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喘吁吁的逃回老街區,痞三和李二黑終於腿一軟,跪坐在大街上。
抹掉額頭冷汗,兩人對視一笑,李二黑將被血和汗浸溼的襯衫扯下來,哈哈笑起來。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這樣牛嗶,能在雷老虎的虎穴逃出去,今天這一頓打捱得值,超值!
等笑夠了,李二黑才問道:“三哥,剛纔爲什麼不開槍?最後補給雷老虎一槍,解解恨也好啊。”
李二黑知道,以痞三睚眥必報的痞子心態,絕不會讓雷老虎好過,就是不開槍這件事想不明白。
“開槍?”痞三笑了笑,從後腰掏出那把銀槍,推出彈夾。
看着空空如也的彈夾,痞三咂咂嘴,“果然不出我所料。”
“沒子彈?”李二黑驚的合不攏嘴巴。
“從我搶到槍之後,雷老虎說的第一句話開始,我就敢肯定銀槍裡沒有子彈。
刀疤男的表現也說明了問題,雷老虎的日子並不好過,我想這把槍本是準備用來除掉刀疤男的。”痞三嘿嘿一笑。
想想,現在刀疤男應該不會很好過,畢竟痞三也扇了陣風,點了把火。
李二黑雖然倒黴,但不傻,“你是說,雷老虎身邊也不太平?”
“就是這樣。”痞三點頭,把銀槍收好,“雷老虎的這筆賬可以收,不難收。現在,我也知道永無出頭之日是什麼意思了。”
謎語的答案是水,現在痞三才算完全明白,原來玲瓏早就將一切都給計算好了。
“什麼?”不明事實的李二黑疑惑問道。
“沒什麼,總之,這是一場很難,也很簡單的戰鬥。做好準備吧。”說完,痞三站起身,拍拍老腰上的灰塵,“該去找銀狼三劍客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被伏擊的地方很近就有一家醫院。”
“呵,不會水的老虎可不是好老虎。”痞三心中笑道。
在那間醫院,痞三並沒有找到銀狼三劍客的影子,也沒有任何關於三人的記錄,這讓痞三很意外。
找到大濺的電話,痞三撥過去,不大會兒接通,傳來的是大濺驚呼聲。
“我次奧!三哥你居然沒事!”大濺的聲音好像是看到尼斯湖水怪,那樣驚訝。
痞三雖看不到大濺,卻能想象此時他的表情,一定是驚的可以吞下兩個雞蛋。
隨後,痞三也吃驚了,因爲他得知三人正在距離大快樂舞廳不遠的地方,而且都帶着傢伙,皮糙肉厚的三劍客包紮之後又能生龍活虎的跑出去幹架了。
也就是說,這通電話再晚上那麼一兩分鐘,三條猛男就要衝進大快樂舞廳找雷老虎的麻煩,這個消息讓痞三心裡很溫暖。
不過這樣想法的義氣也讓痞三起了懷疑,追問之下才得知實情,原來自己真的幫三劍客化解了血光之災,在被雷老虎手下馬仔圍攻的時候,二濺瞅見了衚衕口一閃即逝的眼鏡蛇。
之後三兄弟包紮的時候想了想,覺得今天若不是痞三,他們三個就不是受傷這麼輕了,最起碼要再賠上一條胳膊。
所以,簡單的包紮之後,三人一致決定去找大快樂舞廳救回痞三。
隨着這通電話,這件事也算暫時告一段落,痞三也成功收復了銀狼三劍客,因爲在隨後不久的酒桌上,大濺舉着酒杯對痞三說了這樣一句話。
“三哥,說實話之前我並不佩服你,你帶二黑子去找蘭飛鴻收賬,這並不是一件多偉大的功績,這種事我們三兄弟也做得到。去救二黑子也是有刀疤帶人脅迫,算不得義薄雲天。”
“可你竟然從雷老虎的地盤全身而退,就衝這點,我們兄弟三個跟你幹了!”
邏輯不通,因爲銀狼三劍客不是正常人,恰巧痞三也不是,所以他也喜歡這個邏輯。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銀狼三劍客瞅着痞三很順眼,覺得這樣的人不是池中物,一心想要跟着痞三幹大事。
這也是痞三想要的,輕輕一碰杯,接下來的話就都在酒裡了。
同一時間,安城的某個角落,玲瓏的手機收到一條短信。
片刻之後,玲瓏撥通了西北狼王的電話,將短信上的內容重複一遍,“成功。”
……
接下來幾天,痞三無所事事,不想去找雷老虎的麻煩,也不想去到吳克面前自找麻煩,所以他乾脆連續曠工,在老地方擺起了算卦攤子。
雖說一直沒有研究出九龍真氣的秘密,痞三也不氣餒,他相信到最後自己一定能成功,只是時間問題。
而目前所知唯一一條成功的道路,一定就是幫人算卦,所以每天痞三或多或少都要幫人算上一算。
當然,那些平淡無奇的路人甲,與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痞三一概都是不放在心上,所以這個人大多時候由鳳舞兒扮演。
“舞兒,你貪狼星坐命,有大凶兆!”
