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來這裡的路上,自己貌似隱約看到過有長草藥的地方,好像是個山坳。
可是哪裡呢?
來的路上走過很多山坡,也看到過好幾個山坳,可到底是哪個山坳呢?
正在林浣溪托腮凝思的時候,門外傳來了那個男人的聲音。
“姑娘,熱水我已經燒好了,就放在門口。我看那位姑娘傷的挺重,應該會需要一些藥草,我知道這裡有一處山坳,裡面有些藥草,我現在就去採一些回來。”
林浣溪聞言,登時撩起簾子來。
“大哥也懂草藥?知道需要採些什麼藥嗎?”林浣溪有些驚奇的問道。
“我以前有個妹妹,身體很不好,經常需要看病吃藥,所以便多留意了一些。珍貴的藥草沒見過,但是尋常的藥草還是沒問題的。”男子一邊說着,一邊背上了一個小一號的揹簍:“那個山坳離這裡不遠,我馬上就回來。”
“主要要一些有清熱解毒止血效果的。”林浣溪抿了抿脣,說道。
“好。”男人點點頭,而後憨憨一笑,便轉身離開了。
林浣溪看着男人的背影,終於是察覺到哪裡有些不對勁兒了。
這個男人既然是長期生活在這裡,靠砍柴打獵挖菜爲生,可是他的那一雙手卻不像是一個做過粗重活計的。
他的衣服上雖然滿是補丁,可是衣服上的味道卻是清清爽爽的,甚至還帶着一絲清香的味道。
這三間茅草屋雖然起來破,這些工具雖然看起來簡陋,可是……
林浣溪擡手將受傷女子身上的長針拔了下來。
針雖然長,顯得又粗又笨,可是卻還泛着一絲光澤,根本就不像是用過的。
還有……
林浣溪將那些杯子取下來。
雖然這些杯子看起來做工粗糙,可是表面卻光滑潤手。
還有這炕褥子。
雖然也補滿了補丁,可是卻乾爽,沒有半點兒異味。
這個房間裡……
林浣溪用力的抽了抽鼻子。
甚至還有一絲龍涎香的味道。
還有還有……
雖然剛剛叫他抱起這名女子時,他表現的很害羞,很不自在,可是他抱女人的姿勢卻是十分的嫺熟……
這個男人,有古怪。
只是剛剛,自己的全部心思都在那個受傷女子的身上,所以纔沒有在第一時間注意到。
想到這裡,林浣溪的一顆心不由的繃緊了幾分。
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身份?爲何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又爲何會裝成一個獵戶的樣子?
林浣溪百思不得其解。
但是心裡卻已經打定了主意。
纖手用力的緊了緊那些長針,又輕輕的撫過小腿上綁着的短匕,心裡的底氣便足了一些。
若是他敢有什麼不好的心思,自己一定會將他扎個半身不遂。
“我回來了……”就在這時,門外又響起了那個男人的聲音。
林浣溪不動聲色的迎了出來。
“這麼快?”
“跑着去的。”男子的氣息有些不穩:“我怕會耽擱了……”
“這些草藥的長勢不錯。”林浣溪伸手從揹簍裡拿出幾顆草藥來,仔細的查看了一番。
上面還帶着新鮮的泥土,確實是剛剛採摘的。
只是,看這個頭,看這長勢,還有新鮮程度,完整程度……
卻絕不像是野生的。
“我對這些也只是懂一點兒半點兒的,不知有哪種能用的上,索性便多挖了一些回來。”男子憨憨的笑道。
可是林浣溪卻覺得這憨憨的笑容,讓人覺得渾身都有些不舒服。
這種特意模仿來的笑容,這種不是發自內心的笑容,確實是讓人覺得彆扭。
不過林浣溪卻並沒有說什麼,而是挑挑揀揀的選了幾株出來。
有些草藥新鮮着可用,有些草藥卻必須是曬乾的。
眼下靠自然曬乾恐怕是等不及了,只能用烘乾之法了。
林浣溪動作嫺熟的將那些草藥分類,該烘乾的,或是該剁碎的,忙的幾乎是足不沾地。
“這些我也沒辦法幫上忙,只能全靠姑娘操持的。不如我去打一些野味,挖一些野菜來吧。”男人一邊說着,一邊拿起外屋裡掛着的弓箭,對着林浣溪憨憨的一笑:“這折騰了大半天,我卻連粒米都沒給姑娘預備呢。”
“大哥已經幫了我們很多了。”林浣溪柔和的一笑。
“窮苦人家,經常都是這樣,要爲每一頓飯來操勞。”男人再次憨憨一笑:“我馬上就會回來……”
說完,便又離開了小茅屋。
林浣溪有些不解的看着男人的背影。
這個男人的心裡到底再想什麼?
明明就不是窮苦人家出身,可是有些話卻又說的這般自然,彷彿曾經親歷過一般。
算了,先不管了。
只要他對自己沒有惡意,自己也就懶得去管別人的閒事。
好不容易纔將那些草藥都收拾好,並且揀可用的熬了一碗出來,男人也已經滿載而歸。
身後的揹簍裡放着幾隻死兔子,幾條肥碩的魚,左手裡還拎着兩隻毛色鮮豔的野雞。
除了這些肉食,還有一些不知名的野菜,看着十分的新鮮。
“老天爺恐怕是算到我今天要待客了,所以運氣還不錯。這隻雞用來熬雞湯給那位姑娘補身子,剩下的就是咱們今天的晚飯了……”手持獵物的男子,笑起來再也不是那種憨憨的模樣,而是帶着一絲不易讓人覺察的爽朗。
“我去收拾這些,屋裡的那位姑娘還是要勞煩姑娘自己照顧了,我一個大男人,粗手粗腳的也照顧不好。”說起這話的時候,男子便又回覆了那種憨憨的,不自在的模樣。
“好。我剛剛熬好了藥,馬上餵給她喝,想必今天應該能醒過來。”林浣溪也微微一笑,而後便端着藥碗到了屋裡。
牀榻上的受傷女子經過鍼灸和拔罐之後,臉色已經不那麼蒼白了,只是雙眸還緊閉着,一隻手緊握成拳。
林浣溪小心翼翼的將受傷女子扶起來,用湯匙將那碗藥一點一點的喂到受傷女子的嘴裡。
因爲女子還是昏迷的狀態,所以很難喂藥,一小碗藥林浣溪足足餵了一刻鐘。
仔細的擦乾受傷女子脣角的藥漬,又扶着受傷女子躺下,將被子仔細的蓋好。
在蓋被子的過程中,林浣溪注意到了受傷女子一隻緊攥着的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