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看着南凌睿,不想他說着說着就睡着了,她想喊醒他,但見他看起來極其睏倦疲憊,像好幾天沒睡覺的樣子。高大的身子僵着坐在椅子上,這樣都能睡着,有多累多困可想而知。遂住了口。
殿內再無說話聲,只有南凌睿均勻的呼吸聲和呼呼的鼾聲傳出。
皇后靜靜坐在椅子上,看着南凌睿的目光升起慈愛和柔緩。她進宮一年之後還沒有子嗣,而別的妃嬪接連誕下子嗣,她知道嫂嫂懂醫術,於是派人求嫂嫂進宮一次。嫂嫂進宮後給她診了脈,她才得知自己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有孩子,當時又恨又怒,後來想着不是自己愛的人的孩子不生也罷,所以,也就沒了心思去恨和怒。後來嫂嫂剩下小侄子,她比自己得子還高興。那段時間皇上不知道忙些什麼,對後宮管查不嚴,她便隔三差五偷偷出宮回府看小侄子。後來在一歲後,她乾脆將孩子每隔一段時間便接進宮住幾日。對這個小侄子自然喜愛至極。
三年後,嫂嫂又生下月兒,她更是歡喜。月兒生下來粉雕玉琢着人喜愛,而且一雙眼睛黑汪汪,一大家子都圍着她,孩子安安靜靜躺在嫂嫂懷裡,不哭不鬧,好奇地看着每個人。看起來文靜且鎮定,一點兒都不像是個孩子會表現出來的那種神情。她就笑言,對嫂嫂說將來月兒沒準可以堪比貞婧皇后之賢之才。嫂嫂聞言只是笑笑,並未說話。她想起自己,嫁入天家,還不是榮華宮裡日日對長燈,貞婧皇后賢才天下遠播,但還不是榮華宮裡黯然離去,紅顏做了枯骨?便也沒了笑意。
兩年後,嫂嫂突然病逝,任何前兆都沒有,只留下了一雙兒女。她就想着從今以後她會將他們當做自己的孩子一般喜愛。不想後來皇上對雲王府下了剷除之心,她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時常出宮,每日裡除了與皇上週璇,還要與妃嬪們鬥智鬥勇,想保住位置,精力實在有限。但幸好兩個孩子時常來宮裡看她。這樣一晃幾年過去了。十年前,她一連兩個月沒見到侄子,後來他遭了大難回來,她才得知她去了北疆,之後侄子變得冷漠,也不再來她的宮裡,侄女也性情大變,開始追在太子殿下身後,一晃就這樣十年過來了。連她都覺得十年彷彿彈指一瞬,孩子們轉眼就長大了。
皇后看着南凌睿,眼眶漸漸溼潤。侄子變成了南樑太子,侄女承襲了宿命喜歡上了榮王府的景世子。這天下太平了百年,風雲終於要變了!她能做的就是儘自己最大的所能保全他們。
“皇上駕到!”榮華宮外忽然傳來一聲高喊。
皇后一驚,猛地站了起來。
“皇后娘娘,皇上來了……”孫嬤嬤顫抖的聲音從外面急急傳來。
皇后看向殿外,回頭看了一眼僵着身子睡着的南凌睿,面色有些發白,她定了定神,對外面道:“本宮不是告訴你我身體不適嗎?皇上來了也不見。”
“娘娘,是皇上啊!”孫嬤嬤聲音都有些發軟,“後宮可從來沒有人不見皇上的,您是皇后娘娘也不行啊!”
“我說行就行!”皇后板下臉,看着外面,沉聲道:“孫嬤嬤,你是本宮身邊的老嬤嬤,是本宮最信任的人,你若是都如此慌亂懼怕,那本宮今日還有存活的餘地?睿太子今日在本宮房中離去不了。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都將皇上給本宮攔住。否則這榮華宮的人,包括本宮,今日一個也甭想活!”
