,那我就不介意再說一次。”
“在我回答這個問題之前,你們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對於這個江湖,你們也不是初入江湖的菜鳥。可否告訴我,這世上有什麼真正不存在兇險的地方。”沉默,便是這兄弟二人最好的回答。
“不知您的人選,可否替換?”懷滅衝着衛無忌一拱手。
旁的事情他可以不管,但衛無忌這番話語中,表達出來的意思,他不能不顧忌。
“大哥······”懷空自然明白大哥的意思。
只是他的話語,尚沒能來得及吐出口。
懷滅轉過頭,就是狠狠一瞪眼,他還活着,就斷然沒有讓懷空出去搏命的可能。
別說什麼偉大不偉大,這不過是一個哥哥,爲弟弟應該做的事情。
“大哥······”如果是以往的話,對大哥的尊重,在這一瞪眼下,早就慫了。
可現在,懷空知道自己絕不能慫。
大哥不忍心看着他去犯險,難道他就能眼睜睜的看着大哥,身陷危險中?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這個弟弟,豈不是成了一個無情無義的畜生?
“你們不要爭了,我讓懷空去,自有我的道理。”衛無忌出言,阻止了兄弟二人的爭執。
“如果是懷空去的話,九死一生中,還有一線生機。懷滅你去的話,絕對十死無生。”衛無忌的話,讓爭執中的兩兄弟,一下子停頓在了那裡。
衛無忌這話,絕不是嚇唬他們。
一旦被帝釋天那個老妖怪,發現是自己佈下的破局棋子,以那個老妖怪的心性狠毒,手段毒辣,絕對是死無葬身之地。
懷空去的話,在一定程度上,卻是能減少這種風險。
當一顆幽閉了不知多久的心,狠狠悸動的時候。
能做出什麼事兒,或許連她自己都無法預料,控制。
“大哥,你就讓我去吧。”衛無忌的話,對懷空來說,絕對是最大程度的支持。
“好吧!無論如何,你都要記得,安全活着回來。”懷滅無奈,縱有再多的擔憂,也只能答應。
“如果你出了什麼意外,即便付出所有,不惜一切,大哥也會替你報仇的。”衛無忌嘴角一抖。
這話,根本就是說給他聽的。
“無論如何,我都不希望,鐵門終結在我這代手中。”沉默中,鐵智留下一句話,繼續幹起了自己的活兒。
“你也不必太過憂心,沒準兒這一趟,他還能給你帶回來一個如花似玉的弟媳婦兒。”看着懷滅的憂心,衛無忌算是安慰般的解釋了一句。
有可能的話,他也不想如此。
可這世上,沒辦法的事情,總是比較多的。
小心一些操作,保證不出岔子的話,確實不爲一樁美事兒。
“老東西,局已經佈下,棋子也已經擺放妥當。這宿命中的事兒,卻是不知你這老東西,如何破局。”兩千年的經營,天門之內固然人才濟濟。
類似於洛仙這般的得力助手,卻還是比較稀少的。
以帝釋天的眼光而言,可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讓他調教的。
“神母,外界有人叩擊天門。”被帝釋天稱之爲天界之地,鎮守天門的高手,將情況稟報到了洛仙這裡。
“近百年沒有人叩擊天門了,出去看看。”天門本身便隱秘至極,能有力量扣動天門的,更是不俗之輩。
她心知帝釋天,有心思網羅天下英才,此人能叩擊天門,倒也算是達到了標準。
“何人大膽,敢叩擊天門?”陣陣比銅鐘還要清脆,可以說是震耳欲聾的金鐵撞擊聲中,那扇閃閃發光,似是以純金打造的天門,緩緩而開。
在許多人恭敬的簇擁中,帶着標誌性冰雕面具的洛仙走了出來。
她在天門中的權勢,除了帝釋天之外,無人能及。
這也是衛無忌敢說,在洛仙動情之後,便能保護懷空的安全,原因所在。
“你是天門的主人?”簇擁中,踏步而出的洛仙,讓懷空有些疑惑。
雖然隔着一層冰雕面具,但懷空也可以肯定。
這面具下,絕對是一正值妙齡的女子,絕不是什麼老妖怪。
當然,這種念頭,只在腦海一閃而逝。
“天門的主人,乃是至高無上的帝釋天。我不過是帝釋天的僕人。”雖然她的權勢,在天門中無人能比。
一旦帝釋天陷入閉關狀態,她可以說是天門實際意義上的主人。
但只要帝釋天在一天,她就不可能成爲天門真正的主人。
即便手段超然,能將整個天門,都換成親信,心腹。
一旦帝釋天從閉關中甦醒,後果也是相當可怕的。
跟着帝釋天數不清的歲月,她已經見識了太多次,帝釋天處理叛徒的場景。
這般的威勢,這般的女子,只是帝釋天的僕人?
懷空剎那間,不覺有些詫異。
“今日登門,只爲求見天門主人,求鐵門鍊鐵手。”懷空終究沒有忘記正事兒。
不管其中有什麼不爲所知的算計,隱秘。
拿回鐵門秘籍鍊鐵手,是至關重要的事情。
“鍊鐵手?你是鐵門這一代的門主?”對於鍊鐵手,洛仙並不陌生。
帝釋天曾經命令她,幫助數代鐵門門主,修煉鍊鐵手。
能稱得上成功的,卻實在寥寥無幾。
要練成鍊鐵手這門武功,所承受的痛苦,就算鋼打鐵鑄的身子,都不一定能受得了。
懷空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是鐵門這一代的門主嗎?
明顯不是的,師父死的突然,並沒有來得及,將師門重擔託付給他。
可如果回答說不是,天門的人,會不會直接趕人。
鐵門的規矩,鍊鐵手這門無上絕學,只有歷代掌門,纔有資格練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