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場激烈的搏鬥之後,江帆已然精疲力竭。尤以吐出一口鮮血之後,胸腹之中不停地翻騰着,彷彿有無數根利刺在心口上兇狠地扎。從包房到車上短短的一段距離,竟然走了接近十分鐘。在兩個小女孩的攙扶下,江帆才勉強坐在汽車裡,雙眼低垂,顯然在承受着痛苦。
由於擔心謝安的打擊報復,江帆不敢停留片刻,緊急發動汽車,一次彪悍的逃單過程應運而生。江都酒店的服務員追趕出來稍遲半步,眼睜睜看着江帆的奧迪車揚長而去。膽敢在江都酒店逃單的客人實在不多見,服務員嘴裡唸唸有詞,對着刺鼻的尾氣不停地咒罵着。
或許是驚慌過度,兩個小妮子屏氣凝神,眼神關切地看着江帆血跡斑斑的臉頰,誰也不敢大聲說話。透過後視鏡,桃桃看得真真切切,眼神裡無比哀憐的神情,囁嚅着小嘴脣:“江帆哥哥,究竟怎麼回事,眨眼功夫你怎麼變成這樣啦?要不要報警啊!”
“桃桃別擔心,這點小傷不礙事,事情很複雜,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等以後有時間再好好跟你解釋,我先送你回家,改天我們再一起出來玩,好不好?”抓着方向盤的手有些發抖,江帆嘴脣慘白,有氣無力地說着,目光呆滯地望着前方。
“不,我想了解事情的經過,必須要懲治一下那些動手打你的壞蛋。”桃桃眼睛裡露出一抹兇狠,緊緊抿着嘴脣,身子微微前弓着。對她來說,江帆的安危遠遠超乎於任何事情,甚至高於自己的生命。到底是個小女孩,骨子裡不服輸的性格暴露出來,哪管三七二十一。
若說起這件事,確實有些複雜,秦梓馨也只是憑藉主觀猜測瞭解大概而已。猶豫片刻,大眼睛在江帆身上一瞟,旋即轉過臉與桃桃目光相對:“好妹妹,你先別激動。這件事情我們絕不會善罷甘休,等查出事情的原委之後,姐姐答應你,一定要那羣壞蛋好看。”
“可是梓馨姐姐,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難道你們不把我當朋友麼,想對我有所隱瞞?”看着江帆表情痛苦的模樣,桃桃百爪撓心般的難受,在問出事實真相之前,決計不想輕易罷休。
面對桃桃窮追不捨的逼問,秦梓馨有些不知所措,幽幽嘆口氣,擺出一副苦瓜臉:“哎呀,一句話兩句話也說不完,我也只是猜測而已。不如這樣吧,讓你江帆哥哥解釋給你聽,具體的事件經過我也不太瞭解。”若說起來,這件事七拐八歪不知道要講多久,而且涉及到和江帆的關係,極有可能遭到桃桃的非議。小妮子很是聰明,把難題拋出去。
“整個事情經過你梓馨姐姐看得真真切切,還是讓她來講吧。”經過一段時間調整過後,江帆感覺氣息稍稍有所緩和,不再那麼胸悶氣短。不過腦子裡卻是一團亂麻,始終回想着那幾名彪形大漢的敏捷身手以及神秘的身份,一時不想回答問題。
“你們兩個真討厭,來回踢皮球。好啦好啦,我不管還不行,反正你們答應要給我一個交代的。”桃桃撅起小嘴,眼神裡露出縷縷溫柔,探出一隻小手,抓住江帆的胳膊,關切地道:“江帆哥哥,
不如我們先去醫院吧,看你身上的傷很重啊。”
“只是皮外傷而已,回家休息一會兒就好。”柔情的話在心裡升起一股暖流,江帆淡然笑了笑:“今天沒請你吃上飯,哥哥很慚愧,下次一定補上。桃桃乖,回去好好上學,都怪你梓馨姐姐不懂事,現在正是備戰高考的時候還把你叫出來。等你考完試,哥哥給你慶功祝賀!”