“是!”孫嬤嬤身子一僵,慌亂的心霎時鎮定下來。她今日雖然驚嚇過多驚駭過大,但畢竟是跟隨了皇后二十多年,見慣了風風雨雨。此時只能大着膽子迎了出去。
皇后回頭看向南凌睿,來到他身邊輕喊,“寒……睿兒,醒醒……”
南凌睿呼呼大睡,一動不動。
皇后伸手推他,他睡得極沉,依然一動不動。推了半響,聽到皇上和儀仗隊來到榮華宮門口,她咬了咬牙,只能將他扶起,拖着他向屏風後走去。
南凌睿即便被皇后拖着,也依然大睡,連眼皮都沒睜一下。幸好皇后有些身手,但這些年嬌養後宮,也將身手荒廢無幾。費了好一番力氣纔將南凌睿拖到屏風後,將他放在地毯上,她抹了抹額頭上的汗,轉身出了屏風,脫了外衣掛在牀頭的衣架上,又拿了一塊娟帕沾溼了水放在額頭上,做好一切,才躺回牀上。
“奴才(奴婢)們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孫嬤嬤等人見老皇帝來到,齊齊跪在地上。
“皇后呢?”老皇帝沒見到皇后的影子,出聲詢問。
“回皇上,娘娘身體不適,淺月小姐走後她就歇下了。吩咐奴才誰來了也不見。奴才見皇上來了娘娘沒醒,奴才就沒去喊醒她。”孫嬤嬤有一樣好處,不管有多懼怕,但真到關鍵時刻就臨危不懼。這也是深得皇后器重的原因。
“哦?怎麼個身體不適?可找太醫了?”老皇帝挑眉。
“娘娘這幾日身體就一直不舒服,大約是葵水要來了吧!娘娘說無大礙,每個月葵水來前這幾日都是難受的。奴才就未曾去請太醫。”孫嬤嬤將剛剛片刻間想到的託詞說了出來。
“是這樣?”老皇帝皺眉。
“是!”孫嬤嬤垂首應聲。
老皇帝看着宮內,主殿門窗緊閉。他沉默片刻,忽然對身後吩咐,“文萊,朕今日翻皇后的牌子,就宿在榮華宮了!”
“是!”文萊立即應聲。
孫嬤嬤嚇得老臉霎時一白到底,“皇上,皇后娘娘身體不舒適,侍候不了皇上,您還是翻別的娘娘的牌子吧!等娘娘好一些了再……”
“她身體不適朕也可以關照一二。她是朕的皇后,朕翻誰的牌子還要你說了算不成?你不必說了!”老皇帝繞過孫嬤嬤,擡步向主殿走去。
“皇上,娘娘真的……”孫嬤嬤還想再攔。
“嗯?”老皇帝忽然停住腳步,眯着眼睛看着孫嬤嬤,“皇后是不是有什麼瞞着朕?孫嬤嬤,你如實交代!”
孫嬤嬤駭得面色大變,連忙跪在地上不敢再動,垂着頭道:“皇上,是娘娘真的身體不適,奴才不敢騙您。”
“皇后身體不適朕纔要去看看!”老皇帝盯着孫嬤嬤看了片刻,向裡走去。
孫嬤嬤想着主意,但憑她一個奴才是說什麼也攔不住皇上的。她一時慌得六神無主,見老皇帝拿定主意要進去,跪着的身子站起,連忙追了上去。
文萊看了一眼孫嬤嬤,也連忙跟了進去。
老皇帝來到主殿伸手推門,門是從裡面反鎖着的。他眉頭皺起,對裡面喊,“皇后!”
裡面半絲聲音也沒傳出。
“皇后!給朕開門!”老皇帝又喊,這回聲音沉了幾分。
裡面依然沒有聲音傳出。
“皇后!”老皇帝又喊,聲音又大了幾分。
裡面依然沒有傳出聲音。
“文萊,將門給朕打開!”老皇帝回頭對文萊吩咐。
“是!”文萊上前,剛要出掌,門忽然從裡面撤掉擋着的插手,咣噹一聲打開,他立即住了手。皇后身着單衣,額頭蓋着娟帕,臉色神色極爲不好地看着老皇帝,第一次沒請安見禮,而是沉着臉道:“皇上,您怎麼不在冷妹妹那裡看顧她來了我這裡?如今冷妹妹是最需要你的時候,臣妾今日身體不舒服,無法伺候皇上,皇上還是去長春宮吧!”
