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畫舫之上,殺手猖獗,義士穆北爲護齊王和刺客同歸於盡,才女辛洛被殺手殺害拋屍這種傳說,她自然全都知道。
用辛洛這個名字繼續在京城裡生活,只是爲了完成原身想要風風光光地讓駱茵琦萬宜芳灰頭土臉的殘念,現在,鴻鵠館四軒排名,名嘈京城,辛洛也該功成身退了。
至於楚州辛家和左玉傑那裡,她自有安排。
其實,在落湖事件發生後,她就應該離開京城,直接去邊疆見父兄,完成原身最後的願望,使原身真正無牽無掛地離開。
然而,當時端木北曜那猙獰的傷口一直在眼前晃,她的行程一推再推,之後京城裡的一切都處理完了,無可再推了,才定在今日出城離開。
但是,她又推到明天了。
瑞王府裡還是一片沉肅。
瑞王重傷昏迷,對外的說法當然是病情加重,以至於首座御醫祁成化乾脆都住到瑞王府裡去了,由此可見瑞王這病的嚴重性!
皇帝派了太監前來例行問詢。
反正這個兒子十天半個月就會“病情加重”一回,皇帝派太監來問,也成了例行公事一般。
太監所謂的問詢,也不過是向祁成化打聽一下,然後就回宮交差,皇帝再賜來一些藥和補品,就此過去。
靜夜幽深,祁成化熬了幾天,也有些累了,交代元寒在端木北曜的牀前守着,若有什麼異常,立刻去隔壁房間叫醒他,他要先去眯一會兒。
元寒生恐自己睡着,特別用涼水洗了把臉,在牀前坐着,目不轉睛地盯着牀上臉色蒼白,毫無血色的端木北曜。
不知道過了多久,元寒感覺到一陣大力在搖着他,他激靈地回過神來,一擡頭,就見到祁成化責備的眼神。
元寒幾乎彈了起來,他明明緊緊盯着牀上王爺的情況,怎麼睡着了?
他揉了揉眼睛,看着沙漏,遠處巡夜的更夫梆聲響起,四更天。
祁成化纔到牀邊,卻不由得抽了抽鼻子,空氣中,有一抹很奇特氣息,清冽,幽香,但那只是一抹殘留的香氣,仔細去聞,又不可覺了。
再說,這屋子裡藥味兒太濃,也許,只是他的錯覺?
他順手將端木北曜的手腕從被中拿出,兩指按在他的腕脈處,這一按之下,他輕咦一聲,臉上一片驚色。
元寒嚇了一大跳,急忙道:“祁大人,王爺他……”
他無比懊惱,剛纔怎麼就睡着了?要是因爲他睡着了,沒能發現王爺的異狀,那可萬死難辭其咎。
祁成化擺了一下手,阻止他繼續問,而是再次認真地探着端木北曜的腕脈,神色之間慢慢浮上一抹驚訝之色,然後,他做了個很奇怪的動作。
他放下端木北曜的手腕後,微微伸長脖子湊近了端木北曜的脣邊,越湊越近,越湊越近,而後,深深一嗅。
元寒在一邊看得一頭霧水。
卻聽見祁成化驚訝地道:“天心蓮?”
元寒納悶道:“什麼?”
祁成化篤定地道:“天心蓮的香氣。”又道:“有人來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