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朕一直寵你。”
“是。”
肖嫣然強忍着心中的不快,垂眸,乖巧點頭。
“不要讓朕後悔這麼做。”
他微微加重了嗓音,垂首,在她額間落下一吻,轉而貼在她耳邊,如夢囈般道:
“但是她畢竟是你好友,便留她在宮中歇一晚吧。”
肖嫣然心中涼涼的,後被開始冒冷汗。她壓下驚慌,柔弱無骨的身體輕輕鑽入皇帝的懷抱,眨着清澈的眼,有些委屈地抽抽鼻子,撒嬌道:
“皇上不喜歡嫣兒了?”
“怎麼會?”
見到肖嫣然這樣的表情,皇帝的心一下子軟了,他大手覆在她頭頂,輕笑:
“怎麼會。”
“那爲何今夜不來嫣兒的華清宮?”
肖嫣然不高興地扭扭身子,果然看見皇帝眼中神色的變化,這才收了手。
“朕想讓嫣兒開心,和朋友多相處一會兒纔去容妃那裡的。”
皇帝拍拍她的頭,自欺欺人道。
其實他和肖嫣然都明白,這不過是一個藉口,一個幌子罷了,他要把葉非茶留在皇宮一晚,爲的不過是試探她,看她到底想做什麼。
她能夠站在他那個兒子的身邊就足以說明她的不尋常。能夠引起他那樣的重視就說明她的足夠強大。
肖嫣然也裝作相信的樣子,兩人就這麼粉飾太平,你儂我儂。
葉非茶雖和關默喬說笑,卻一直觀察着這邊的情況。看到容妃得意的神情和挑釁的目光,她知道自己是給肖嫣然惹麻煩了。
這皇帝的眼睛也夠毒,一眼就看出來自己不是什麼善茬。
“大約我今晚要在這裡住一晚了。”
葉非茶微微一笑,不甚在意地說。
“嗯。”關默喬沒有去看自家的父親,眉目如冰,“他從來不會放危險的人離開。”
“照你這麼說,我豈不是要在這裡住一輩子?”
她失笑。
“你?”關默喬挑起眉頭,目光有幾分不屑,冷冷道
,“想得美。”
葉非茶笑着輕打了他一下,面上有幾分羞怯之意,看在旁人眼裡就像是男子與女子開玩笑惹她一般。實際上葉非茶用了內力,這一下疼得關默喬冷汗直冒,卻有口難言。
夜晚畢竟寒冷,一干嬌弱體虛的大小姐們紛紛耐不住,回到正殿去了。皇帝和皇后也早已回去,葉非茶不想再讓自己顯露得太明顯,沒有逗留太久,同關默喬一同回到正殿。放花燈結束之後,整個宮宴基本上也已接近尾聲。
醉酒困倦的人懶懶地向皇帝行禮,恭送帝后離開之後,便各自鳥獸作散。
容妃故意慢吞吞跟在葉非茶身後,等到她準備跨腳出門的時候,不輕不重將她往旁邊一推,先她一步跨出去,挑釁地回頭,神情裡滿是得意。
“本宮方纔怎麼覺着碰到了什麼晦氣的東西,一會兒回宮可得好好清洗清洗。”
葉非茶笑而不語,抿脣看着她醜人多作怪。
“畢竟皇上今日可要找本宮侍寢呢。”
聽着容妃誇張而充滿炫耀的語氣,葉非茶只覺得好笑。
不過是被一個男人上罷了,有什麼好驕傲的?永遠都做別人褲襠下面玩物的女人,也就這種水平了。
葉非茶麪上是滴水不漏的笑意,回頭瞥了一眼關默喬。被幾個大臣纏住的他正在朝這邊看過來,望向容妃的目光充滿戾氣。容妃笑容一僵,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幾名大臣無非是皇帝派過來勸說他離葉非茶這個女人遠一點,他聽得面色越來越差,那些人雖然害怕王爺的臉色,可君命難違,不得不硬着頭皮繼續說。
“李大人,林大人,萬大人。”肖嫣然的聲音淡淡傳來,她目光有些冰冷,“天色已這麼晚,幾位大人不回家,也攔着王爺不讓他回家,卻是爲何?”
“貴妃娘娘。”
幾人見到來人,倒鬆了一口氣,總算找到離開的理由。匆匆忙忙敷衍了兩句,幾人就離開了。
“你現在自身都難保,又何必爲我招皇上的不滿。”
葉非茶緩步走來,眸光有幾分慵
懶。
“皇上今天對你說什麼了吧。”
“今日你便留在華清宮吧。”肖嫣然長嘆一口氣,一晚上下來,她竟覺得比做什麼都要累,終於可以卸掉臉上的表情,她微微闔眼,“這些我們晚上再議。”
關默喬雖有些不放心,但他知道夜昭在暗中一直跟着她,便只能囑咐她幾句,先行回府。
一介布衣能夠留宿貴妃宮,這在後宮中簡直就是一個奇蹟,因而宮中的奴才婢女大多對葉非茶極爲恭敬,生怕惹了貴妃不高興,也惹了皇上不高興。
回到華清宮,肖嫣然讓一干丫鬟們全部退下,從箱子裡翻出兩個已接近成品的繡花帕子,忽略葉非茶臉上的表情,遞給她一個,一邊提高了嗓音:
“葉姐姐,今日放花燈可好玩?”
“好玩。”
葉非茶很配合地答道,看她葫蘆裡到底準備賣什麼藥。
“本宮也是,一時間高興地有些睡不着。”
她語氣帶着少女蓬勃的朝氣,像突然發現了什麼一般驚喜地喊:
“啊,對了!上次本宮繡的兩個花樣還沒有繡完,不如姐姐幫着本宮繡好了再睡吧。”
“好啊。”
葉非茶也裝出十分開心的模樣,心中已然明白肖嫣然的意圖。
宮宴結束,人們本應該疲憊不堪,斷然沒有徹夜亮燈、促膝長談的理由。即使是她二人難得相見,想要傾訴,說話的內容也不應該有什麼問題。現在這華清宮中一定處處隔牆有耳,若是被他們聽見,事情就沒那麼簡單了。
但如果以繡花爲由,即使是不說話也沒有什麼關係。她們完全可以用寫的方式來交流。就算徹夜亮燈,也可以用太過疲倦一不小心睡着了來敷衍過去。
她果然是個極聰慧的人。
讓葉兒和另一個小婢女又端了幾柄蠟燭進來,好讓那小婢女看見兩人的的確確是在繡花,肖嫣然把她們打發走了。
看到門房被關好,肖嫣然伸手沾了些茶水,開始在桌子上寫道:
肖府有內應,祖父被下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