話落,不等老皇帝說話,皇后“砰”地一聲將門從裡面關上了,而且撤掉的把手又很快地插上了門。轉身向牀前走去。無人察覺她一雙手心已經攥出了汗。
老皇帝第一次來後宮吃了個閉門羹,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緊緊關閉的門,一時間愣住了!在他的記憶裡,皇后同天聖歷代的所有皇后一般,溫婉端莊,知書達理,從來做不出這等無禮的事情。對他向來是相敬如賓,夫妻間沒有感情,但也不會這般將他拒之門外。
孫嬤嬤大氣都不敢出,手腳冰涼。
文萊等跟隨老皇帝來的人以及榮華宮伺候的所有嬤嬤宮女太監人人屏息。
老皇帝愣神片刻,並未惱怒,而是對着門內緩和了語氣道:“冷貴妃睡下了!朕今日宿在榮華宮。你身體不適朕也不需要你伺候。來,給朕開門。”
皇后沒想到這樣老皇帝都不離開。向牀前走去的腳步頓住,手攥緊,冷冷地道:“皇上沒聽明白嗎?臣妾身體不適,想獨自休息。冷妹妹既然伺候不了,皇上就去明妹妹那裡。明妹妹這些時日一直爲三個公主憂心。皇上應該多去明妹妹那裡照拂纔是。”
老皇帝聞言皺眉,但還是並未惱火,語氣依然緩和,“你說得也對!不過朕既然來了榮華宮,就不想再去奔波了。今日就宿在榮華宮了。明日再去明妃那裡。你給朕開門吧!不要多言了。”
皇后迴轉頭,看起來老皇帝是拿定主意要住在榮華宮,她面上終於露出慌亂,但還是定下神冷聲道:“臣妾今日身體不舒服外加心情不好,不想見皇上,榮華宮離皇上的聖陽殿不遠。既然皇上不去明妹妹那裡,就回宮吧!”
老皇帝沒想到他都這般說了,皇后依然還將他趕走,他臉色終於沉了下來,薄怒道:“皇后,給朕開門!難道朕想今日宿在榮華宮,你還非要將朕趕走不成?”
“皇上不體憫臣妾!臣妾也不想強顏歡笑應付皇上,這皇宮雖然是皇上的,但榮華宮也是臣妾的。臣妾今日不想伺候皇上,皇上還是回宮吧!”皇后拿定主意,說什麼也不能讓皇上進來。
“你……”老皇帝大怒,“你好大的膽子!”
皇后咬着牙不出聲。
“別忘了你是朕的皇后!對朕拒之不見,拒之門外,成何體統!”老皇帝怒喝。
“臣妾循規蹈矩在後宮待了二十幾年,也不敢差錯一步地伺候了皇上二十幾年,這個皇后位置也坐了二十幾年,從來不曾失禮過,也不曾求過皇上什麼。如今臣妾累了。皇上想做什麼臣妾和皇上心裡一直清楚的很,皇上以後也不必來這榮華宮了!”皇后撂出狠話。
“你……”老皇帝一時失語。
“皇上請回吧!”皇后看着屏風後,對外面喊,“孫嬤嬤,替本宮送皇上!”
孫嬤嬤立即“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大聲道:“老奴恭送皇上!”
老皇帝氣怒,瞪着緊緊關閉的門,忽然轉身,拂袖而去。文萊立即帶着人跟在他身後。
聽到腳步聲走遠,皇后心裡舒了口氣,孫嬤嬤也大舒了一口氣,可是這口氣還沒舒出胸口,老皇帝忽然停住腳步,轉身走了回來,對文萊吩咐,“給朕打開門!朕今日就宿在榮華宮,哪裡也不去!”
孫嬤嬤聞言瞬間癱軟到了地上。
皇后冷汗騰地冒了出來,一路從腳尖一直涼到頭頂。
“是!”文萊走過來,揮手去打門。
門“砰”地一聲從外面被踢開,把手被一斷兩截,難得的是門沒壞,可見文萊功力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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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掌像是打在皇后心上,皇后在這一刻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她一動不動站在內殿當中,慘白着臉看着門外的老皇帝。一時間再也想不到什麼辦法能阻止老皇帝進來。他的武功她清楚,只要進來,定然會發現屏風後的南凌睿。
老皇帝站在門外臉色陰沉地看了內殿片刻,擡步走了進來,站在皇后面前看着她。
皇后忽然繞過老皇帝向殿外走去,“既然皇上非要住在這裡,那麼臣妾只能出去了!”
“站住!”老皇帝怒喝一聲,伸手扣住皇后手腕,“別以爲朕真不敢懲治了你!”
“那正好!反正皇上也早就有廢后的心思,不如如今就廢了臣妾。”皇后被迫停住腳步,虧得她身處皇宮二十年,再不是當年的小兒女,如此情形還能在老皇帝面前鎮定說話。
“你……你非要不知好歹,惹怒朕不成?”老皇帝怒瞪着皇后,額頭青筋直跳。
“是皇上非要逼迫臣妾。”皇后寸步不讓。
“哪裡也不準去!”老皇帝拉着皇后回身向牀榻走去。剛走了兩步,他看見殿內沒收拾的空碗空盤,忽然問道:“朕聽說你今日可是找御膳房要了兩次午膳。你一個人能吃得了這麼多?”
