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天之後,一名作書生打扮的青年,悄然無息的出現在北雲城中。
他頭戴白冠,身着藍衫,手握一把風雅摺扇,整個人的臉色看上去顯得微微有些蒼白,一看便知是那種被酒‘色’掏空的風流人物。
只不過他的一雙眼睛,卻是顯得明亮無比,清澈如清泉,深邃如星空,與他如今的模樣,略略有些反差。
此人並非別人,正是利用“換日”,重新改變了相貌的朱飛。
自從數天前,他利用破界符從風林谷離開後,便遭遇了一系列兇猛的追殺。
期間他遇險無數,最兇險的一次,恰恰是被一名元嬰修士盯上。
若非他身上擁有神藍冥火,在最關鍵時刻,恰好發現了早前便已刻在他身上的神識標記,並藉此將其焚盡,恐怕現在的他,早已是屍骨無存了。
如今他借用“換日”擁有三次改換相貌的機會,將他自己打扮成這種模樣,並回到這北雲城,爲的,便是想看看如今雲氏兄妹的情況,並藉機向他們告別。
因爲他知道,如今整個天華域幾乎都在追殺他。
尤其是在這夏州,搜尋他朱飛的人最爲猛烈,他若不盡快想辦法離開夏州,那麼接下去等待他的,絕不會有什麼好事。
此時,朱飛已是按照他自己的估計,悄悄來到了流雲門的所在之處。
因爲他知道,以如今夏州的這種局勢,雲氏兄妹絕不可能會待在家中,必然會被流雲門安放在宗門之內。
朱飛剛一來到流雲門,他一下便發現了有兩名金丹一層的修士,正隱秘在某處房間之中。
朱飛頓時暗暗吃了一驚。
不用問,這兩名金丹一層的修士,絕不是流雲門的人。
他們之所以會隱秘在這,恐怕就是想坐等自己上鉤。
看來自己和流雲門,乃至雲氏兄妹的關係,應該已經被有心人給查到了。
不過還好,他們並沒有因此而牽怒流雲門,乃至雲氏兄妹,這不禁讓朱飛就是大大鬆了一口氣。
朱飛在不驚動那兩名金丹修士的情況下,悄悄的蔓延出神識,不出多少時間,他便見到了正獨自坐在窗前發呆的雲朵。
至於雲劍,他這時倒並未找到。
朱飛心中雖然有些疑惑如今雲劍的去向,但他這時倒也並未多想,等一會他和雲朵相見後,他自然會從雲朵口中得到答案。
人影飄忽,流雲門所在的二級護山大陣,在如今朱飛的面前,就宛若形同虛設一般,根本就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僅僅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朱飛的人影,便已是悄然來到了雲朵所在房間的門前。
他隨手一揮,房門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便無聲無息的被打開。
朱飛快速閃身進入,隨即便輕手關上了房門。
“呀!你……你……?”
乍然見到陌生人突然闖進自己的房間,正處於發呆狀態的雲朵,當即便打了個激靈。
她眼神驚恐,玉指指着朱飛,人卻是不停往後倒退着。
“噓……雲師妹,是我。”
朱飛朝雲朵做了一個靜聲的手勢,隨即他擡手佈下幾個禁制,這才苦笑着對雲朵道:“雲師妹,幾個月不見,難道你已經不認識我了?”
“你……你是朱大哥?”
雲朵眨了眨美眸,原本還顯驚恐的眼神,漸漸閃爍起驚喜。
只是她的這種情緒還未持續多久,她俏臉便是微微一變,表情也驟然變得有些焦急了起來。
“朱……朱大哥,你快走!有……有好多人都在找你,萬一你現在被別人發現,那……那你可就要真的危險了,快走!”
看得出,雲朵對朱飛的關心發自內心,絲毫沒有參雜任何的私信在其中,這讓朱飛心中不由就是微微一暖。
“呵呵,你放心吧,我過來的時候很隱秘,應該不會被任何人發現。”
朱飛笑着向雲朵搖了搖頭,以示安慰,隨後他這才問道:“對了,雲師妹,你哥哥呢?我怎麼沒有見到他?”
一聽朱飛提到自己的哥哥,雲朵眼圈當即就是一紅,眼淚也是不爭氣的“啪嗒啪嗒”流了下來。
見狀,朱飛心中莫地就是一突。
一種極度不妙的預感,也陡然浮上他的心頭。
“雲師妹,你彆着急,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慢慢說。”
朱飛臉色已經是有些難看了,他隱隱有種預感,恐怕雲朵接下去和他說的消息,可能並不是什麼好事。
果然,當雲朵在聞言朱飛的話後,她強忍着淚水,終於是將之前他們所遇到的事情,詳詳細細的和朱飛說了一遍。
自從夏侯蕊的事情發生後,夏侯家當即便找到了雲家和流雲門。
他們二話不說,不僅將與他朱飛有關的雲劍和雲母當場擊殺,而且連同流雲門許多無辜的人一起,也同樣沒能逃過此劫。
若非後來太玄門及時出現,並且告訴夏侯家的人,說留下她雲朵可以引他朱飛出現,恐怕現在的雲朵,也早已是香消玉殞了。
虧自己之前還傻乎乎的認爲,那夏侯家等人並未牽怒雲家和流雲門,自己還真是特麼的天真啊。
朱飛牙齒咬得“咯咯”直響,憤怒的火焰,在他胸膛中幾乎焚燒得快要爆開。
他雙眼赤紅,暴虐的殺意,不斷的在他胸膛中奔涌,口中森冷的吐出幾個字。
“夏侯家,我朱飛屆時若不滅你,我朱飛誓不爲人!”
“朱……朱大哥。”
雲朵這時已擦去了眼淚,她輕輕呼喚了朱飛一聲。
儘管哥哥和母親的離去讓她感到悲痛,但云朵卻並不怨恨朱飛。
因爲她知道,這件事並不怪他,也沒法怪他。
雲朵雖然生性柔弱,但她卻是一個非常明事理的女孩,她當初已經從劉健的口中,基本得知了此次事件的經過,知道這件事的主因,完全就是出在夏侯家的身上。
而且,若沒有朱飛,恐怕她雲朵,早就死在那赤紅野豬的口下了。
“對不起,雲師妹,這件事是我牽連到了你們。”
朱飛心裡非常愧疚。
儘管他看得出,雲朵並沒有埋怨他的心思,但以他朱飛的爲人,依舊還是有些無法釋懷。
如今唯一讓他感到慶幸的,或許就是他選擇了來流雲門勘察情況,並沒有馬上離開夏州。
否則若讓雲朵再出什麼事,那他朱飛可就真要後悔一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