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浣溪到底還是不放心,派了暗十九和暗十七將江氏母子三人送回了江府。
並且還派了暗十七在暗中保護着江氏母子。
因爲她總覺得,江氏來辭別時有些古怪。
可是具體古怪在哪裡,她也說不上來。
還沒等她想明白,另一個問題便又擺在了她的眼前。
“王妃,有件事情,屬下不知當講不當講……”暗十九撓撓腦袋,粗着嗓子,有些糾結的說道。
“什麼事情?”林浣溪擡頭看着暗十九,這人一直都是個直心腸,心裡是藏不住事兒的。
“屬下發現,夜辰最近的行蹤很是詭秘,經常會半夜出門,直到天亮才離開。”說到這裡,暗十九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解釋道:“屬下這樣說,並不是在懷疑夜辰什麼,而是想把自己發現的問題告訴王妃而已。”
“那是我派他在暗中調查一些事情。”林浣溪不動聲色的說道。
“既然是這樣,那屬下就放心了。”暗十九聞言,心裡登時長長的吁了一口氣,而後便大喇喇的說道:“我還以爲,夜辰又和紅袖樓中的人有聯繫了呢。”
“是你想多了,夜辰並不是那種人。”林浣溪的脣邊,勾起一抹清淺的笑意:“不過你能及時發現並反應情況,我感到很欣慰。”
暗十九不好意思的笑笑,黑臉上浮起一抹可疑的紅色:“是屬下不應該胡亂懷疑夜辰……”
待得暗十九離開之後,林浣溪這才陷入了沉思中。
夜辰經常夜半出門,到底是去做什麼事情了?亦或是,見誰去了?
林浣溪託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而且,最近發生的那些事情也是讓人摸不着頭腦。
不過,她心中一直都堅信,夜辰是絕對不會做出任何不利於自己的事情來的。
沒有理由的堅信着。
此刻,夜辰正躲在月河縣城東的一條小巷子裡。
微微眯起的雙眸,正目不轉睛的看着前面不遠處。
小巷的盡頭,隱約有一道藍色的身影,和一道黑色的身影。
兩人正在密切的交談着什麼,語速很快,像是意見不和吵架一般。
夜辰正集中精神聽兩個人交談的內容,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後什麼時候多出了一道纖細清冷的身影。
直到,鼻端傳來了一陣淡淡的幽香。
夜辰這才猛然回頭,戒備似的跳開兩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想當年堂堂紅袖樓的第一個殺手,現在居然變得這般遲鈍了。”全黑色的衣裙,透着一股子壓抑沉悶的感覺,瓜子般的俏臉上冷若冰霜。
“你怎麼又來了?”夜辰的語氣,冷的如同三九天氣裡的冰坨子。
“若是剛纔,我手中長劍出鞘的話……”黑衣女子並沒有回答夜辰的話,而是語氣清冷的說道。
“我問你,怎麼又來了?”夜辰似乎半點也不領情,依舊是冷冰冰的問道。
“自然是有任務在身的。”黑衣女子彷彿也已經習慣了夜辰的態度。
“任務?什麼任務?”夜辰問道。
“你已經不是紅袖樓的人了。”黑衣女子擡起雙眸,清冷的眸光緩慢的掃過夜辰:“不過,如果你願意回來的話,我想嵐姨一定是十分高興的。”
“沒那個可能。”夜辰想也沒想,便拒絕道。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沒必要告訴你的必要了。”一陣溫熱的風,吹起黑色的長裙,深邃幽暗的如同深海中的漩渦,又如同黑色的罌粟,迷人的綻放着。
“只要不是針對王妃的,其他的事情我都不管。”夜辰的眸光,依舊是沉靜的,彷彿這世上的任何事情,只要與林浣溪無關的,都不能激起他心中的任何一點波瀾。
“王妃?”黑衣女子的脣邊勾起了一抹譏誚:“你也知道她是王妃,你也知道她是有夫之婦,爲什麼還要如此冥頑不靈?難道你就打算一輩子都這樣跟在她的身邊?看着她和別的男人卿卿我我的,你是什麼感覺?”
“只要她開心,只要她平安……”夜辰的這句話,絕對是發自肺腑的。
“說的自己真像一個情聖。難道你就不會吃醋?難道你的心裡就不會憤怒?不會嫉妒嗎?你爲那個女人做出了那麼多的犧牲,她都知道嗎?你在她的眼裡,不過就是一個下屬,一個侍衛而已……”黑衣女子說到最後,聲音也變得略微有些激動起來:“辰,回來吧,紅袖樓雖然是個殺手組織,可是我們是親人,嵐姨可是待我們如同親人……”
“如果你今天來找我,是爲了這件事情的話,那麼你就請回吧,我是不會離開她的,無論發生任何事情。”夜辰堅定的轉身。
“就算是與紅袖樓爲敵,你也不考慮嗎?”黑衣女子看着夜辰瘦削挺拔的背影,忍不住的問道。
“與紅袖樓爲敵?”夜辰停下腳步,目光咄咄逼人:“你們難道真的在打王妃的主意嗎?”
“我剛剛已經說過了,除非你回來紅袖樓,否則這些事情就都與你無關。”黑衣女子倚靠在巷壁上,淡淡的望着夜辰。
“我警告你,若是你若出什麼危害王妃的事情來,那就不要怪我不念當年的半點情分。”夜辰的身形,鬼魅般的一閃,整個人便貼在黑衣女人的身邊,修長的手指緊緊的卡在黑衣女子纖細的脖頸上,危險的眯着眼睛說道。
“既然你怕我會危害到你的王妃,那不如你現在就動手掐死我,以免留的後患。”黑衣女子挺直了身子,漆黑的雙眸中平靜的沒有半點波瀾,彷彿早已經不將個人的生死放在心上,又彷彿心中已經篤定了夜辰不會動手一樣。
“這是最後一次,就當是還你剛剛的手下留情。若是你打定主意想要動王妃的話,那等下次見面,就絕對不會手下留情,你也不必再手下留情,否則我手中的劍可是不長眼睛的。”夜辰用力的推開黑衣女人,而後幾個起落便離開了這裡。
黑衣女人望着夜辰的背影,清冷的眸光中劃過一絲失落,同時還有不解。
究竟是什麼樣的女人,居然能讓夜辰甘願以影子的身份站在她的身後,只爲默默的守護着她。
黑衣女人抿了抿脣,握着劍柄的手微微用力,纖長的睫毛垂落,如同一把羽扇一樣,遮住了她的全部心緒。