“月兒早時候在臣妾這裡來着!”皇后心裡一緊,面不改色。
“月丫頭不是和天逸離開了?離開後你又要了一桌,如今這都是你吃的?”老皇帝心裡開始懷疑。皇后不可能將碗碟都吃得如此乾淨。這不是哪個大家閨秀能做出的,更不可能是當朝皇后能做出的。
皇后心裡咯噔一下,不知開口,就在這時屏風後忽然傳出一聲細微的動靜,老皇帝立即鬆開了皇后的手向屏風後走去,皇后心剎那提到了嗓子眼,只見老皇帝一把挑開了屏風的簾幕,隨着他挑開,一隻貓嗖地對着他跑了過來。屏風後的情形一覽無餘,除了一隻貓,再無別人。皇后心瞬間落下,不管南凌睿哪裡去了,只要不被皇上看到就成。
“原來是一隻貓!”老皇帝將屏風後看了個遍,沒發現任何異常,他迴轉身看着皇后,“哪裡來的貓?朕記得皇后不喜歡貓的!”
“早先月兒來時這隻貓跟着她來的。月兒走後沒帶它離開,臣妾怕月兒回來時候找臣妾再要貓,就沒講它趕出去。”皇后面色鎮定下來,“皇上不是問那些飯菜是誰吃的嗎?就是這貓吃的。臣妾一個人哪裡吃得來這許多?”
“這隻貓的肚子夠肥,看起來是隻母貓,怕是要下貓仔了,能吃也正常。”老皇帝老眼又打量了一圈殿內,也沒見到任何異常,面色緩和下來。
皇后不說話。
老皇帝看着皇后,走過來握住她的手,皇后慢一步沒躲開被他握住,只聽他道:“手怎麼這麼涼?是不是病了?朕喊太醫來給你看看。”
“不用了!皇上如今也進來,看也看過了,可以離開了!”皇后這時什麼也不怕了!她發現循規蹈矩在皇宮裡待了二十幾年,她真的夠了!此時是真再不應付。更何況他的侄子如今是南樑太子,她的侄女喜歡榮王府世子,她這個身爲姑姑的天聖皇后早晚有一日會被他廢了,即便不廢,她也沒期待有什麼號下場過。也豁出去了。
“你還真是要趕朕走?”老皇帝挑眉沉着臉看着皇后。
“臣妾恭送皇上!”皇后甩開老皇帝的手,跪在地上。
老皇帝看着皇后,老眼鋒芒乍現。皇后垂着頭,腰板挺得筆直,一動不動。須臾,老皇帝猛地轉身大踏步向外走去,氣怒地扔下一句話,“好,朕就如了你的意!”
皇后再不多言。
老皇帝踏出了門檻,對文萊怒聲道:“擺駕!回聖陽殿。”
“是!皇上回宮!”文萊高喊一聲。
大皇帝一人當先,大步流星,顯然是被氣得夠嗆,他雖然想廢除皇后,但未曾想到如今人沒廢除,倒反過來趕他了!他額頭青筋直跳,走得極快。儀仗隊跟隨老皇帝身後,不出片刻就離開了榮華宮向聖陽殿而去。
老皇帝離開後,孫嬤嬤立即跑了進來,連忙扶起跪在地上的皇后,“娘娘……”
“關上門!”皇后吩咐。
“是!”孫嬤嬤連忙轉身去關門。
皇后起身向屏風後走去,挑開屏風,屏風內空無一人。她四下看了一圈,依然沒見到人,正心裡疑惑之時,眼前一道紅影一閃,從大殿頂端飛身落下一人,隨着她落下,“砰”的一聲重響,扔下一團重物,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葉公主?”皇后看到落下的人一驚,又見到被扔到地上的重物正是南凌睿。她臉色一白,連忙彎下身要看南凌睿,剛剛那麼扔下來,摔傷了如何是好?
“皇后娘娘放心,他睡得死着呢!本事也大得很,皮糙肉厚,摔不傷,也摔不死。”葉倩瞥了一眼地上的南凌睿,對皇后道。
皇后見南凌睿果然依然呼呼大睡,摔那一下似乎也不知道疼一般,她檢查了一下他果然沒被摔傷,直起身看着葉倩,“葉公主怎麼會在本宮這裡?”