“幫你解掉兇罩,會出現兩個大波。”
“再過半月你就有血光之災,不如今夜到我家暖暖被窩,我可保你十月之內都不來血光之災!”
“……”
赤果果的揩油耍流盲,換來的都是鳳舞兒憤怒捶打,不過都沒什麼分量,痞三也樂在其中,等待着打敗雷老虎的契機到來。
聽說雷老虎的公司已經開除了一百多號員工,痞三覺得也快要有人來找自己了。
今天痞三已經坐在這裡三個小時,不少人跑過來想讓他給算卦,閒着無聊痞三胡亂侃了一通,從某倒黴蛋的冰櫃裡換來一個標價四塊半的冰激凌。
一邊啃着冰涼酸甜的冰激凌,痞三看到遙遙的鳳舞兒朝這邊走來,心中有些小失落。
女人還真是奇怪的動物。明明心裡想的要命,表面上還裝的無所謂,就拿鳳舞兒來說,痞三總覺得她是想搬過來和自己一起住,或隱晦或直白的邀請過許多次,都沒得到什麼好下場,急的痞三心癢癢。
“哎,矜持也是計劃生育的一大助力。”
痞三感慨道。
若不是鳳舞兒太過矜持,痞三肯定自己的孩子都能上街打醬油了。
很快,鳳舞兒走到痞三跟前,痞三這才發現今天的她有些不對勁,可到底怎麼不對勁還說不上來。
“怎麼?心情不好?有什麼糟心事兒,說出來讓我高興高興。”痞三還是常
態,痞裡痞氣。
“我想殺人!”鳳舞兒從牙縫中擠出四個字。
“先等等,容我算上一卦!”痞三說着,閉上眼睛。
片刻後,痞三大驚,屁滾尿流的就從椅子上跌下來,跑出好遠,躲在一根電線杆後面。
因爲他算到,鳳舞兒想殺的人不是別人,就是痞三自己啊!
當然,這不是腦中的金色大字給出的信息,而是痞三意識到的,以鳳舞兒的火爆脾氣,若是想殺其他人根本沒有餘地。
咬着牙,鳳舞兒原地跺腳,發出一陣咿咿呀呀的聲音,好大一會兒出氣完了,才擡頭,“老三,過來!”
“額……”痞三怎麼敢不聽話,手忙腳亂的爬過來,擺出一臉天真無邪微微笑容,“只要別殺我,就算你是要我的人,我也雙手奉上……”
說着,痞三就開始脫衣服。
鳳舞兒纔沒功夫跟他開玩笑,一句話來說她的心情很糟糕,弄不好分分鐘就要掏槍把痞三給崩了。
“老三,你說,搬不搬!”鳳舞兒咬着牙,低吼道。
“什麼?”痞三脫衣服的動作停下來,疑惑不已。
好大會兒,他纔想起來,這娘們兒又是來當說客的!
不過有一點痞三想不明白,如果鳳舞兒還是一心想讓他帶領老街區的人搬走,爲什麼又要勞心勞力替他裝修房子?當時不是說好了攜手並肩與惡勢力抗爭到底的麼。
“用八萬塊強徵我的房子我的地,賣給開發商五百萬,然後我拿着八萬塊和攢下的八萬塊湊足首付,當二十年房奴。”
這就是痞三與老街區居民一致得出的結論,建設新城市的拆遷改造項目,絕對是坑爹坑娘沒商量。
錯愕間,一個軟綿綿的東西撞進痞三懷裡,等痞三回過神的時候,鳳舞兒已經哭了。
哭的那叫一個悲傷,梨花帶雨惹人憐,不消片刻已經將痞三的衣服弄溼,痞三從未見她這麼傷心過。
已經顧不得吃豆腐,痞三心中不知哪裡生出的責任感與英雄感,輕輕撫弄着鳳舞兒後背,安慰道。
“不哭不哭,有什麼事說出來。就算全世界都不幫你,我痞三也一定會站在你前面!”毫無預兆的,這句臺詞出現在痞三心裡,被痞三說出來。
痞三不是滿腹經綸的文學家,說不出漂亮溫情的臺詞;痞三不是虛假僞善的演說家,說不出冠冕堂皇的客套話。
他只是一個痞子,可能他的話很糙很難聽,難以入耳,但說出的每一句話都能做到。
僅這點,世上就沒幾個人能做到。
鳳舞兒一聽這話,頓了頓,哭的更兇了,沒辦法的痞三隻能繼續安慰。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鳳舞兒纔出氣完,抹抹眼淚恢復往常樣態,佈滿哀傷的大眼睛緊緊盯着痞三。
“我要失業了!”僅一句,鳳舞兒再度撲進痞三懷裡,嚎啕大哭。
女人是水做的,這句話一點也不錯,痞三沒工夫去計較鳳舞兒到底還有多少水分,他大概已經猜到了鳳舞兒傷心的原因。
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鳳舞兒確實很不容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