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先看本王,本王纔過來的。”
關默喬挑眉,親暱地點了點葉非茶小巧鼻尖,他道。
“可是我又沒有讓你過來。”
女子的聲音有些無賴。
徐煙站在旁邊看兩個人這樣一來一往地說這沒有任何意義的廢話,心中竟有些羨慕。
說實話,這種沒有營養的對話本來根本不適合這兩個人。一個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城哉閣閣主,一個是在正央朝堂上呼風喚雨的喬王爺,兩個強勢的人站在一起,卻像沒有受過高等教育的小娃娃一樣浪費時間和聲名。
但不知道爲什麼,她就是覺得莫名和諧和羨慕。
她腦海中似乎突然閃現出一個人。
那人學富五車、名揚天下,在她面前卻常常像個小孩子一樣,幼稚甚至無聊。但她依然歡喜的很,很受用他在她面前展現孩子氣的那一面,不爲人熟知的那一面。
可那個人是誰呢?
他就像夢中的人一樣,那麼不真切。
徐煙想努力看清楚那個男人的模樣,卻無論如何也看不真切。
大概是蘇季千吧?
她安慰自己道,果然,那顆不安的心平靜了許多。
是啊,除了蘇季千也沒有別人了。
然而那種她非常想忽略,卻總是會突然跳出來叫嚷一聲,又消失匿跡的情感是什麼呢?
徐煙站在一邊,呆愣地看着葉非茶和關默喬兩個人親密無間的互動,心裡空落落的。
“咳咳!”
正不忍心看渾身上下散發着粉色氣息的葉非茶的孟江,突然一路小跑走了過來,拖着徐煙的胳膊就裡面走。
“孟公子,怎麼了?”
徐煙不明所以,有些怔愣。
“沒什麼沒什麼,外面風大,你身體嬌弱,到裡面去比較好。”
孟江干幹一笑,腳下沒有分毫減速。
徐煙正回頭看看是不是有人回來了,卻被孟江猛地一拉,高聲說道:
“哎哎——徐姑娘啊,天也不早了,你白天那麼辛苦,晚上早點睡吧!”
“可是我白天什麼都沒有幹啊……”
徐煙的視線被
他拽了回來,皺起眉,低聲道。
聰明如她,知道孟江有些事情不想讓她看到。徐煙很明白自己在這個團體中的地位,即使他們對她真心誠意,有的事情也不會讓她全部知道。
甚至柳三言都是如此,更何況她。
思及此,她也不再掙扎,跟着孟江順從地上了樓,回到自己的房間,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孟江和徐煙兩個人剛剛消失,柳三言就被人攙扶着,跌跌撞撞地從客棧的後門回來了。關默喬扔給那人幾兩碎銀子,他顯然沒有想到還能有這樣的待遇,高興地連連道謝,歡天喜地地離去了。
柳三言趴在一邊的石桌上,一隻手還緊緊攥着酒瓶,晃來晃去,口中唸唸有詞。
葉非茶皺着眉,想要聽他低估的是什麼,卻總聽不見。
正要俯身,貼近他嘴脣去聽,那邊就傳來關默喬慍怒的制止:
“你做什麼?!”
葉非茶很無辜地攤開手,聳肩:
“我沒做什麼啊,只不過想聽清楚他說的是什麼罷了。”
“離他遠點!”關默喬不客氣地將葉非茶從喝得爛醉的男人身邊拽開,用命令的口吻道,“本王什麼時候允許你離別的男人這麼近了?”
“可是你不允許是你的事,我遵不遵守是我的事啊。”
葉非茶理所應當地說,面上慵懶的笑意看的關默喬咬牙切齒。
“你再說一遍?”
濃濃的威脅之意撲面而來。
“不要。”
葉非茶搖頭。
她又不傻。
再說了,他讓她說她就說,未免也太辱沒了城哉閣閣主的面子。
“上去!”
關默喬怒道。
“爲什麼?”
“本王看着他!”
關默喬腦海中突然回想起上一次蘇季千因爲肖嫣然喝醉的事情,想起那天晚上這個女人居然照顧他照顧到那麼晚,他就覺得胸口沒由得發悶。
所以這一次,爲了自己不會難受,他要搶奪主動權,主動要求看着柳三言,生的這個意識不清醒的男人會對葉非茶做什麼。
被愛情矇蔽雙眼的王爺是可怕的
,他的智商是幾乎沒有的。
看穿了關默喬真實想法的葉非茶心中暗暗稱奇。
退一萬步講,就算兩個人會發生什麼,也絕對不會是忠貞不二的阿三主動。
“還不快回去?”
關默喬一個瞪眼。
看男人是真的急了,葉非茶也不再逗他。可能戀愛中的男人更能理解失戀的男人吧,那就讓他去接這個燙手山芋好了。她已經接過那麼多,也不在乎這一個兩個。
葉非茶衝關默喬擺擺手,示意他加油,轉身,邁着慵懶的步子回到樓上。
關默喬目送她的身影離開,目光又回到柳三言身上。
說實話,他從來沒有想到柳三言竟然會醉酒醉成這個樣子。在宴席上,他從來都是一副克己守禮極有節制的模樣,酒過了三杯,就基本不再喝了。
很難想象這個男人心中到底藏了多大的痛苦。
“柳三言?”
關默喬低聲問道。
白衣男子身上有不少酒痕,稍稍一靠近他就能聞到濃郁的酒香。
“……”
他似乎沒有聽到關默喬的喊話。
“柳三言?”
“……”
玄衣男子皺了皺眉,冷哼一聲,朗朗道:
“徐煙。”
原本伏在桌上的男子蹭的一下坐直,眼中有一瞬間的清明,緊接着便是慌亂,亂忙整理自己已經雜亂的衣衫。
目光觸及到自己手中的酒瓶的時候,他心中一跳,連忙將酒瓶藏在了石桌下面,慌張到:
“我沒有……沒有喝醉……”
她是不喜歡男人身上有太重的酒味兒的,這也是爲什麼他不喜歡喝酒。
關默喬微微眯起眸子,看着柳三言的目光中突然多了些同情。
即使是在一片爛醉之中,聽到心上人的名字卻依然這樣條件反射一般清醒過來,他一定使用情極深。
突然,男子臉上慌亂的表情頓住了,漸漸轉變爲自嘲。
“又有什麼關係?反正她也根本不會在意……”
柳三言挺直的脊背軟綿綿地倒了下去,趴在桌子上,頹唐萎靡的氣息纏繞不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