“本公主本來想來這裡找雲淺月有點兒事兒,剛剛來到就見皇上在砸門,於是順手就救了這個傢伙。”葉倩道,“幸好我來得及時,否則他如今睡着腦袋就搬家了!果然是個蠢貨!”
“原來是這樣!多謝葉公主救了睿太子。”皇后點頭道謝。
“皇后不必謝!本公主順手而已。若是可以,本公主纔不想救她。”葉倩踢了南凌睿一腳,問道:“雲淺月哪裡去了?”
“葉公主找月兒有何事?她如今不在本宮這裡。”皇后看着葉倩,她是知道一些葉公主和南樑太子的糾葛的,後來因爲夜輕染,兩人鬧翻,分道揚鑣。
“她不是從今日起住在宮中嗎?不在這裡?那去了哪裡?”葉倩看了一眼天色,見皇后只是看着她不答話,她道:“我只是想問問她知道夜輕染去了哪裡嗎?”
“原來葉公主是找染小王爺。月兒大約是不知道的。她這兩日一直和景世子在一起。”皇后並未透露雲淺月去了靈臺寺。在她看來解除鳳凰劫是大事兒,不能出了差錯。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則都追去靈臺寺的話人多繁雜,難免發生事情。
“那夜輕染會去哪裡?”葉倩皺眉。
“葉公主要找染小王爺有急事兒?”皇后瞥了南凌睿一眼,問道。
“也沒有。就是從昨日晚上到現在一直沒見到他,有些擔心。”葉倩搖搖頭。
“染小王爺武功高強,出外歷練七年都好好回來。不會出什麼差錯的。葉公主儘管放心。”皇后此時也摸不清楚葉倩、夜輕染、南凌睿的關係,只能勸慰道。
“也是!”葉倩睏倦地打了個哈欠,“本公主找了一日人,如今累死了。再也不想動了,皇后娘娘要不介意的話,本公主在你這裡睡一覺。”
皇后一愣,見葉倩看起來和南凌睿一般,的確很睏乏的樣子,不知道從昨日到今日怎麼折騰來着,困成這樣,她猶豫了一下,點點頭,“葉公主若是不嫌棄,在本宮這裡住一晚也無不可。”
“多謝皇后娘娘!”葉倩見皇后答應,三兩步就走到皇后的牀上拖鞋上牀,躺下蓋上被子閉上眼睛,眨眼間就睡了過去。動作一氣呵成。
皇后有些愣愣待看着葉倩,見她很快就呼吸均勻,她又轉頭看向睡在地毯上的南凌睿,忽然有些好笑,回頭見孫嬤嬤驚得睜大眼睛,她嘆了口氣道:“孫嬤嬤,你幫我將睿太子擡到軟榻上吧!這樣在地上睡一晚肯定染了涼氣。”
“是,娘娘!”孫嬤嬤應聲,走向南凌睿。
二人合力將南凌睿擡到了軟榻上,孫嬤嬤不用皇后再吩咐,拿過被子給南凌睿蓋上。她想着這真是千古以來的一樁奇事兒,娘娘這榮華宮裡成了收容所了。將南凌睿安頓好,她看向皇后,皇后對她擺擺手,“你下去休息吧!”