“對對,桃桃加油,姐姐在雲海大學等着你,到時候咱們一起在學校也有個照應,等你高考過後,我們再好好玩玩。”聰明的秦梓馨連忙接過話茬,她可不想被桃桃窮追不捨的問下去。再說下去的話,必然會牽連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畢竟此前一直是以兄妹相稱,若是小姨子的身份暴露,於情於理對桃桃也是一種欺騙。
“哎呀,又說這些啦,還有一個月才高考呢。好吧,你們可不許騙我,等我考完試帶我出去好好玩個痛快。”小女孩的心思較爲單純,桃桃撇撇嘴巴,臉上浮出一抹笑容,開始對未來的美好時光浮想聯翩:“梓馨姐姐,等我考上雲海大學,咱們可要一起逛街,一起買漂亮衣服。”
“那是當然,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們雲海大學見!”想到能與情投意合的姐妹共處一個學校,秦梓馨嘴角不自然一歪,露出漂亮的小虎牙。
時間不長,很快便把桃桃送回家。匆匆揮別之後,江帆驅車回到翠柳莊,下車之後感覺渾身疲憊不堪,周身上下無處不痛。強忍着胸腹間的痛楚,在秦梓馨的攙扶下,步履蹣跚地走進別墅。不得不說,這一次受傷,是江帆回到雲海市以來最嚴重的一次,也是最迷茫的一次。不誇張地說,漫說雲海市,縱是整個國家範圍內,能夠重傷江帆的人,簡直屈指可數。
或許是有些輕敵的心態,或許是空間狹窄無法發揮真實水平,但究其原因,終究是那五名高手身手強悍,擁有超凡脫俗的本事才行。到底這些黑衣男人是誰?有什麼來歷呢?想到這些,江帆的眉頭鎖得更深,停下腳步,看着身邊的秦梓馨,輕聲說道:“這件事情暫時保密,不要告訴你姐姐。”
“爲什麼?”秦梓馨擡頭斜視着江帆的臉,兩隻大眼睛一轉,面帶疑惑的表情:“該不會是你揹着我姐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吧,這種英雄救美的事情,居然不想公佈於衆,絕對有陰謀。難道是怕我姐知道桃桃,你不好解釋?”依照二人多日來的相處瞭解,秦梓馨斷然不肯相信,憑藉江帆的性格會做出如此大義凜然的事情。
真男人的心思豈是小女孩能揣摩,成熟有風度的男人自然不會人前顯勝,處處招搖。從外表看上去,江帆是一個玩世不恭,油嘴滑舌的浪蕩公子。然而實際上,確實一個萬般低調的男人,向來做事嚴謹有度,從不虛張聲勢,善於在背後默默付出。
對於一個鐵血戰士,多年來在戰場上磨鍊出鋼鐵般堅毅的品質,內斂謙遜的性格渾然一體,平常人很難辨別出真僞。或許正是緣由於此,江帆身上才散發出非同尋常的魅力,神秘而難以捉摸的性情更是讓女人着迷不已。
“小女孩最
好單純一點,不要把人想得那麼複雜。”江帆撇撇嘴,熟悉的壞笑浮上臉頰:“隨你怎麼想吧,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行的正坐得端,走在陽光大道,管它閒言碎語。”說罷,伸手扶着樓梯便要上樓,緊緊咬着牙,儘量控制着氣息,生怕露出痛苦的呻吟。
“切!”對着江帆的背影,秦梓馨豎起中指,不屑地嘲諷着:“流氓也能裝出大義凜然的模樣,真是讓人嗤之以鼻。方纔不知道誰在車裡偷瞄街上的美女來着,好虛僞的男人。準是做了什麼虧心事,現在做賊心虛啦。告訴你,誰也逃不過本小姐的法眼,是人是妖一看便知。”
“小公主,留着你的法眼普度衆生吧,本人感覺身心疲憊,需要睡一個午覺補充能量,有空再跟你談經論道。再見!”江帆咧着大嘴一笑,擡步上樓,直奔臥室而去,絲毫不給秦梓馨回擊的空間和餘地。
而秦梓馨微微錯楞片刻之後,嘎巴兩下嘴,衝着江帆的背影惡狠狠剜了一眼,又緩緩搖搖頭,坐在沙發上看起電視來。
回到臥室之後的江帆,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驟然癱軟在地板上,全身虛脫無力。很顯然,剛剛是怕秦梓馨擔驚受怕,硬撐着重傷的身體沒有倒下,而一旦泄了氣之後,便再也扛不住身體上的傷痛。
憑心而論,江帆之所以這麼做,是不想讓秦梓涵因此而感動。女人是感性的動物,遇見奮不顧身保護自己的男人,多半會因憐生愛,而這種愛,往往很難保持長久。基於這種考慮,江帆才決心不透露出實情。
江帆強撐着身體爬起來,在洗手間沖掉身上的血跡,換上一套寬鬆的衣服,一頭栽倒在牀上便陷入沉睡當中。或許是重傷的緣故,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迷迷糊糊中感覺牀邊坐着一個人,一縷幽香緩緩鑽進鼻孔當中。眼皮沉重無法睜開,江帆如同醉酒之後的模樣,隨口說道:“秦梓馨,我警告你別再胡鬧,要不然還打你屁股!”
“打屁股?”坐在牀邊的秦梓涵有些疑惑,白皙粉膩的臉蛋上泛起潮紅,眨着秋水般的眼睛,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旋即笑了笑,柔聲說道:“江帆,感覺好些了麼?”
不對,調皮的秦梓馨絕不會這麼溫柔。微微睜開眼睛,江帆定睛一瞧,正迎上秦梓涵溫柔款款的眼神,連忙擠出一抹微笑:“怎麼是你?還以爲梓馨又來調皮搗蛋呢。你們姐妹倆真是不謀而合啊,總是在別人做美夢時出現,打擾別人午睡是很討厭的事情,要我說什麼好呢!”
“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秦梓涵剜了江帆一眼,擡手舉着手錶,又好氣又好笑地道:“現在已經是晚上八點啦,你這午睡也該醒醒了吧。別打啞謎了,今天發生的事情梓馨跟我說過了,到底怎麼回事啊?”
果真不假,世界上最靠不住的就是女人的嘴。江帆無奈地嘆口氣,眼珠一轉道:“屁大的事兒,不值一提。聰明點的話,趕快出去,我可什麼都沒穿。”
“啊?”秦梓涵驚呼一聲,臉頰緋紅一片,連忙跑到門口,嘴裡咒罵着:“流氓!真不要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