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子驥不由倒吸一口涼氣,二十個指甲蓋,生生拔掉?那得有多疼?這簡直是世間最殘酷的酷刑之一了。
是誰無法無天,竟然敢對一個獄頭行這樣慘無人道之事?他沉聲道:“天子腳下,朗朗乾坤,竟然有如此兇徒,本官這就着人捉拿歸案!”
卻聽一邊駱清心聲音輕淺,不以爲然地道:“太輕,太輕!”
韓子驥看過去,語氣中便帶着幾分沒好氣:“辛洛,捉拿歸案,自會審定案情,然後酌情審判,何輕之有?”
洛清心一指獄頭,道:“我說的是他!”
韓子驥:“……”
指甲生生被拔,而且還是二十次,還輕?
他沉下臉:“辛洛,你怎地毫無同情心?”
駱清心冷笑一聲:“被他害死的人命,說不定還不止二十個,區區二十個指甲蓋就抵了,他人還好好活着,豈不是太輕?我沒有同情心?那我若同情他了,被他逼迫殘害的那些女子,又有誰來同情?”
說話之間,她冷冷掃過去一眼,這一眼如霜似刀,有如實質,嚇得童獄頭跌坐在地上。
不過做了多年獄頭,應變能力還是有的,他就勢跪倒,急忙道:“大人,絕無此事啊!小人從未害命。”
駱清心在一邊老實不客氣地道:“私下拿了好處,將罪名未定的少女關於男囚牢室,供他們蹂躪糟蹋,使她們身心受創,生不如死。這種罪行,理當凌遲,拔幾個指甲蓋算什麼?也不知道是哪個婦人之仁的傢伙,行事如此綿軟!”
童獄頭臉色大變,他做獄頭已經五年,這五年來,這種事的確沒少幹。有些剛烈的,當時就自盡了,但也有不少被他恐嚇之後,不敢聲張。
何況有些更是直接送到牢獄司,連出來的機會都沒有,更沒有人爲她們出頭。
韓子驥:“……”
他看着童獄頭的眼神也陰沉下來,如果這個辛洛說的是事實,那他京兆尹治下的大牢,豈不和牢獄司一般,成了暗無天日的地方?
童獄頭一看這眼神,就知不好,急忙道:“大人,小人不敢,小人沒有!”
“沒有麼?”洛清心冷冷道:“我昨夜入獄,是你親自將我關進那兩個男囚所住牢房,你們之間交換的眼神,當我看不懂嗎?若不是我能自保,今天我豈能有命站在這裡?”
童獄頭臉無人色,急忙磕頭,一切都是事實,他原本百般抵賴,可這個辛洛,卻是證人。
韓子驥掃了駱清心一眼。
他越發覺得看不透這個小丫頭了,這還是剛纔那個很傻很天真想要去牢獄司的不知死活的丫頭嗎?
這樣狡獪,敏銳,犀利,氣場強大的各種特質,整合在一個十五六樣的嬌美明豔的少女身上,竟然絲毫也沒有違和感,而她偶爾露出的眼神,不像一個階下囚,也不像一個十幾歲的少女,而帶着凜然之威,森然之勢,凌厲之氣。
甚至有時候,連他都有無法正視之感,那眼睛,實在太過凌銳。雖然大部分時候,都只見一片清澈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