孫嬤嬤將桌子上的空碗碟子都收了下去,關上門,退了出去。
南凌睿和葉倩一在軟榻一在牀上,呼呼大睡,皇后卻無絲毫睏意,在窗前坐了下來,想着今日將皇上趕走,是她這二十年來最舒服的一日。她看着殿外的那株紫竹不由笑了起來。笑罷後又嘆了口氣,想着月兒和七皇子去靈臺寺已經走了兩個時辰了,不知道如何了。
但說雲淺月和夜天逸出了皇宮,一眼就見宮門外拴着兩匹馬,一白一黑。顯而易見黑白馬是一個品種,都是上好的寶馬,不次於夜輕染送給她的那匹踏雪。
“這是北疆產得極品寶馬,名曰:赤鳳。你以前跟我說過一直想要一匹這樣的馬,可是這馬太過顯眼,這五年來沒辦法送給你。這次回京我帶回來了兩匹。”夜天逸道。
雲淺月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說些什麼,點點頭,伸手解下白馬的繮繩,翻身上馬,看着夜天傾。夜天逸對她一笑,也解下馬繮,翻身上馬。
二人不再說話,雙腿一夾馬腹,兩匹馬齊齊離開了宮門。一路無話,兩匹馬一前一後疾馳,很快就出了城,半個時辰後來到靈臺寺山下。前面再無法前行,雲淺月看向夜天逸。
夜天逸翻身下馬,對她笑道:“我們施展輕功上山吧!我已經給普善大師先一步傳了信。普善大師會在達摩堂後院的禪院等着我們。就是我們上次去過的那座禪院。”
“好!”雲淺月點頭,也翻身下馬。
二人甩開馬繮,夜天逸當先一步施展輕功向山上行去。雲淺月看着夜天逸飄逸的身影,也跟在他身後向山上行去。
不多時,二人來到山上,向達摩堂後院的禪院走去。
走了一段路,雲淺月便發現今日的靈臺寺較之昨日和以往異常安靜,上次來時,他們剛一上山便看到了看護在各個山口值崗的僧人,今日他們走了一段路居然未曾遇到一個僧人,也無人值崗。而且她和容景昨日離開時也並無異樣,今日連整個靈臺寺的氣息都不同尋常,她眉頭微皺。
前面的夜天逸似乎也發現了這種不尋常,他回頭去握雲淺月的手,雲淺月躲開,他面色一黯,低聲道:“你跟緊我!似乎不對勁。”
“嗯!”雲淺月點頭。
夜天逸腳步驟然放輕了些,雲淺月腳步也跟着放輕。
二人來到達摩堂,只見所有僧人都聚在達摩堂外院,人人手執棍棒,一副如臨大敵的神情。見到二人到來,都齊齊看過來一眼,須臾,又轉過頭去,目光緊緊盯着達摩堂後院。那裡正是普善大師的院落。
夜天逸眸光掃了一圈,腳步不停,向裡面走去。
雲淺月想着怪不得沒在山口看到值崗的僧人,感情都聚集到達摩堂後院來了!這副陣仗任誰也不會懷疑靈臺寺似乎出了大事兒。她見夜天逸向裡面走去,便也跟着他向裡面走去。
數千名僧人雖然見到了二人,但不知是早先得知了二人要上山的消息還是有人吩咐過了。,總之無人攔阻。二人一路順暢走向後院。
來到後院,就見靈臺寺的掌門方丈慈雲大師和幾位住寺的長老站在門口。人人面色凝重地看着裡面主禪房。聽到腳步聲來到,慈雲方丈和幾位長老齊齊轉過頭。慈雲方丈看着夜天逸當先開口,“七皇子,恐怕今日普善大師不能應您的約了。您還是改日再來吧!阿彌陀佛!”
“發生了何事?或者是寺中來了何人?”夜天逸停住腳步,問慈雲大師。
雲淺月也停住腳步,看向禪房。只見房門緊閉,看不到情形,也沒有任何聲音傳出。但憑她武功可以感受到裡面此時正釋放出強大的氣息,好像是兩大高手在對決。二人武功大約是到了登峰絕頂的地步,所以都控制在禪房內,不曾波及禪房之外。但禪房上的磚瓦還是發出細微的顫動。其中一人是普善大師無疑。另外一人她未曾接觸過,不知是何人。但普善大師的身手登峰絕頂,她昨日是領教過他的千里傳音秘術的,普天之下能找出和普善大師一較高下的人,憑她這兩個月對這個世界的微薄瞭解,還真想不出來。
“是普善大師沒入本寺前的一樁俗事!哎……”慈雲大師嘆息一聲,有些悲憫地道:“本寺如今就這一位普字輩的師叔祖元老了。難不成今日也要折損不成?”
“原來是普善大師的仇家找來了!”夜天逸點點頭,看向雲淺月。
雲淺月想着普善大師的仇家嗎?看此情形今日普善大師即便不死也是重傷,還如何能給她解除鳳凰劫?她也看向夜天逸,夜天逸抿了抿脣,忽然擡步向主禪房門口走去。
“七皇子請留步!”慈雲大師一驚,連忙攔住夜天逸,“普善師叔祖吩咐過了,任何人不得靠近禪房一步。”
“我不是寺中人,不必守普善大師的規矩,大師放心,我有分寸。”七皇子看向慈雲大師。慈雲大師也看着夜天逸,想到七皇子武功高深,也許能有辦法化解裡面兩位較量的人化解寺中危機也不一定。他點點頭,讓開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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